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紫鳶慢慢悠悠喝完粥,外頭已經站滿了下人,白紫凝已經氣的要抓狂了,手裡的一方帕子,已經被她快扯爛了。白紫鳶這才心滿意足的吩咐綠荷撤了早飯,再喝口香茶緩緩食,才讓綠荷方那些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的下人們進屋,自然,依舊是一個個的往裡叫。
首先進來的依舊是那三個管事的婦人,進了屋隔着簾子跪下問安,白紫鳶還沒來得及說話,白紫凝便不耐煩的擺手道:“行了,快點把事情交代完了,我沒工夫一整日都跟你們耗着!”
白紫鳶揚揚眉,不置可否,簾外的三人愣了愣,然後向她看來。
白紫凝氣的,一拍桌子哼道:“怎麼,我說話不管用是嗎?”我吩咐你們,你們看白紫鳶幹啥,你們居然敢不把我這嫡出的小姐放在眼裡!
白紫鳶暗笑,面上輕咳一聲,正色道:“三小姐說的對,趕緊彙報了,別耽誤了三小姐的正事!”然後一臉詫異看向白紫凝,意思是,你有啥重要的事情?你娘不是吩咐咱們幹這個的嗎?
白紫凝被她看的,“啊”一聲,支支吾吾兩聲,惱羞成怒,鼻子裡哼一聲:“我的事跟你無關!”
白紫鳶“哦”一聲,露出個無所謂的表情,轉過頭,揚揚手,示意底下站着的三人可以彙報工作了。
三人將做好的預算以及詳細的需求單子捧起來,白紫鳶給個眼神給綠荷,綠荷彎彎腰,過去將單子接過來。
白紫鳶拿着那單子,再看綠荷一眼,後者點點頭,從袖子裡也拿出一沓單子來。
白紫鳶將單子拿給白紫凝一張,再將綠荷的單子也拿出來幾張給她,白紫凝不情願的接過來,嘴巴里問:“這什麼東西?”
白紫鳶笑笑:“妹妹平日裡恐怕也沒見過這東西,我也沒見過,這是我讓他們昨日做的需要採買的東西的單子,還有價格,另外一張是我讓綠荷出去打聽的物品價格,妹妹且看看,有什麼差異嗎?”
那站着的三個人一聽白紫鳶這話,頓時白了臉。啥,你還讓你家丫鬟出去打聽價格了?這……你咋能這麼做呢,夫人也沒這麼做過,你居然查我們的報價!
白紫鳶也不說話,只瞥了自己手裡的單子幾眼,心裡冷笑,然後瞅着白紫凝,尋思着她安排的槍子也該打出來了吧!
果不然,白紫凝一拍桌子,呼的站起來,怒道:“好啊,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這麼糊弄我們,你當本小姐是傻子麼,你們的報價比市面上的價格高出三五倍不止,有的甚至七八倍不止,我們白府的銀子就這麼不值錢,你們敢這麼中飽私囊,平白吃下這麼多銀子,說,誰給你們的膽子!”
那三人已經嚇得全都跪下來,連連磕頭,嘴裡只喊“饒命”了。白紫鳶也怒衝衝的站起來,將手裡的膽子抖抖遞給白紫凝,咬牙切齒道:“妹妹,這些刁奴簡直無法無天,你瞧瞧,這整個報價加起來,比實際要高出一倍不止,咱們白府的銀子就這麼被這些刁奴套了去不說,他們肯定私下裡還要笑咱們是傻的,整日裡表面上恭敬,背後鐵定沒什麼好言語,今兒個若非妹妹在這,她們或許還要更猖狂一些,咱們今日若不懲治他們,以後還怎麼幫孃親治理這個家!”
白紫凝就算是同白紫鳶不對付,可她說到底是白府的嫡出小姐,對白府的感情那自是不消說的,原本以爲自己是高高在上,平日裡還時不時的賞下頭些碎銀子擺擺大小姐的威風,可怎麼也沒料到,自己平日裡賞的那些根本頂不上這些人隨便一項開銷裡私吞下的油水,這叫她如何能忍,想也不想便代白紫鳶發了火,而且還半點不自知。
白紫凝氣的咬牙切齒,抖着手裡的單子撩起簾子批頭扔在跪在地上那三人身上,怒喝:“你們還有臉求饒,做出這樣不忠的事情還有臉讓本小姐擾了你們,你們幾個哪個不是在府裡當差當了好幾年的,我們白府哪裡虧待過你們,你們居然膽大包天,欺上瞞下,敢報這些假賬,你們說,這些年剋扣了多少銀子,哪個敢不從實招來,別怪本小姐報官抓你們蹲大牢!”
三人一聽這話,頓時傻了眼,哭喊着求饒,若非怕抱白紫凝的腿會死的更慘,她們一定撲上來抱白紫凝大腿。
白紫鳶暗笑,輕咳一聲,拉着白紫凝重新進了內廳,輕聲道:“妹妹先消消氣,別在這些奴才跟前失了儀態,咱們手裡有證據,不怕她們不老實交代。”
白紫凝驚醒,這才發現自己不自覺的竟然連平日裡端莊賢淑的姿態都忘了維持,心裡更是惱火,這羣該死的奴才,居然敢讓她氣的失了方寸!
白紫鳶看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心裡覺得自己有點太不厚道了,這丫頭雖然刁蠻任性,又沒什麼好心眼,可好歹也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她一個前後加起來三十好幾的人這麼算計一個小丫頭實在有點缺德,不過,誰讓你娘總沒事給我找事呢,我不給她找點事,咋能讓她把注意力從我身上移開呢!
三人求饒的聲音讓白紫鳶覺得有點聒噪,冷聲道:“行了,都先閉上嘴,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三人只能嗚嗚咽咽的閉上嘴,埋頭跪着,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白紫鳶擰眉向白紫凝輕聲道:“妹妹覺得該如何處置她們?”
白紫凝恨聲道:“拉出去一人打頓板子,逐出府去,這種欺上瞞下,手底下不乾淨的東西留着何用!”
白紫鳶皺眉道:“可是眼下馬上就到了年關,後面那幾個也不消看了,定然也有此類的問題,若是咱們全都發落了一時之間又從哪找人來接手這些差事呢,若是耽誤了過年的年宴,這可如何是好?”
白紫凝愣了愣,沒好氣道:“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不罰吧,這些人要是不嚴懲,何以正我白家家風!傳出去豈不被人笑話!”
白紫鳶道:“妹妹說的自然不錯,這罰自然要罰的,不過娘把這差事交給你我,這件事咱們要是處理不好,最後又得勞煩孃親自出馬,她這幾日身子又不爽利,責怪咱們倒是小事,若是加重了病情,咱們豈非不孝!”
白紫凝皺着眉,雖然很不想承認白紫鳶說的話,可是卻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一點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