又與他搭了幾句話,沈硯安從身上袋子裡掏出一盒點心,“這是從家鄉帶過來的特產,大哥就當討個喜氣,帶回去嚐嚐吧。”
“那怎麼好意思呢。”他接過精緻的檀木盒子,樂呵呵的衝着他們道,“早聽說江南糕點精細,這怎麼連個盒子都這麼好看。”
“行了行了,你們小夫妻快進去找個客棧好好歇着吧,這方圓百里可就咱們這地方有點人煙,等你再出去趕路着,可就沒這個福氣可享了。”
沈硯安頷首微笑,帶着鄭雪瓊從那側繞過去。
“等等!”
突然被叫住,鄭雪瓊身上不由得一顫,未免計劃敗露,沈硯安輕側身子將人擋住,面色鎮定,“大哥還有什麼事要問?”
“啊,沒什麼大事,就是最近咱們白石嶺外頭不太平,你們要出去得話可就不能再來第二次了。”
“記住,出鎮得時候,一定要避開外頭那些官軍啊,他們可都是些認錢不認人得飯桶。”
大哥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放心進去吧。
“有勞大哥提醒,告辭。”
那大哥看着二人得背影,久久才收回神,“哎,你說,人家這有文化有教養得就是不一樣哈,整個人站在那兒就跟鍍了層金子似的。”
他砸吧着嘴,被旁邊人一頓敲,“行了,文鄒鄒的有什麼好,都跟咱們少當家似的,那日子還過不過了。”
“咱們少當家怎麼了,老子就願意跟着他幹。”
不鹹不淡的爭執聲越來越小,沈硯安與鄭雪瓊慢慢進入到無人監視的地方,小鎮的街邊路口,人都少的厲害,彷彿是進了一座空城。
空蕩的街道透露出幾分寒酸的意味,夾雜着風土塵沙的天氣,鄭雪瓊嫌棄的眼神溢於言表,甚至連腳都不願沾地幾分,“侯爺,這就是那傳聞中的白石嶺啊,他們是哪來的膽子毀壞官道,還值得陛下派三千精銳來剿滅嗎?”
“你若是那麼想找死,我自可以送你回剛纔的地方,說你心思不純,讓他們一五一十的好好朝你問個明白。”
一想到剛纔那些帶着刀又兇又粗俗的人,鄭雪瓊就不禁一陣寒慄,她手指輕勾住沈硯安的袖口,囁嚅道,“侯爺~”
沈硯安頓住腳步,雙目一側落到自己被扯住的袖口,骨節分明的大手捏住鄭雪瓊的手腕,將她的手拿下去,隔開兩人的距離。
“鄭小姐,這幾日我希望從你的嘴裡再也聽不到什麼‘剿滅’、‘官道’這樣的話,否則我很難保證剛纔說的那些話不會付諸行動。”
“記住,要叫我公子,管好自己的嘴巴。”他防備的四下看了看,才轉身向前走去。
空氣中還瀰漫着淡淡的火藥味,鄭雪瓊對他這樣的態度很不滿,但無奈也只能跟上去。
兩人不知在街上游蕩了多久,才找到了一家正在開門營業的客棧。
“歡迎二位光臨本店,請問您是打尖兒啊還是住店啊?”
“給我們兩間上好的客房。”
白花花的銀子甩出來,店門小二的眼立時放光,忙迎着二位往裡面櫃檯走,他翻閱着入住記錄,面露難色,“兩位客官,咱們小店今日確實只剩下一間客房了。”
“呵呵呵,您二位既然是夫妻,不如就將就將就,同住一間房吧。”
說着,天字一號房的香木鑰匙被放上來。
鄭雪瓊眼睛微亮,內心泛起了雀躍的水花,眼神不自覺的得意起來。二她身旁的沈硯安卻並沒有接過鑰匙。
他環視了一週,指了指飯點時刻幾張零碎的坐了人的桌子,“貴店吃飯的人都沒有幾個,你說這話怕是沒人信吧。”
此言一出,那小二臉色僵了僵,他笑着撓撓頭,還不肯改口,“我們店裡的貴客自然都是在房中吃的,所以這裡纔沒幾個人嘛。”
沈硯安勾了勾脣,“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近日有些傷風,實在是怕傳染給我家夫人,你也知道最近這病傳的有多厲害,”
“她一個弱女子過了兩天還要趕路,身體吃不消的。”
小二聽他這麼一說,立時明白了過來,“哎呀,實在對不住了公子,我這本事好心,沒成想竟是這麼一個情況。”
“無妨。”
“怪我沒考慮周到,這樣吧,今天晚上二位的飯就當我請你們的了。”
鄭雪瓊嘴角微瞥,搖了搖頭,“算了吧,這怎麼好意思。”這裡的飯,她可一口都吃不下去。
“無妨,夫人胃口不好,勞煩你給她送點清淡的上去,飯錢就不必你替我們墊付了,就勞煩你替我們多送些本地的美食上來了。”
“好好,您二位等着,這飯一會兒就送上去。”
“有勞了。”
拿上天字一號房和天字二號房的鑰匙,兩人由小二引着徑直上了三樓。房間順序相連,他們自然也就互相住在隔壁,一套臨樹的房間讓鄭雪瓊住進去了。
靠窗的房間裡,外頭街道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過了有幾刻鐘,兩人安頓好後,飯菜都送到了各自的房裡,鄭雪瓊把熱乎乎的粥食扔在房間裡,輕一推門就進去了隔壁的房間。
沈硯安若有所思的盯着屋門後的門閂,皺了皺眉頭,他垂首喝了一口手中的熱粥,問向來人,“飯菜不合胃口?”
鄭雪瓊搖了搖頭,從一側的木凳上坐下,“還沒來得及吃,我只是想來問問侯……”
“公子,咱們下一步要做什麼?具體要在這白石嶺呆幾天啊?”
沈硯安頭也不擡,“怎麼?剛來就後悔了?”
“沒有沒有,”鄭雪瓊急切的搖着頭,“我只是想多出點力,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侯爺的。”
她語音剛落,門外忽而有幾道聲音響起。
“哎呀,你又要鬧什麼嘛,山寨的人都說了不讓隨便出鎮,要不然下個月咱們連半點糧食都要不來了。”
“我就想出去逛逛嘛。”
“好好好,等這陣子結束了,你想怎麼逛咱們就怎麼逛,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
門外,一男一女的聲音漸漸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