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鳶一臉詫異,指指身後的花園:“你沒看見嗎,我在花園啊!”
紅錦眉頭皺的更緊,一臉不信的看她:“奴婢剛帶人找過花園,可沒見過小姐。”
白紫鳶哼一聲:“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藏起來不讓你找到嗎?你自己可找仔細了?”
紅錦面色微變,垂下頭道:“奴婢不是這意思。”
白紫鳶冷冷道:“找我做什麼,我不過在園子裡貪玩一陣,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
紅錦沉着臉,不冷不熱道:“奴婢也是照夫人吩咐行事,夫人找二小姐安排籌辦過年的事情,奴婢在二小姐的院子裡找不到二小姐,只能報了夫人,夫人讓我們幾個找二小姐,二小姐你要是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去同夫人說。”
白紫鳶眯了眯眼睛,心裡冷笑,果然是夫人身邊的丫頭,我怎麼說也是個主子,你這麼跟我說話,膽子不小額!
紅錦倒絲毫不覺得自己說話有什麼不妥,沒啥表情的看着白紫鳶,雖然沒表現出什麼不尊重來,可卻明明沒有半點尊重。
白紫鳶嘆口氣,罷了罷了,人說打狗也得看主人呢,我同她較勁也沒什麼意思,小女子也能屈能伸嘛,心裡想,你丫最好別栽在我手裡,要不我可不定會不會報報仇,面上索性笑笑,道:“我這就跟姐姐你去見母親,姐姐前頭帶路如何?”
紅錦翻個眼皮,側開身子道:“夫人在屋裡,二小姐隨我來吧。”
白紫鳶到秦氏屋門口的時候聽到屋裡一聲聲慘叫,聲音有點熟悉,她驟然臉色一變,衝進屋裡。
屋子裡,秦氏端坐在軟榻上,臉色陰沉,綠荷被兩個丫鬟壓着跪在地上,方嬤嬤立在她面前,手裡拿着個掌板,正左右開弓往綠荷臉上招呼。
白紫鳶進屋的時候,就看見那掌板上沾滿鮮血,綠荷嗚咽慘叫,腦子裡嗡一聲,血氣上涌。
紅錦從後面進來,瞪白紫鳶一眼,垂首向秦氏道:“夫人恕罪,奴婢攔不住二小姐,讓她未經通傳闖進屋裡,驚擾了夫人。”
秦氏擺擺手,示意紅錦退下,冷冷看着白紫鳶:“你膽子越發大了,我這裡是你隨便闖的地方嗎?”
白紫鳶吸了口氣,稍稍恢復些理智,向秦氏行禮道:“紫鳶見過大娘,求大娘饒恕,紫鳶聽見綠荷的聲音,一時心急,才擅闖進來,非有意衝撞大娘。”
秦氏冷哼:“說罷,你跑去哪了,一院子丫鬟嬤嬤找了你半日也尋不到你,你這丫鬟連個主子都伺候不好,我豈能不罰她!”
兩人說話間,那方嬤嬤卻還未停手,綠荷的呻吟聲越來越嗚咽,竟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了,白紫鳶又急又怒,明知秦氏打綠荷是做給她看,可這會偏偏又不能發作。
再吸了口氣,白紫鳶垂首道:“紫鳶貪玩,嫌棄綠荷跟着煩人,便支開她,去了花園裡賞梅,一不小心卻睡了過去,不曾想這一睡半日過去了,勞煩大娘擔心找人尋紫鳶,實在罪過,求大娘饒過綠荷那丫頭,紫鳶願意受罰。”
秦氏不冷不熱的笑笑:“喲,你倒對這丫頭關心的很,不過她身爲你的貼身丫鬟,不知道你的行蹤也就罷了,竟然敢矇騙與我,你明明不在屋裡,她敢騙我你在午睡,怎麼,她敢這麼做也是你教的?”
白紫鳶驚愕地看着被打的已經血肉模糊的綠荷,你……你竟然爲了幫我隱瞞欺騙大夫人!你明明膽小軟弱,如何敢做這種會害死你自己的事情!
方嬤嬤還未停下,白紫鳶終忍不住怒火和不忍,冷聲道:“大娘擔心紫鳶,紫鳶謝過,不過紫鳶到底未作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如若大娘不信,可以找來守門的侍衛問問,紫鳶可曾出府!紫鳶說過,綠荷並不知曉我去了花園,我是騙她說我在睡覺,她所說的話是紫鳶讓她認爲的,所以她並沒有半點錯處,大娘即便是要罰,也已經足夠了,若是再不讓方嬤嬤停手,紫鳶只能親自動手,讓方嬤嬤住手了,大娘若是要罰紫鳶,紫鳶也認了,不過,請大娘說出個合理的理由來,否則即便是紫鳶認了罰,恐怕也有損大娘您的英明聲譽!”
“你……好大的膽子!”秦氏呼的站起來,指着白紫鳶,氣的全身發抖。
白紫鳶冷哼,也不看她,上前兩步攔在方嬤嬤面前,方嬤嬤瞪着眼睛,手裡的掌板就要往她身上落下來,白紫鳶冷冷道:“方嬤嬤,不管你是誰身邊的人,你都只是個下人而已,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方嬤嬤愣住,面色青白一陣,咬着牙惡狠狠瞪着白紫鳶,到底是沒敢下手。
白紫鳶哼一聲,回頭瞪壓着綠荷的那兩個奴婢一眼,兩人見方嬤嬤都住了手,似是真被白紫鳶嚇住,都不自覺的鬆了手。
白紫鳶伸手扶着綠荷,她那張原本圓潤光滑的臉蛋如今已經血肉模糊,嘴角咧開,鮮血和唾液止不住的往下流,神志似乎也已經模糊了,白紫鳶心裡一酸,將她抱緊在自己懷裡。
小丫頭睜開眼看見她,竟艱難的扯開個難看的笑,嘴角動了動,似乎說了句什麼。
白紫鳶仔細分辯,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竟是一句“小姐,別怕,我沒事……”
白紫鳶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猛地揪起來,竟比心病犯了還要難受,那疼痛深入骨髓,愧疚、憤怒、疼惜攪在一起,攪得她的心疼,胸口悶得好像不能呼吸。
我……我不信你,我避着你,我甚至從沒好好審視過你,就這樣一個我,你怎麼能爲我受了這樣的委屈和酷刑,還能笑着跟我說讓我別怕,讓我別爲你擔心?
好吧,以前我總逃避退讓,可好像我所做的恭敬和討好都是無用的,你還是要處處針對我,你現在竟然連我身邊的丫頭都不放過,我若是再示弱,恐怕你也不會有所收斂的對嗎?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做出恭敬的姿態!
白紫鳶拍拍綠荷的脊背,輕聲道:“別怕,我這就帶你回去。”
轉眼看着秦氏,冷聲道:“大娘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如果沒有,紫鳶就告退了。”
秦氏指着白紫鳶,厲喝:“你們愣着幹嘛,誰讓你們停手的!”
方嬤嬤一臉爲難的看着秦氏,心裡雖然氣惱,可卻明白要是自己再動手這事情的嚴重性,主子在氣頭上,她所做的決定雖然聽着嚴厲,可是若是你真的照她所說的執行了,那這事情的後果可絕不是主子承擔的,受罰捱罵倒是其次,關鍵是你在主子心裡的位置可就得下降一截,一個好下人可不單單是聽話和忠心就足夠的,最重要的是,你得有眼力介和心眼,知道在什麼時候該做出最有益於主子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