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突然之間有陷入了一場沉默,客廳裡面寂靜無比,我能聽到我們彼此的呼吸一前一後地交纏在一起,就連心跳,也是那樣地緊密相跟。
我知道,這是顧默的沉默,也是顧默的矛盾,他需要時間來衡量自己該怎麼我,而我,無論他最後衡量出來的結果如何,我也可能妥協。
即使是顧默,也不可能,我鍾嫚從來,只對自己妥協。
許久,就在我快要窩在那溫暖的懷抱中睡着的時候,他纔開口,“回去睡吧。”
我點着頭,應道:“恩。”卻沒有絲毫的動作,其實,我是想他和我一起回去睡。
最後他還是抱起了我,肌肉舒張的手臂橫亙在我的腰間,那凌厲的線條烙在我腰間的細肉上,有些痛,但是我不會放手。
時間已經是半夜的兩點多,臥室的窗外夜色濃郁,燈光點點。
他把我放在牀上,將被子蓋在我身上後才躺在牀上。
我整個人直接靠了過去,緊緊地抱着他,就算是沒有辦法呼吸,我也不會鬆開手。
時間走進了十一月,眼看着這一年就要過去了,我收穫了不少,顧默還有諾諾她們,這是時間贈與我的。
陽光肆無忌憚地闖了進來,顧默坐在沙發上在看筆記本電腦,我不知道他具體在幹什麼,我只知道,即使他每天都在家裡面呆着,其實他也是很忙的。
昨天我突然心血來潮去查了一下顧默給我的卡,我看着那卡里面突然之間又多了十多萬,我知道,顧默一定在接活幹,至於幹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他也是拿着我的電腦在搗鼓,不用外出,我也就不過問了。
我剛剛好做好午飯,今天心情不錯,可能是天氣問題,大好的晴天。
“顧默,進來幫一下。”我把頭探出廚房喊了一聲。
他從電腦屏幕上移開了視線,點了點頭,合上電腦走進廚房幫我把菜都端了出去。
其實只有兩個人,四菜一湯剛剛好。
我吃得比較小,遺忘一個人的時候,都是隨意下個麪條,最多也只是炒兩個小菜,就一頓了。不是因爲不想做,主要是一個人呢,根本就吃不完,剩下的倒了浪費,不倒掉又每天都要吃着自己的剩菜,最後乾脆就簡單一點兒。反正一個人,怎麼過都可以,沒有必要那麼計較。
而顧默在就不一樣了,他不僅長得強壯,飯量也很大,所以不存在吃不完的問題。
午後的陽光很溫暖,我在廚房裡面洗着碗筷,顧默在客廳裡面依舊在弄他剛剛沒弄完的事情。
我洗完碗出去的時候覺得有些無聊,電腦只有一臺,而顧默在忙,我不好開電視吵着他,只能翻手機。
找了個塞車遊戲就玩了起來,諾諾來電話的時候,我的手抖了一下,車直接就撞上了一旁的守護欄,就這樣,輸了。
我連忙接了電話,諾諾的聲音隔着手機傳來:“嫚嫚姐!”她的聲音帶着哭腔還有哽咽,我只覺得眉心一跳,我知道,出事了。
我只能儘量平穩地問道:“怎麼了?”
她似乎是一邊哭着一邊說的,話有些斷斷續續:“店,店,店被,被人砸了!”
我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有沒有人受傷?”
“沒有,不過店被砸得很嚴重。”
我連忙安慰道:“別擔心,我現在趕過去,你們先把店關了,呆在裡面等我。”
“好。”她乖巧地應了一句。
我把電話掛了,擡起頭對上顧默略皺的眉頭。
他看着我,手還停留在筆記本電腦的觸摸板上,“怎麼了?”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事,店被人砸了,我要趕過去看看。”
他抿了抿脣,突然把電腦合上,說道:“我和你一起過去。”
我有些訝異,但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點了點頭,拿了一旁的外套:“那好吧,我們走吧。”
這個點的計程車有些難截,我們站在馬路中已經將近半個小時了,都截不到一輛空車。
我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沒有買車了,就算是買一輛四五萬的扣扣也好,總比現在這樣好,只有等待,計程車的到來。
好不容易截到了一輛,我們什麼也沒有說,直接就報了地址。
司機大概也看出我很急,加上中午的車並不怎麼多,所以到了西街的時候才過了三十多分鐘,我給了一百塊,零錢也不要了,直接就跑向對面馬路的終程。
其實我一直做事都是很謹慎的,可是那是因爲我還沒有遇到我足夠在乎的人,諾諾她們不一樣,她們給我帶來了很多很多,很多我活了二十六年的人生都不知道的感動。
顧默眼疾手快地一把把我拽到懷裡,眼神有些冰冷地盯着我:“想死麼?”
車子就在我面前疾飛而過,我槓桿只顧着看着一邊,沒有留意到到了馬路中間已經是進入了不同方向的道路,所以也就不知道有車過來。
我對他笑了笑,有些撒潑:“只是有些急而已,沒事。”
他沒有說話,抿着雙脣,一臉緊繃,手卻緊緊地握着我的手,或者說是拽,然後想大人帶小孩過馬路一樣領着我過了馬路。
看到終程店前一片凌亂的時候,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什麼說不心疼那是假的,這家店承載了很多我的記憶和收藏起來的溫暖。如今卻遍地都是椅子和桌子的殘骸堆在門前,原本的玻璃門也被砸了一個半人高的洞。
我推門走了進去,看到諾諾她們在櫃檯裡面,邱爽和諾諾明顯哭過,就連培傑的臉色也有些蒼白。
我皺了皺眉:“你們有誰受傷了?”
她們一致地搖了搖頭,表示沒事,我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從來都不搞惡性競爭,我知道餐飲行業的競爭很大,我不可能不捲入其中的競爭而讓終程這樣蒸蒸日上,可是我自認我鍾嫚從來都是態度淺淺,競爭意識也不怎麼強,更不要說有得罪人的這一說法了。
在
場的四個人中,小凌算是比較鎮定的,她擡頭看着我,說道:“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中午我們剛剛輪流去吃飯,然後就衝進了四五個黑衣人,揪着培傑的衣領問那個什麼什麼默在哪裡。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誰,自然就沒辦法說,他們就拼命地砸東西,是隔壁依依不捨的老闆幫我們報的警。”
我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什麼回事了,應該是那天培傑陪着我去把顧默送進醫院的時候被人遇到了,現在找顧默的人找上門來了。
顧默在我一旁,我感覺到他握着我的手的大手突然之間僵了一下,鬆了鬆,就快要退出我的手掌,我連忙緊緊握住,回頭對他笑了笑:“不要這樣。”
他抿着脣,不說話。
諾諾似乎這時才注意到顧默的存在,瞪着眼睛打量顧默。
我對着他們笑了笑,“我放你們一個星期的假,帶薪,一個星期後聽我消息。”
我知道,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我不能將這些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或者,終程已經不能存在了。
它一天還在,我和顧默還有諾諾她們就處於一種危險的境地。
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可是我也知道她們對終程的感情,儘管只有八個月的工作時間,可是她們對終程的付出,真的很多很多。
諾諾抿着脣,剛想開口,就被培傑先一步說話了:“好的,嫚嫚姐,我們等你的電話。”
我點了點頭,上前抱了抱他們每人一下,就好像是一場無聲的離別,即使現在不是,我想也快了,我有預感,這座城市已經不能容納我和顧默了。
我對她們笑了笑,像平常一樣溫和:“好了,你們回去吧,這兒就不用管了。”
邱爽她們似乎還有話說,可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看着她們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內,我覺得心中一滯,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聚。
顧默在我身旁,抿着脣,眉頭緊皺,我擡起頭的時候正對上那雙黑眸,他看着我,眼眸神色不明,“鍾嫚......”
我幾乎能預料到他想要說什麼,擡頭對他笑了笑,搖了搖頭,將握着他的手緊了緊,“顧默,沒關係,我早就想到了。”
他沒有說話,陽光落在他身後,那樣的落寞而蒼涼。
我轉身抱住了這個男人,就好像抱住了自己的一生。
我看了看終程,儘管不捨,但是還是要接受這個事實:“我們走吧。”
他點了點頭,牽着我走出了終程。
紅燈的時候,顧默突然開口:“鍾嫚,你想過以後嗎?”
我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他的側臉沐浴在陽光下,另外一邊只剩下陰影,我抿了抿脣,說道:“想過,無論怎麼樣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了。”
他沒有繼續開口,只會擡頭看了看那轉了的綠燈,牽着我向前走去。
我在他身側,一步一步地跟着他的步伐,儘管他走得很大步,但是我還是能夠跟得上,我想,未來也一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