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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皺着眉,一邊嘆氣一邊拉她坐下,指着桌上那堆賬本,無奈道:“這是昨日大夫人讓人送來的賬本,我粗粗看了看才發現,咱們府裡如今的收支非但支出大於收入,而且糧食很快就不夠用了,因老爺又將府裡的許多銀錢捐了賑災,咱們府裡現在的賬目可謂是一片赤字,照這情況下去,府裡的開銷很快就不夠用了,而且如今外頭在打仗鬧災,生意上的收入也越來越少,如此入不敷出,恐怕不出半年,咱們府裡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就得喝西北風了!”
吳氏苦着一張臉,這會卻是悔的腸子都青了,她昨兒個還慶幸自己掌了大權,今兒個就發現這哪是什麼大權啊,簡直是個燙手山芋,她現在已經忍不住懷疑謝氏根本是故意出錯讓老爺責罰,實則根本就是蓄謀的要把這燙手山芋扔給她,然後瞧她的笑話的。
白紫鳶倒也沒料到上官府竟這麼快就發生了財政危機,不過想了想也覺得合情合理,這偌大一個上官府,平日裡別說這丫鬟奴才的工錢開銷了,就是每日各房的吃喝用度,數目也大的驚人,單單劉氏每天的血燕燕窩,就得百兩銀子,更別說每月的新衣,每個季度的新首飾,還有平日裡吃的飯食更是無不精細,僅僅這些,每日平均下來都不會低於三百兩銀子,還有那旁的花銷,單單一個劉氏的長樂居,一年下來的花銷都不會少許五六千兩。
整個上官府各房再加上上官狄自己的人情走動等等一系列的花費,還有些別院的修繕之類的花費,總體來說,一年下來這個上官府的花銷是個旁人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沒有個三五十萬兩銀子是下不來的。
平日裡上官家的生意收入也不少,身爲大秦國的丞相,即便是他不貪,皇帝的賞賜,各個州縣官員的孝敬,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收入的確不少,足夠上官府的家眷們隨意揮霍。
可眼下的情況卻是大不相同了,今年受災的州縣以及被牽連的州縣衆多,平日裡孝敬上來的銀子上官狄也不推脫,因着官場上的一些潛在規矩,他收下了,底下的官員倒更能安心辦事,所以只要不是太離譜的,他都並不拒絕。
可今年各州縣若是再送銀子上來就不妥當了,受災的得要銀子救災,沒受災的需要銀子幫忙安頓周圍州縣涌進來的難民,知趣的早都來了信表達了一下困難和心意,銀子就不好再送,不知趣的若是送來了,也讓上官狄直接給退了回去。
再加上天災和戰事,生意沒有往年的效益好了,上官狄再捐出了些銀子救災,便就更是加重了上官家的財政赤字。
謝氏本就爲這事頭疼了,這會反倒落了個清淨,燙手山芋落在吳氏手裡,她頭一回掌家就遇上這種難事,也難怪她一副快哭的表情了。
白紫鳶心裡倒覺得好笑,這也不只是因禍得福還是因福得禍了。
面上也微微皺起眉,唏噓道:“怎會如此呢?家裡的賬目虧空難道如此嚴重嗎?”
吳氏嘆氣道:“我也沒有想到啊,大少爺這些日子一直在說生意不好,虧空很多,我也沒放在心上,再者說上官府再怎麼說也是世家大族,家底殷實,可沒想到竟會是如此情形,這……我頭一次掌家,便出了這等事情,我若是處置不好,可如何向老爺和老祖宗交代啊!”
白紫鳶寬慰她道:“吳姨娘也別太擔心了,正如吳姨娘所說,上官府家底殷實,不會這麼點事情就過不下去的。”
吳氏只是搖頭嘆氣,開口道:“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府裡每日的開銷我也沒想到竟然如此之大。倘若沒有個好法子稍加節制,恐怕真要過不下去的。”
然後苦笑了一聲望向白紫鳶,繼續道:“我知道這府裡管理下人的新法子是你同大夫人提的,急着找你過來就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瞧瞧咱們如今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度過眼下這個難關。”
白紫鳶略微詫異的瞪大眼睛,搖頭道:“吳姨娘這是太擡舉我了,別說我從沒掌過家事,即便是掌過,那也只是給母親打打下手而已,這麼大的事姨娘該找老祖宗商量纔是啊!”
吳氏訕訕笑了笑,道:“紫鳶你是個聰明有主意的,老祖宗這幾日身子不好,我不好去打擾,這件事倘若我辦不好,也會被府裡有些人瞧了笑話,你就當陪我說說閒話,商量商量這件事該如何辦纔好。”
白紫鳶擰着眉,躊躇半響爲難道:“姨娘這麼說紫鳶也不好再拒絕,可紫鳶的經驗實在有限,說出來的話也是自己瞎想的法子,如何辦還得吳姨娘自己拿捏纔是。”
吳氏趕緊道:“紫鳶你但說無妨,該怎麼做我自然也得想着纔是,咱們討論討論,也是爲了上官家不是。”
白紫鳶點點頭,抿着脣琢磨半響道:“其實要眼下只是個小難關而已,只要咱們能想法子精簡府裡的用度,撐個一兩年倒也不是問題,這災害如今已經慢慢被控制,戰事想必也不會打的太久,只要撐上些日子,日子歲不說有平日裡那麼風光,可也不會太過寒磣,想來府裡各房應該能理解姨娘的良苦用心的。”
吳氏神色微動,乾笑了兩聲,卻沒說話。
開玩笑,削減各房的用度,豈不是要她把整個相府的人全都得罪了?旁的不說,就劉氏一人,她敢說削了她的用度嗎?
白紫鳶見吳氏不說話,便知道她在猶豫什麼,挑了挑眉,淡淡道:“吳姨娘的顧慮我也是知道的,只是今時不同往日,父親大人忙着在朝中處理政務,忙的不可開交,這家裡的事情倘若還要讓他操心,恐怕姨娘都不忍心吧?再者說,削減用度也是目前唯一的法子了,其實各房都有私銀,平日裡的開銷也不盡是用了府裡的銀子,如今削減一些,也不至於讓各房過的日子同往日相差太大,所以紫鳶覺得,這事其實是可行的。”
吳氏微微動心了,忍不住開口問:“那麼依紫鳶你看,怎麼個削減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