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休喘了一口氣,努力地浮出一個笑容,道:“怎麼……會?”她回頭去望鳳九天,只望能在他臉上找到一絲愧色,卻見他面無表情,拉着她坐到一旁,兩眼仍盯着齊諳生,笑道:“搞不清楚的,還以爲你對她有意!她雖不算絕色,也的確有兩分風姿……”
齊諳生連聲道:“不敢不敢。君夫人端莊高雅,與王爺,乃是天作之合。”
鳳九天回頭望着君亦休笑道:“他說我們是天作之合。”君亦休低頭沉默着,她說不出話,只是突然覺得他的笑意令人心驚,一時之間心裡很涼很涼,涼得沒有力氣。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力氣站到一旁,努力平靜道:“王爺說是便是。”
鳳九天揚了揚眉,笑道:“你很聽話!只可惜口不對心!”
君亦休心一沉,她憑什麼去奢望有朝一日會去贏得這個男人的溫暖?!她的心一直下墜,墜入一個無底的深淵中,無力自拔。她恍惚笑道:“妾身不敢。你是這西藩之王,普天之下,有誰敢拂逆王爺的意思?您想要的,總是會無所不用極去達到,不管是什麼人,什麼東西,在你的眼裡,都只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不是嗎?”
衆人都沒料到她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君亦休又道:“其實你早已經知道我是誰,知道你我、師父之間的複雜關係,你之所以要接近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不想給遊自鋒留下什麼話柄。我懷孕了,你接受了這個孩子,也只不過是想利用他,來達到另一個目的!”
鳳九天冷冷地盯着她道:“你這是在責備本王嗎?”
君亦休忽然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妾身怎麼敢?妾身只是好奇,如果妾身和這個孩子都不再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不知道王爺……會如何處置我們母子?”
鳳九天道:“處置?本王說過要處置你嗎?”
君亦休擡起頭來望着他,她的眼睛漆黑而寧靜,壓抑得幾乎沒有一絲的波瀾。她只是望着他,想着自己在他的身上所付出的情感和希望,突然很想笑。可笑,還是可恨?或者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讓自己有一點點的希望。她覺得此刻說什麼都已經是多餘,她有權去責備他嗎?還是怨恨他?可是這一切有用嗎?他從不曾喜歡過她,從不曾真正把她當做他生命中的任何人,他只是在不斷地欺騙她,傷害她,甚至利用她。可是爲什麼,她就是不能恨他?即使在這一刻,她已經傷心到了極點,卻仍然不覺得自己恨他?
見她默默地望着他不說話,鳳九天堅硬如鐵的內心裡突然有一點點的鬆動。這突然而來的鬆動令他心生恐懼,不,他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分心。想到這兒,他冷冷地說道:“你下去罷。沒事不要出你的院子。”
君亦休收了眼光,正要轉身離開,忽聽齊諳生道:“慢着,在下有一個請求。”
鳳九天挑眉道:“齊谷主還有什麼話要說?”
齊諳生道:“王爺,她原本應該是我們逢魔谷的人,如今又有了身孕,在下想接她回谷中,將來生下孩兒……”
鳳九天打斷道:“夠了!你們逢魔谷的人當真都是自以爲是!她是我的人,憑什麼跟你走?!你想讓她跟你走,也不難。本王剛纔說得很清楚,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
齊諳生黯然道:“王爺的條件在下無法答應。”
鳳九天冷笑道:“那你憑什麼跟本王要人?!”
無花突然道:“寧西王,墨麒麟……的確不在他手中。你不必強求他了。”
鳳九天笑道:“你終於願意說實話了。好,不在他手中,那在誰手中?你?”
無花嘆了口氣,道:“也不在貧尼手中。當年我答應將白玉墨麒麟還給大哥,誰知剛剛交給他,便……被人盜走了。”
鳳九天哈哈笑道:“你編這樣的鬼話,誰會相信?!普天之下,誰有這個本事,可以在逢魔先生手中將寶物盜走?!”
無花道:“你信也罷,不信也罷,白玉墨麒麟的確被盜。大哥爲此事終日鬱郁,這些年來四方追查那白玉墨麒麟的下落,但都一直沒有消息。皇上還派了很多密探,潛入天垠朝來查探,但都沒有任何進展。”她轉過身來看着齊諳生道:“大哥說他的死是天命,對嗎?”
齊諳生低頭道:“是。”
無花黯然道:“那就是了。大哥曾對皇上立誓,若是二十年都找不回墨麒麟,便以死謝罪。仔細算來,今年離墨麒麟失蹤已經二十年,想必大哥定是遵守了當年的誓言,自裁謝罪。”
鳳九天深思道:“你這麼說,那白玉墨麒麟當真不在逢魔谷?”
無花閉目道:“難道我拿他的死來開玩笑嗎?況且,你想要得到墨麒麟,有什麼心思,以爲我們不知道嗎?”
鳳九天笑了,說道:“哦?原來無花師太也是個知情人,我還以爲墨麒麟當真是個秘密呢,卻原來不算是什麼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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