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勇哲回答道:“報告科長,屠鑫銘屠股長的病情稍見好轉,鮑力安這個癟犢子揍兒的眼目前兒正在屠鑫銘屠股長的病房給屠鑫銘屠股長檢查呢。……”
“笑面虎”“嗯”了一聲,習慣性的摸了一下鼻子說道:“毅普、勇哲,你們倆跟我去鑫銘的病房抓捕鮑力安這個癟犢子揍兒的!有兩點要注意,一是不能傷着鑫銘,二是不能讓‘霍大炮’知道。‘霍大炮’這個人是很難纏的,咱們明面兒上就說是來看望鑫銘的好了!對了,還有那個叫啥‘胡玥’的女護士也一塊兒堆兒帶回特務科,她可是重要人證!……”
“笑面虎”見全勇哲躍躍欲試的“嘩啦”一聲頂上了“三把盒子”的子彈,就笑了笑說道:“我說勇哲兄弟,沒必要拿鮑力安這個癟犢子揍兒的當回事兒!別看你的傷還沒好,就鮑力安這個癟犢子揍兒的那個娘們兒唧唧的損德行,十個八個的也不是你的個兒!呵呵……”
全勇哲的臉一紅,急忙連連稱“是”,關上了“三把盒子”的大機頭。全勇哲腦子一轉,笑着說道:“科長英明!既然是來看望屠股長,我去那邊買兩瓶罐頭,買兩包槽子糕。……”
守護在屠鑫銘病房門前,負責看護屠鑫銘的特務科情報股小特務楊毅強遠遠地瞅見“笑面虎”帶着周毅普和全勇哲走來,慌忙站起,向“笑面虎”敬了個禮:“科長好!……”
“笑面虎”對楊毅強點了點頭,帶着周毅普和全勇哲昂首闊步走進了屠鑫銘的病房。鮑大夫剛剛給屠鑫銘檢查完,正在囑咐女護士胡玥給屠鑫銘換什麼藥。“笑面虎”邊摘下黑色的羊皮手套,邊大笑道:“哈哈……我說鮑大夫呀,我這鑫銘兄弟在市立醫院住院,多虧了鮑大夫妙手回春,這纔好這麼快。能遇到鮑大夫,真是我鑫銘兄弟的福分呀!……”
屠鑫銘剛剛躺下,聞聲轉過頭來,見到“笑面虎”和周毅普、全勇哲三個人進入病房,就像不認識一樣,傻乎乎的笑着說道:“妖仙爺爺饒命!呵呵……”
鮑大夫轉過身來,雖然戴着大口罩,可兩隻極美的眼睛中卻透露着笑意,擰擰搭搭的客氣道:“唉呀媽呀……高科長咋那麼能夸人呢?人家都讓高科長整的抹不開了!……”
“笑面虎”笑得兩隻小三角眼兒都快沒了,說道:“鮑大夫杏林國手,當之無愧!……”
“高科長好討厭!……”鮑大夫擡起比少婦還美、修長的玉手,伸出蔥蔥食指,虛點了一下“笑面虎”的額頭,又抹了抹賊香鋥亮的頭髮接着說道:“力安眼目前兒還不行!如果三十年後,僥倖得有薄名,那也是借了高科長的金口!呵呵……屠股長的病還得養一陣!……”
“哈哈……”“笑面虎”笑了笑,又和鮑大夫嘮了幾句家常嗑,這才走到屠鑫銘病牀前,關懷備至的問道:“我說鑫銘兄弟呀,你覺得好點沒有?今兒個還能認出我是誰來不?……”
屠鑫銘呆滯的目光望着“笑面虎”,傻乎乎的笑着說道:“妖仙爺爺饒命!呵呵……”
“唉……這可咋整!……”“笑面虎”一轉身,似乎是剛發現站在鮑大夫身邊的漂亮女護士,故作驚訝的把一雙小三角眼瞪得圓溜溜的說道:“唉呀媽呀!……這是誰家的閨女呀?咋這麼俊呢!多大了?叫啥呀?許了人家沒有呢?要是沒許人家就給我當兒媳婦吧!……”
“人家……人家才十七……”小護士被臊得滿臉通紅,低着頭聲若蚊蠅般說道。幸虧小護士的雙手託着一個搪瓷盤,搪瓷盤裡裝的又是藥,又是器械的。小護士這纔沒辦法雙手擺弄着衣角,扭扭捏捏的說道:“奴家年方二八,許了東頭兒第二棵柳樹下的王婆家。……”
“呵呵……高科長可真逗!……”鮑大夫的臉上雖然戴着大口罩,仍然下意識的伸手掩嘴一笑,妖妖嬈嬈的說道:“這位小妹妹剛畢業,是來我們科實習的,叫做胡玥。古月‘胡’,王月的‘玥’。呵呵……高科長相中的胡玥妹子,想讓胡玥妹子當兒媳婦,恐怕得讓高科長失望了!胡玥妹子自幼定了娃娃親,是國境街賣綢緞的王家!……”
“哦……”“笑面虎”滿臉失望的樣子,說道:“原來名花有主了!君子不奪人所愛,我這個……這個我兒子福薄,無緣與胡小姐成就百年好合,未免可惜!這樣吧,我和胡小姐也是上輩子修來的緣分,我就認胡小姐當幹閨女咋樣?……”
胡玥還是一副羞澀的樣子,低着頭說不出話來。可鮑大夫卻拍着手笑道:“高科長的這個主意絕對是上鞋不使錐子真好!我胡玥妹子有了高科長當乾爹,以後就沒人敢欺負了!呱呱叫呀,別別跳!恭喜胡玥妹子,感謝高科長,小生這廂有禮了!這麼着吧,胡玥妹子昨兒個晚上跟着我值夜班,幫着我給屠股長檢查完了之後就可以下班了。胡玥妹子從天上掉下來高科長這麼個有錢的乾爹,實在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就叫高科長一聲‘爸’,然後……”
胡玥的臻首羞的越發低了,“笑面虎”卻大笑着打斷了鮑大夫的話說道:“哈哈……鮑大夫的主意妙極了,胡小姐這個幹閨女我算是認定了!我這輩子沒別的遺憾,就缺個知冷知熱的好閨女!既然胡小姐已經下班了,咱們這就去果戈裡大街的‘金瑞麟’,我得給我的好閨女買幾件像樣兒的首飾。呵呵……我有了好閨女,鮑大夫功不可沒!鮑大夫既然也下班了,就一起去,中午我在宴賓樓擺一桌,請幾個哈爾濱有頭有臉兒的名人,和鮑大夫一起給我終於有了好閨女做個見證!哈哈……”
周毅普也湊了過來,笑着說道:“科長的話對極了!給胡小姐買首飾的錢自然有科長出,在宴賓樓吃飯的錢就輪到我了。平時沒機會,今兒個也好藉機恭賀科長的了一個好閨女!……”
衆人在大笑中,“笑面虎”囑咐了幾句屠鑫銘好好養病之後,和全勇哲一前一後,把鮑大夫夾在中間,走出了病房。周毅普也笑容可掬的禮讓着女護士胡玥,走出了病房。
屠鑫銘呆滯的目光久久的望着剛剛關上的病房房門,不知是衆人突然離他而去感到病房裡不熱鬧了,還是因爲他忽然想了什麼。突然,屠鑫銘的眼角滴下了一滴碩大的淚珠。屠鑫銘呆了片刻,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窗前,從窗簾的縫隙中向樓下望去。果然,樓下的山街上停着一輛“九四式”卡車,卡車下面站着三個手持“遼十三”的警察。
屠鑫銘走了回來,盤腿兒坐在病牀上,就像閉目養神一樣過了片刻,這才抓起牀頭的電話。這臺電話是“笑面虎”找到市立醫院院長賈連元,由市立醫院安排人特意給屠鑫銘安的,就怕屠鑫銘有個急事兒啥的也好及時聯絡。屠鑫銘拿起電話聽筒,雖然目光呆滯,但是亂按了一陣之後,饒有興致的把玩起來。電話裡傳出來了一陣滋滋啦啦的噪音,屠鑫銘似乎對這種噪音很感興趣,邊摩挲着授話筒,邊傻乎乎的對着聽筒說道:“妖仙爺爺饒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