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遇只是一場錯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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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到底想讓我等到多久。

天邊開始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我才稍稍有了睡意,看來今天,我要曠班一天了,這是我入睡前的一個想法。

諾諾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是十點鐘,離我進入睡眠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

我睜着惺忪的睡眼,開口問道:“諾諾,怎麼了?”

因爲剛剛睡醒的原因,聲音喑啞不清,嗓子有些難受,我怕她聽不清楚我在說什麼,清了清嗓子,重新說道:“怎麼了?”

我能聽到諾諾清晰地鬆了一口氣,突然之間就明白了這個來電的意義,心底暖暖。

“我們見這個點你還沒到店裡,怕你昨天晚上出什麼事了。”

我不禁笑了笑,說道:“能出什麼事,就是昨天晚上睡不好,今天睡遲了一點兒。對了,今天我就不到店裡了,你們好好努力工作啊。”

“好的,那嫚嫚姐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們會好好工作的。”

我掛了電話,卻沒有繼續睡下去的慾望了,起身進浴室洗漱了一番出來,已經是十點半了,再過半個小時,就可以吃午餐了。

我翻了翻冰箱,發現有前幾天吃剩下的半包餃子,乾脆開了火,將它們煮了,當是我今天的早餐和午餐了。

之間走進了八月的中旬,今天的陽光不像昨天那麼猛烈,我走出那小小的陽臺,擡頭看了看那湛藍如許的天空,被雲朵遮擋了的太陽隱匿不知道哪兒去了,陽光溫煦,帶着點點的灼熱,騾子啊臉上,照得我臉頰發熱。

我突然有種出去走走的衝動,或者說是那空空如也的冰箱給了我出去走走的衝動。

我成了一把淡藍色的傘,走在陽光底下,一步一步,並不急促。

正午的時間,餐廳都是落座的客人,路上的行人寥寥。大概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奇葩,在大中午,太陽正是猛烈的時候,走在太陽底下,不緊不慢,姿態從容。

可是有什麼關係呢,我不認識他們,他們不認識我,就算不遠處的西餐廳的窗裡不少靠窗的客人都對我投來了莫名其妙的目光,可是我還是沒有關係,我自己開心就好了。

我沿着那街道走了大概一個小時,額頭上的汗跡斑斑,最後還是找了一家甜品店坐了下來。

挑了個臨窗的位置,點了一杯絲襪奶茶,一邊咬着吸管一邊看着窗外的一切。

不遠處的商場門口有一對情侶走了出來,女生走在前面,氣勢沖沖,牛逼轟轟的。

我笑了笑,想來是吵架了,估計是因爲兩個人因爲要買些什麼而意見不合導致的結果。

男生在女生的身後提着一大袋的東西,騰出左手拉住了女生,低頭不知道對女生說了些什麼,女生的臉色好了一點,雖然臉還是在扳着,可是原本急匆匆的步伐卻放慢下來。

男生一隻手牽着女生,另外一隻手提着兩大袋的物品,一邊說着一邊走,最後女生終於笑了起來,兩個人說說笑笑地走出了我的視線,漸漸淡化成我視線裡的曾經

不得不感慨情侶之間真的是很奇妙,明明上一秒還吵得不可開交,下一秒卻能夠說說笑笑,如膠如漆。

我不求顧默能夠給予我這樣的溫柔和體貼,我只求他能夠在我需要的時候給我一個肩膀,或者一個擁抱,可是這些簡簡單單的要求,卻成了我如今的奢想。

我已經有將近半年的時間沒有見過他,。原本以爲時光會讓我漸漸地忘記他的模樣,可是現在想起來,卻清晰如昨,彷彿他從未離開,一直走在我的視線之內。就連那嘴角揚起的弧度,我都清晰地記着。

兩點半的時候我走出了甜品店,路面被灼燒得發燙。穿着薄底的帆布鞋踩在上面,似乎每一步都能感覺到那從腳底出騰昇上來的灼熱,再一點點地傳遍全身,打開每一個毛孔,滲出一絲絲的汗水,沾染了衣衫和髮鬢。

我發現我從來沒有在這座城市好好的走一遭,儘管我在這兒住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可是,我對這個城市的瞭解,淺薄如斯。

於是,我決定找一個景點好好走走。

百度的時候選定了福利古鎮,據說是老影片《劉三姐》的拍攝場地,《劉三姐》在這兒的取景導致福利徹底出名,前來參觀遊玩的旅客一趟又一趟。我也終究成爲了其中的一趟,走進了這個帶着歷史和歲月薰香的古鎮。

腳踩在那青石板的路上,撐着那淡藍色的傘,我想,當年白素貞走在橋上也是不是我的這番心情。

入目的是遼闊的山川、清澈的溪水,還有那些樸素的面孔。

建築上盡是歲月斑駁的痕跡,一條條幽深久遠的小巷,向前延伸而去,彷彿看不到盡頭一樣綿長。

畫扇街裡面琳琅滿目的畫扇,精緻而典雅,一把把地被攤開放在攤位上,就好像是一幅幅色彩紛呈的水彩畫。

不少的旅客圍在那兒駐紮挑選,我淡笑看着這一切,心情愉悅。

有時候,一場別開生面的散心,收穫的是一份更爲典雅閒適的心情。

溫熱的風一點點地吹來,我一步一步地踩着那突起不平的青石板路上,就好像走過了一段歷史,漫長而悠遠。

四點多的時候我踏上了歸程,車子輾轉了許久,終於在夕陽完全落下之前將我載回了那個熟悉的街道。

可能是因爲昨天晚上失眠,也可能是因爲走了三四個小時的路,有些累,上了車之後,靠在車窗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下車才發現,竟然下起了傾盤大雨,撐開的傘阻擋不了雨勢的強大,身上的長裙毫不意外地溼了一大截。

我只能像許多人一樣,在商場的屋檐下等待雨勢的減少或者停止。

這場雨下得並不久,消減了幾分酷暑的炎熱,帶來了清涼的夏風,吹在臉上,舒服至極。

我想起冰箱裡空蕩蕩的格子,最後還是忍耐着小腿一下的粘黏,轉身走進了不遠處的超市。

長長的結賬隊伍,我排了將近四十分鐘才輪到自己,等我提着結了賬的東西走出超市的時候,天色已

經昏暗下來。原本的霞光餘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暗沉了下來,街邊兩旁也亮起了昏黃的路燈。

路上的車輛和行人來來往往,我提着兩袋東西走在中間,手指有些發僵。

漸漸喧鬧起來的街道,成羣結隊的學生歡聲笑語,我看着他們年輕的笑臉,不禁想起自己,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一天。

我學生時代的日子是怎麼樣的?

沒有朋友、沒有空閒,年輕的時候固執不已,一直以爲自己足夠的努力、足夠的優秀就能得到那個人的青睞或者是一個關切的眼神,從而葬送了自己那些美好的年少時光。將所有應該青春張揚的日子變成一成不變的生活,來來往往在三點一線的生活中,卻在最後發現,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我低了低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當初的自己,怎麼就能夠那麼傻呢。

沒有答案,沒有結果,如果歸咎爲一個原因,或許那也是我青春期的一個瘋狂,瘋狂地奢想得到一個人的關懷。

擡起頭的時候,眼前的那幾個中學生已經不知道走向了那兒,耳邊之後車輛過往的聲音。

這個世界,就好像,突然之間,剩下了我一個人。

眼角處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就好像是502一樣的強大,將我的視線緊緊地粘住。

就好像一年多前的那一眼,只一眼,就足以要去了我的半生。只一眼,就足以讓我義無反顧。

從前如此,現在也不例外。

那是我每個黑夜沉寂下來都會瘋狂想念的男人,他就這樣突然之間在這一天,在我等到以爲再也不會有見到他的一天出現在我的視線。

來不及多想,我將手上的東西一扔,直接跑了過去。可是等我好不容易衝過馬路,才發現,一個人都沒有,就好像,一切都只是我的假象。

我站在那兒,茫茫人海,卻找不到我要找的那個人,眼淚就這樣毫無徵兆地流了下來。

如果是錯覺,爲什麼不讓我一直錯下去。

等得太久了,總要給點兒幻想的,可是,上天卻連我這點兒的幻想都收回,那麼,我還剩下些什麼呢?

什麼都沒有了,如今,就連遇見,都成了一場錯覺。

身側走過的行人紛紛訝異,我笑了笑,擡手將眼淚抹乾淨,走過馬路將剛剛被我拋棄的兩袋食物撿回來。

天色完全黑了起來,路燈撐起了我頭頂的正片天空的光亮,卻依舊那麼地模糊不清。

前面的路,依舊那樣地朦朦朧朧。

沒有陽光的照耀,就連路都變得崎嶇。

再怎麼亮的路燈也只是一盞路燈,它再怎麼努力,也始終沒有辦法想太陽一樣將整個天空照亮。

就好像我的決心,再怎麼堅定也好,如果由始自終,如果只有我一個人自導自演,也始終上不了檯面。

一個人的獨角戲,終究會有累的一天的。

鍾嫚,你累嗎?

我累,可是放棄,我更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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