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鳶眨眨眼道:“方嬤嬤方纔不是說還要學行步的嗎,怎的又讓紫鳶回去,若是這規矩學不好,豈不要連累方嬤嬤被大娘責罵,紫鳶怎擔待的起啊?”
方嬤嬤乾咳道:“二小姐今天也累壞了,您身子骨不好,再學下去恐怕您也熬不住,要是累壞了不能獻舞,怕是更不好,時間還有,咱們明日再繼續。”
白紫鳶點點頭:“也是,這半天是挺累的,這眼睛也有點花了,總看見綠荷好像就站在方嬤嬤你後頭,那臉上的血都快落到方嬤嬤你衣服上了……”
“啊……你說什麼!”方嬤嬤登時跳起來,一大把年紀了腿腳倒是靈活的緊,一把抓着白紫鳶轉到她身後,驚恐萬分的盯着她方纔站的位置瞧,也不知是不是真看見什麼,眼睛裡的驚恐更盛。
“你……你別胡說八道,青天白日的,哪有什麼鬼!”方嬤嬤一面自我安慰,一面死死的抓着她的手。
白紫鳶皺眉道:“方嬤嬤,你這麼還怕幹什麼,都說了是我眼花而已,你抓得我手疼。”
方嬤嬤趕緊鬆開她的手,一面請罪,一邊繼續往周邊瞄。
白紫鳶脣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冷笑,轉身招呼若菊:“走吧,看來方嬤嬤也累了,只能明日再繼續了。”
方走出去幾步,便聽見身後的方嬤嬤驚恐的尖叫幾聲,緊接着便是一堆丫鬟的驚呼聲。
白紫鳶當沒聽到一樣,扶着若菊的手,不緊不慢的往自己院子走。
若菊是秦氏給她新分派的丫鬟,比綠荷年長几歲,約莫十五歲上下的樣子,倒是進退得當,規矩禮數都做的無可挑剔,模樣周正,雖不算什麼美女,倒也算是清秀可人,白紫鳶雖然心裡對她有所警惕,可卻並不怎麼討厭她。
若菊話不多,而且很有眼力勁,雖然才頭一天伺候她,卻是她一個眼神便能馬上明白她的意思。回到屋裡便仔細的侍奉她用了晚飯,再伺候她洗漱,鬆了髮髻,換了身舒服的便衣,扶她歪在軟榻上,將小藍抱到她懷裡,然後彎腰站在一旁,靜靜立着,等着她吩咐。
白紫鳶忍不住覺得,若是她不是秦氏派過來的,她還真會喜歡她。
白紫鳶逗弄着小藍,狀似隨意的開口問道:“你來白府多久了,以前是一直跟着大夫人的對嗎?”
若菊躬身應道:“回二小姐的話,若菊十歲起就一直在府裡,先前是一直在大夫人身邊當差。”
白紫鳶繼續問:“家裡還有什麼親人在嗎?”
若菊道:“回二小姐的話,若菊是孤兒,沒有家,也沒什麼親人。”
“哦……”白紫鳶微微蹙眉,無親無故,又自小跟着秦氏,想必算是秦氏的心腹了,再看她做事的利落樣子,應該頗受秦氏信任,秦氏捨得將她派過來伺候她,只怕又是沒安什麼好心吧。
想到此,便覺得她站在眼前有些礙眼,淡然道:“行了,這裡也用不着你伺候了,下去歇着吧。”
若菊恭敬的垂首應了,規規矩矩的退了出去。
白紫鳶摸着小藍軟絨絨的毛皮,低語道:“綠荷,你的仇,我一定一點一點的爲你報了,你彆着急,我不會讓你等得太久……”
第二日,不出白紫鳶所料的,方嬤嬤不能如約來繼續教她規矩了,只因方嬤嬤……瘋了!
說這事不出白紫鳶所料是因她給方嬤嬤的那杯茶有點問題。央白天寧借的那本百草圖上頭記着,曼陀羅花,有致幻的功效,而在鳳凰幫她找的那堆種子裡,恰好便有曼陀羅花的種子,經過空間加持的曼陀羅花,只需一點點花汁便足以讓方嬤嬤產生幻覺,白紫鳶提前在指甲上塗了些花汁,趁着倒茶的功夫攪入茶水中,在衆目睽睽之下讓方嬤嬤喝下去,然後再故意把她的思路往綠荷身上引,只一夜的功夫,她便被眼前的幻覺嚇瘋了。
方嬤嬤是秦氏的左膀右臂,綠荷被嚴刑逼供,這事絕同她脫不了干係,秦氏她暫且不能對付,可方嬤嬤是直接傷害綠荷的人,她自然不能輕饒。
方嬤嬤瘋了,秦氏身邊自此也少了一個出謀劃策之人,而且這瘋了在白紫鳶覺得倒是比死了更解恨些,綠荷被折磨,方嬤嬤至此永受精神折磨直到死亡,這樣的回敬,很合情理。
不用去學規矩,秦氏貌似也因方嬤嬤突然瘋了這事忙着找大夫調查事情,暫時顧不上來折騰她,白紫鳶窩在軟榻上逗弄着巴掌大的小藍,瞧着它可愛的小模樣,瞧瞧若菊不在,便從空間裡取出幾顆葡萄來,一顆一顆的餵給小藍吃。
似是嗅到果子的清香,小藍在她掌心跳得十分歡騰。空間裡的葡萄比起外頭普通的葡萄大兩三倍,小藍小小的嘴巴一顆塞不進去,又貪心的想一口吃下去,奮力的張着小嘴,葡萄汁沾到嘴邊的毛皮,染出一片淡淡的紫色,那模樣嬌憨又萌勁十足,惹得白紫鳶輕笑不停。
而白府的另一頭,方嬤嬤的屋子裡,秦氏冷着臉瞧着牀上蜷縮成一團的方嬤嬤,平日裡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髮髻早已亂成一團,散亂的混着汗液貼在臉上,散亂的髮絲下頭一張臉滿是驚恐,嘴裡不停的唸叨着:“不是我……不是我,別找我…。。別來找我……”
“王大夫,方嬤嬤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就瘋了呢?”秦氏皺着眉沉聲問道。
牀邊站着的王大夫一臉惶恐:“這……回夫人的話,方嬤嬤應該是受了什麼刺激纔會忽然發瘋,這……具體是怎麼回事,請恕小的學識淺薄,還查不出來原因。”
“無能!”秦氏冷喝。
王大夫趕緊跪下:“夫人恕罪,只是這瘋病歷來都是疑難雜症,小的實在是無能爲力啊!”
秦氏咬咬牙,冷聲道:“方嬤嬤這病發的蹊蹺,你且查查是不是被人下了藥或者邪術什麼的,再說無能爲力,就給我離開白府,府裡養你何用!”
王大夫苦着臉,只好再靠近方嬤嬤去查看,可剛一靠近便被方嬤嬤一巴掌打的差點跌倒,還沒站穩,方嬤嬤便又尖叫着繼續張牙舞爪的往他頭上臉上招呼,邊打嘴裡邊罵:“是她,是她傷害你的,我幫你打她,你別來找我了,我幫你打她,求求你別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