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孃親被搶了 一百四十六章
一百四十六章
“那個女人我不認識,可我覺得那就是你!”狻猊淡淡道。
若薇心裡一緊。
上大學的時候,有一篇文言文,說的是一個叫莊公的人,他晚上睡覺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蝴蝶,遊戲在花叢中好不快活,等他醒了,發現自己還是自己,當時莊公很好奇,到底是自己夢見了蝴蝶,還是蝴蝶做夢夢見了自己!
若薇輕輕一笑:“關她呢,人死之後,誰還記得誰,你夢見的那個我,也許是我,也許不是。最重要的是,我現在就在你身邊啊!”
軍帳內,燭火昏黃,攏出一室的溫暖。
“誰說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認得出!就好像,我在別人身體裡,你一樣分辨的出!”狻猊有些不悅道。
若薇連忙跳過去捂住他的嘴,這個地方到處是人,萬一要被人聽見了那還得了,虧他說的那麼大聲,搞得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樣!
這時有個士兵掀開簾子,對狻猊拱手道:“陛下,各國君王已經到齊,就等您了!”
狻猊連忙拉開若薇的手,冷冷道:“知道了!”
若薇剛剛醒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那名士兵走了,她問道:“什麼事?”
狻猊握着她的手,表情慎重道:“這個你不要管了,這是男人的事!”
“到底什麼事嘛!”別人越是保密,她就越想知道。
狻猊撫了撫疲憊的眼角,沉思一會:“在你昏睡的這段時間,大遼又來了,不過他們這次並不是將所有的主力都用在這裡,不知道大遼軍中誰給出了主意,將八十萬大軍分成六撥,每一撥分別前往不同的地方,現在五國君主都在安國,分身乏術。”
大遼皇帝好聰明啊,自知所有的精英都在這裡,如果強攻恐怕很難,於是就將部隊拆散,分批討伐。
只要其中有一隊成功,就等於爲大遼撕開了一道進攻中原的口子!
五位君主在一起,強不可摧。一旦分開,各自的優劣就體現出來了。
就好像筷子理論。將所有人分開,逐一殲滅!大遼的算盤打的真精妙,但若薇隱隱覺得,這主意有點不像遼國大汗自己想的。
遼國大汗她見過,雖然英偉挺拔,但是沒有一點頭腦。連千千刻意留住段微的目的都沒看出來。這樣的男人會想出這麼精妙的戰術麼?
但這並不是問題的關健。
五國君主一人抵擋住一個綽綽有餘,問題是,最後一個誰來?
若薇也在想這個問題。這個就好比,有六輛車,卻只有五個駕駛員!
剛剛安敏急色匆匆,就是爲這件事吧!
若薇輕輕撩起垂掛在窗邊的簾子,外面圓盤般的皎月懸掛在半空中,柔和的光芒照在微微搖晃的樹枝上,彷彿披了一層紗。
看了半晌,若薇轉頭:“最後一路,就讓我來帶領吧!”
“不行!”
“不許!”
“胡鬧!”
“小妹……”
三個聲音錯綜交雜,卻意外的重疊在了一起。
若薇轉過頭,看向說話的主人,分別是夏桀、容恆、狻猊!還有安敏!
離櫻八風不動的坐在他們中間,只用一種詫異的眼光看她。若薇的目光輕輕從離櫻身上調開,望向夏桀。
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他了,或者說,已經很久沒有正眼看過他了,時光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深刻的痕跡,反而讓他更加富有內涵、睿智與迷人的氣質。
桀沒有迴避她的目光,正色道:“這是戰場,不是兒戲,你雖與天機子學習各路兵法,但是從未實施過在戰場上!”
“我曾以一萬人擋住過大遼八十萬軍隊!”若薇不甘心的擡起下顎道。
“那是你運氣好!”夏桀提高了嗓音,冷硬的語氣沒有絲毫的退讓,一個男人再無用,也需要保護好兩樣東西,腳下的土地,與懷裡的女人。
容恆照舊是懶洋洋的樣子,目光輕浮,彷彿那一夜的瘋狂並不是他。
“你一介女流,能做什麼呢?”
若薇撇了他一眼:“最起碼我讓你活了!”
“對,但你自己卻睡了一個月!”容恆嗤笑一聲。
一個月?這確實讓人難以相信,她居然睡了一個月。
安敏也站起來:“薇薇,不要湊熱鬧了,你大病初癒,本該休息,我已經修書給天機子他老人家了,說你不日便會回去的,我也已經在安國部署了一批強悍的部隊,你就安下心來,好好養着吧!”
若薇本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再有用,也只是女人而已,在這些男人中,女人的職責就是在後方爲傷員清理傷口,或者煮飯燒水什麼的,上陣殺敵都是男人乾的事。
狻猊在旁點點頭:“若薇,你還是回安國去吧!”
若薇很有耐心的聽完他們各抒己見,長長的嘆口氣:“除了說我是女人之外,你們還有別的詞麼?”
大家都沒有說話,眼神卻是堅定不移的。
“你們要分割成五份,其中任何一個失守,你們鞭長莫及,這一仗,只許勝利不許失敗對不對!”
依舊是安靜的。
若薇又道:“可是對方有六路,萬一突破了前方的防線,衝入中原,你們誰有把握前去營救?”
沒有人作答。
因爲誰也不敢打這樣的包票。
“大遼將八十萬大軍分割成六份,就是對付你們這些人,爲什麼他們不分成七分,也不是四份?唯獨是六分?因爲大遼知道,除了五國君主,其他人根本不敢帶最後一支軍隊!而你們反對我,這裡面不僅有關心,更重要的一點,你們不想一個女人與你們平起平坐!”若薇一針見血,而且刻薄不已。
中原的迂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五國君主親自出徵,若多出一個將領來,就等於與五國君主平起平坐。這個身份是尷尬的,是大逆不道的。
大遼正好抓住這一點,有意將八十萬分割成六分。
出這個主意的人,真是夠了解中原的。
離櫻緩緩站起來,風輕雲淡的一笑:“若薇,換在其他時候,這激將法似乎能派上用場,不過這個時候,不管用!”
若薇一眼掃過去,臉色有些微變,離櫻這個人太厲害了,她已經看到其他人臉色有些不對,似乎要被她這樣的說辭激怒,唯獨他沒有。
若薇眯起眼睛:“你該不會也反對我帶最後一支部隊吧?”
身爲聖皇的他,應該迫不及待的歡迎纔是。有人免費爲他保護疆土,這麼好的事他會不樂意?
離櫻站在燈下,清麗的面龐在燈火的映襯下美的容易幻滅。
“所謂關心則亂,若讓你帶兵,其他人還有心思做事麼?”離櫻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夏桀與容恆分別看了對方一眼,下意識的別過臉去。
而狻猊一直低着頭,心裡卻贊同着離櫻的話,如果知道若薇上了戰場,他肯定會心神不寧!
“你——”再也想不到離櫻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休息一下,等下再議!”夏桀率先站起來,若薇還未反應過來,手腕就被捉住:“喂……喂……你幹什麼?”
“快點出去!”夏桀一個用力將她拖走了。
容恆站起來眯起眼睛,似乎要跟上去,卻被離櫻擋了下來。
“容王,不如坐下喝杯茶!”
狻猊與安敏互相望了一眼,連忙掀開簾子出去了。
帳篷裡只剩下容恆與離櫻!
容恆邪氣放肆,離櫻優雅內斂。
兩人皆望着對方。
容恆緩緩勾起脣角,端起茶杯放在脣邊,輕輕抿了一口:“這樣也好,正好本王也有事要對你說!”
離櫻挑眉:“哦?”
容恆擺弄着手裡的杯子,挑眉看了離櫻一眼:“本王早年手握無極宮,這事你可知道?”
離櫻微微愣了楞,半晌道:“略有耳聞!”
“有一天,我的手下跟我說,五國君主中,有一個是聖皇!”
離櫻淡淡一笑:“這好像已經是五國皆知的事情了!”
每隔十年,五國的皇子都要去聖都參加選拔,被選中的人自然就是聖皇,因爲聖皇的身份關係到聖朝的衰敗,所以要保密。
這麼多年來,大家互相懷疑,互相猜忌。但是都沒有得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本王的手下自然不會只查出這個!”
“那你的手下都查出什麼了?”
“其實離國的皇子中有一個雙胞胎!”容恆的語氣透着幾分慵懶,彷彿在跟人討論天氣一般。
離櫻眼底滑過一絲銳利,有風吹進來,將紙頁吹的嘩啦嘩啦作響,猶如暴風雨即將臨近的前兆。
“你什麼意思?”
“本王的意思就是,真正的聖皇並不是離櫻,而是你!”
離櫻道:“容恆,本王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本王並不是聖皇,就算是,你有證據麼?”
“證據?呵呵,真的離櫻體弱多病,根本不會武功,那天白澤與你交手,卻探出你武功不凡,這難道不是證據?你——根本不是離櫻!”
“難道本王就不可以假裝有病麼?”
“呵呵,對,是可以假裝,不過,與你深交的夏桀似乎應該比本王更清楚離櫻的本性!”
轟——外面開始打雷,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的帳篷內兩張臉忽明忽暗。
離櫻笑了,那笑卻未達眼底。
容恆看向他,豁然撩起衣袍跪地。
離櫻眯起眼睛,不知容恆這一舉動爲何,心下疑惑,容恆詭計多端,不得不防。於是悵然道:“容恆你這是做什麼?”
“容恆自知犯下過錯,請聖皇大赦恩德,讓我戴罪立功!”
離櫻並未說話。
容恆緩緩擡起頭,看向離櫻。一字一句道:“只求聖皇放過若薇!”
若薇被夏桀一路拖拽着走進旁邊的小樹林,若薇費了好大的勁才甩開:“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夏桀喘着粗氣,眼底的銳利一點點的散去:“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知道,我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你在胡鬧!”夏桀冷聲,指着一方冷冷道:“你上過陣,殺過敵麼?你只是紙上談兵,卻沒有一點實踐!”
若薇別過頭:“誰說沒有上過戰場就不能殺敵!”
“你以爲懂些兵法策略,就能制勝?這裡面的暗流你根本不懂!”他承認,天機子是得道的高人,教出的徒弟自然不在話下,可是她畢竟是女人,戰場太過殘酷,她眉宇間流露出來的脆弱已經說明,她根本不適合呆在這裡。
若薇做了一個停頓的手勢:“你是想說,這一切只是聖皇統一天下設的一個局是不是?”
Wωω⊕Tтkǎ n⊕CΟ
夏桀微微一愣,英氣的眉毛緩緩攏起。
沒有聽見他的反駁,若薇兀自說道:“我瞎的這段時間想了很多,比如說,聖皇會不會這麼蠢,有意的逼反容恆,直到後來,我發現,大遼趁着五國動亂之時發兵攻城的時候,我纔想到,原來,這只是聖皇想開戰的理由!真正想除去大遼的人是聖皇,但是五國如今平安無事,如果貿然發兵自然不會水到渠成,於是乎,聖皇想了一個法子,與大遼簽訂友好條約,讓大遼的公主前來選擇夫婿,這一舉動看是與大遼修成友好之邦,其實是暗藏殺機。記得你攻城的前一晚我問過你,是不是你殺了阿布,你說是,其實根本不是你!殺阿布,激怒大遼的人其實是聖皇纔是。因爲只有大遼主動出兵,聖朝纔有理由抵抗,只是聖皇漏算了一點,那就是,容恆會造反!”
“聖皇利用你們爲他打江山,夏桀,這樣顯而易見的事,你難道看不出來!”
夏桀豁然轉身,目光陰駭:“那你要本王怎麼做?收兵?”
雖然他也不是很喜歡聖皇,但是大遼來犯,他不可能坐視不管。
若薇低着頭,沒有說話。
夏桀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本王每天日理萬機,請不要再讓本王擔心你!你再如何胡鬧,都是果果的母親,本王不想聽果果每日在本王耳邊嘀咕他是沒有孃親的孩子!”
若薇豁然擡起頭,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夏桀刺痛了,他說的對,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果果就變成沒有孃親的孩子了。
可是話說回來,他要是死了,那果果不也變成沒有父王的孩子麼?
若薇連忙將這個恐怖的想法從腦海中移除掉,天啊,她怎麼可以盼着夏桀死呢?果果那麼喜歡他,那麼愛戴他,誰死了他也不能死!
於是,若薇鄭重其事的拍着他的肩膀道:“其實我覺得,你的那路兵馬也可以讓我來帶,你回安國好好照顧果果,他不能沒有父親!”
“……”夏桀有的時候發現,跟若薇這樣的女人說話真的不用說道理,因爲她根本不配跟人說道理,好說歹說,明眼人一看就應該明白的東西,她從來不懂,別人參不透的東西,她一會就明白。真是上天派下來的妖孽!
“你幹嘛這麼看着我?”若薇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仰頭看着他那越發深不可測,令人畏懼,令人不可捉摸的眼神。
“不知本王曾經說過一句話,你是否還記得!”夏桀的嗓音忽然轉爲低沉,與剛剛的嚴肅比起來多了一絲的輕佻。
這種語氣不禁令若薇回想起在夏國的梅花山上,那夜他含着一口酒回來哺給她,那是他的嗓音如今天一樣迷離而誘惑。
若薇楞了一下:“額……你說過那麼多話,我怎麼會記得!”
剛剛不是在討論誰帶第六路軍馬麼?怎麼忽然轉變的這麼快?
“哼,本王說過,你這一生都別想見到果果!”
若薇先是一愣,而後開始大笑起來:“我記得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就憑你手下那些廢物?”先不說她隨心鈴已經比之前更厲害了,她雙目已經覆命,沒有這層枷鎖,世上除了段微,根本沒人能攔得住她!他想以這樣的方式阻隔她跟果果?做夢去吧!
夏桀負手,冷笑,臉上佈滿了陰寒之氣,他緩緩道:“本王說話算話,若薇,如果你能見到果果,本王就將項上人頭奉送給你!”
“夏桀,你騙人的技術還沒段微高明呢,想騙我去安國把果果帶走?別做夢了,我現在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會被夏桀這番說辭說的氣憤不已,可現在不會了,夏桀的爲人她知道,這人雖然霸道,但絕對不是個說謊的高手,與段微比起來,他差的還恨遠!
“你——”夏桀頭頂彷彿要冒火了。
若薇得意洋洋,看見他憤怒的樣子,心裡暢快不少:“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走了!”
手腕被夏桀猛地拽住,若薇身體一個踉蹌,狠狠栽進了夏桀的懷抱裡,灼熱的男性氣息將她包裹住,若薇忽然覺得有點熱。擡頭,卻看見一雙比火還灼熱的雙眸,一時間,她不知道要說什麼。
夏桀緩緩擡起手,爲她撩起額頭的發:“你非要留下,是因爲什麼?”
若薇舒了一口氣:“你真要聽?”
“說吧,本王聽着!”
“我想擁有自己的勢力”
“……”
若薇知道這個答案會讓所有人覺得這是天方夜譚。再說了,夏桀想聽的其實也不是這個!
夏桀眯起黝黑的眼睛,緩緩的,浮起一抹笑:“你自己的勢力做什麼?”
“你不要用這樣的語氣嘲弄我,我是認真地!”
“爲什麼?你不是討厭朝堂的麼?”
若薇轉身,神色坦然:“如果不是因爲討厭,我根本不會有這種想法!聖皇追殺我的時候我只能到處逃跑,卻沒有一絲還手的餘地!你試過被人追的到處跑的感覺麼?你肯定沒有過,因爲你總是追人,絕對不會被人追!如果這一次我沒有參與,那麼我麾下的那一萬兵馬就會被你們剝削掉,我答應過那五十多名老人,會照顧好他們的孩子,試問,如果我沒有自己的勢力,如何能照看好他們?”
夏桀面無表情,神色冷硬:“若薇,這些話,你最好不要跟第二個人說!”
“比如……”
“比如現在的離櫻!”
聽着他這樣的話,若薇心裡隱隱有些吃驚,夏桀與離櫻不是很好的朋友麼?爲什麼他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說……
夏桀接着道:“其實真正的聖皇就是在軍中的人,但是,他不是離櫻!”
若薇倒抽一口氣,這個彎子突然間有些拐不過來:“不是離櫻?”
“本王也不知道他是誰,總之,他不是離櫻就對了!”
“那真正的離櫻呢?”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那身姿綽綽,風華絕代的男子,對人溫和的一笑,顛倒榮華。
“可能還在離國,可能……已經死了!”淡淡的語氣分不出是傷心多一點,還是惋惜多一點。
令若薇很好奇的是,夏桀聽說她要做聖皇,居然沒有出聲阻止,這真的很令人吃驚。
回去的時候大家已經按部就班的坐好了。
若薇還沉靜在剛剛與夏桀的對話中,冷不丁擡起眼與離櫻打了個照面。
離櫻端坐在那裡,丰神俊朗。
見若薇一直盯着他看,微笑:“怎麼了?”
“哦,沒什麼!”若薇很快的別過臉去。
狻猊有些發睏的用手撐住腦袋,見若薇進來了,連忙直起身體:“你怎麼又來了!”
安敏也有些不悅:“薇薇,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夏桀坐下來,正色道:“本王覺得,讓若薇帶一路人馬可以!”
所有人皆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向夏桀,這裡面最不該同意的人就是他,如今卻支持起了若薇。
容恆也納悶,剛剛夏桀不是帶若薇出去洗腦了麼?怎麼?反而被若薇洗了腦?
再看夏桀滿腹自信的樣子,難道說他有什麼好的計策?
離櫻在旁思索,過了半晌:“這樣也好,總比被大遼人鑽個空氣強!”
安敏倒抽一口氣,用手扶住額頭,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可是若薇一個人是否太過危險了,畢竟她沒有上過戰場,萬一真碰見了大遼的主力,我們回天乏術!”很少參與國政的狻猊開口說話了。他要模仿奕之厲邪,這是功夫活,尤其是語氣上,不緊不慢,帶着一點書生氣息,還要帶點唯利是圖的樣子。
若薇聽他的口氣,有些想笑,卻被狻猊狠狠的瞪了一眼,連忙假裝看不見!
其他人符合點點頭。
“不如就讓我來與若薇一同抵抗大遼吧!”一道突兀的聲音傳送進來,門簾被掀起來,段微緩緩走進來,高深莫測的銀眸含着淡淡的笑意。
不得不說,段微的膽子很大,五國君主商討會議的時候他居然敢闖進來。
大家隱隱有些不悅,卻沒有說什麼。
所有人都知道,段微曾經是容恆的部下。這些日子以來,段微在軍中也有些貢獻的,在後方配置配置草藥,幫助傷員療養之類的,戰局上他從不插手。
今天他卻闖進來說這番話,大家不禁思索起來,段微到底要做什麼!
看見大家疑惑的眼光,段微淺淺一笑:“我是若薇的師兄,我答應過師傅,要將小師妹好好的帶回去,如今她要領兵,我這個做師兄的當然得跟着她,各位君主若是不放心,段某也沒辦法!”
若薇眯起眼睛,段微會對她這麼好?
“就這樣吧!”容恆道。
這一次,所有人的眼光全都聚集到了容恆身上,容恆坦然的迎接着大家譴責以及疑惑的目光。
“段微曾是本王的部下,還有點本事,與若薇又是同門,在一起照應着,應該不成問題!”
精明如他,怎會看不出若薇在段微心裡也有一定的位置,若不然,在若薇暈倒之際,段微也不會四處奔波爲其採藥了。
將她放在段微身邊遠遠比夏桀身邊要好的多,最起碼,他不用擔心段微會對若薇做什麼,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段微,他心裡除了復國,根本不會想其他的!
“那就這麼定吧!”離櫻伸手拍向桌子。
啓程的時間定的很倉促,大遼的六隻兵馬分別奔走向不同的地方,大家也開始了嚴密的部署與參詳。
糧草都已經準備妥當,昨晚大家商議好,十日必須到達指定的伏擊地點,等伏擊成功,所有人都必須去聖都報道!
天一亮,大家各奔四處,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含情脈脈的告別。
十日很快過去,若薇已經到達了指定的地點——野鹿平原。
五國就好像一個圓盤,互相圍繞着,中間是聖朝。
Wωω ▲ttκá n ▲℃O 而大遼就分佈在這些圓盤的四周,他們的活動範圍很廣,可以是任何一個國家。
野鹿平原屬於奕國的地盤,可惜的是,奕國的君王卻去了別的地方做伏擊。
深夜,白澤站在外面觀看,他的感覺很靈敏,一有風吹草動他都之地!
帳內,若薇、段微、夏侯城等千戶長以上軍銜的人一起做最後的戰術安排。
“已經得到情報,大遼其中一隊人馬正朝我們這邊來!”夏侯城說道,順便看了一眼若薇:“聽說,遼狗皇帝會親率其中一路軍馬,就不知道這六路軍中哪一個纔是!”如果給他碰上遼狗皇帝,那他一定要親自斬下他的人頭!
段微撫摸着鞭子,淡淡道:“明日之戰,有關於中原的生死存亡,只許勝利不準失敗,若薇,明日我想請你做先鋒,親自上陣!”
所有人都站起來了,大驚失色。
“段微,你什麼意思,讓我們大人親自上陣,若是她有什麼閃失,你擔當的起麼?”若薇雖然並沒有被正式命爲帥將,但是在下面兄弟眼裡,她就是大將軍,她要有個什麼事,這仗還打不打?
夏侯城站起來:“我做先鋒,大人在上面指揮!”
“末將請戰!”
“末將請戰!”
所有人一律的爲若薇出頭。
段微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若薇:“你呢?”這些人話,他一句都沒有聽見似的,執意聽取若薇的意見。
這一路上走來,兩人談話的機會少之又少,即便見面了也不曾多說什麼私人的問題。幾次想解開心中的疑惑,他都只談軍事,乍一看,他好像真的很關心戰局,但是,這裡面只有她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若薇擡手:“你們都出去!”
大家遲疑了一下,若薇的眼神淡淡的掃過去,所有人嘩啦一聲站起來,朝外走去。
帳內只剩下他們兩個,若薇倒了一杯歲:“你如此這番,爲的是什麼?”
段微眯起眼睛,這麼多時日以來,他刻意迴避,不跟她說話,不與她有任何接觸,愛可以成全的,可以放手的,但並不可以讓自己的心不再痛,不再流血,愛不了一生,就把它珍藏起來,放在心底最深處的那個角落,作爲永遠的回憶,就是魂飛魄散,化作一縷青煙,始終會帶着對她的回憶,但是這僅僅只是回憶,不可能改變什麼!
所以那一次在瀑布裡,他已經下定決心,絕對不會再讓兒女私情牽絆他分毫。
段微眸光閃了一下,換上了一幅冰冷的面目:“我的目的你不是最清楚麼?”
“復國!”若薇篤定的說出答案,其實不該問的,連師傅都動搖不他的決心,更何況是她!
段微垂下眼簾:“沒錯,就是復國!”
若薇嘆口氣:“如果我猜的不錯,明日前來的,必定是大遼的主力,由遼國大汗親率的兵馬!”
段微笑了:“你還不笨!”
若薇有些急了:“那你答應過師傅,我眼睛復明之後,要跟他離開一個月,這難道是騙他老人家的麼?”
“我根本不是好人,騙人又怎麼樣呢?”說道這裡,段微站起來,將對她所有的感情全都掩埋起來:“我費盡千辛萬苦纔等待今天這個好時機,你要我放棄?若薇,有質問我的時間,何不想想明日怎麼擊退大遼的主力軍!”
若薇想了一會,覺得段微說的有些道理,現在確實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明天這個時候,這裡將會成爲一片修羅場。
“好吧,你說,有什麼好辦法!”
“伏魔陣怎麼樣?”段微輕飄飄道。
若薇驚悚了,伏魔陣?
看見若薇的表情,段微冷笑起來:“就你還想做出一番大事業?婦人之仁!”
若薇有些不服氣:“段微,伏魔陣殺氣太大,你就不怕遭天譴麼?就算沒有伏魔陣,我也有辦法制住那些人!”
“我們現在討論的不是辦法,而是怎樣以最快的速度殲滅敵人,戰場上容不得一絲動容,你這個不懂麼?”
其他將士再次被招進來。
大家繼續商議剛剛沒有商議完的問題。
若薇簡單的將伏魔陣的陣型跟大家說了一番。
那是一個極其邪惡的陣法,四十名士兵圍城一個圈,手裡拿着羅盤狀的刀輪,不停的旋轉着,凡是靠近陣法的人,都會被刀輪絞死,或者絞傷。
佈置陣型之人需要站在高處指揮。而下面也需要一個接受指令之人。
“若薇與我師出同門,我的意思她最清楚。所以,我需要若薇作爲前鋒!”
衆人愕然之後,卻又無可奈何,誰叫大家對天機谷的陣法一竅不通呢!
若薇所料不錯,來的果然是遼國大汗親率的兵馬。
他們居然趕在了天黑來!這不擺明了是段微一手安排的麼?
若薇騎在馬上,遠遠的看見一頂巨大橢圓形的帳篷隨着鐵騎緩緩朝這邊移動,那裡面應該就是大遼大汗吧!
三十萬大遼鐵甲兵朝這邊靠近,馬蹄聲如悶雷滾動,旁邊的樹葉不停的抖動,前面的步兵猶如一灘黑水緩緩蔓延過野鹿原,似乎要將這裡淹沒!
塵煙四起,硝煙不斷。
段微冷冷的屹立在臨時搭建的眺望臺上,手持銀鞭,等下他就要用這條鞭子指揮下面的陣型。
若薇跟其他人一樣,換上了戰袍,嬌小的身體裹在戰袍裡顯得有些不對稱。
手下的一萬人已經準備妥當,所有人換上了戰甲。
若薇一聲令下,大家動作統一的從自己的隊伍中分散開來,形成一個可以收割生命的羅盤,不要小看了這個羅盤,這是由四十名士兵組成的,大家手持盾牌圍城一個圈,手裡的刀刃全都是圓的,可以隨着角度不停的轉動,這個陣法在十幾年已經失傳了,所以大家看到段微使出,都十分的吃驚!
厚重的盾牌可以抵擋敵人的箭矢。可以旋轉的刀鋒任何角度都能傷到敵人。
若薇就是其中一個羅盤的掌控者。
黑暗中,一道銀光閃過,若薇知道他的意思:“左右分散,前進!”
大遼人早已得知這個地方只有一萬人鎮守,所以趕在黑夜來襲,只是沒想到,一來就碰上了這麼一個奇怪的東西!
四個大圓盤左右兩邊各兩個,動作整齊的朝他們靠近。
大遼將軍心裡不屑的一笑:“上,將這些中原人殺的片甲不留!”
頓時喊殺聲震天響。
段微冷靜的站在上面觀戰,收割生命的輪子緩緩在大遼人身邊穿梭過去,停下一片慘叫聲,馬匹被割斷了腿,主人從馬上再下來,步兵被攔腰切斷,痛苦的在地上爬行,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段微再次一揮鞭子,隔着細縫,若薇看懂了段微的用意。大聲道:“前排合攏,後排散開!”
陣型立刻出現了前面兩團轉輪,後面一字長龍。
陣型的突變讓這場死亡來的更加快速了。大遼原本信心滿滿,如今這個東西一出現,居然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厚重的盾牌根本刀槍不入,盾牌裡伸出的手臂其實連接着一個鐵套中,即便想將這些人的手砍下來,也需要十幾刀,往往沒有砍下別人的手,自己的命就丟了!
千千與遼國大汗一起觀戰,忽然,對面的瞭望臺上燃起一盞明燈,橘黃色的,淡淡的光芒籠罩在黑暗中特別的顯眼。
那是一道特別的使命!
遼國大汗得意洋洋的看着對方兵馬節節敗退,忽然感覺腰間一涼。他不敢置信的轉過頭看着千千,眼底驚愕一片。
“愛妃……你……你做什麼?”大汗看了看自己腰後的匕首,噗,千千拔出來又狠狠的桶進去。血液泊泊的往外流,不一會將千千的手都染紅了。
“我其實一直都騙你的,我在你身邊的目的,只是爲了找個機會殺了你。現在,我的任務完成了!”是的,她等一刻等的太久了,每天躺在他身邊,腦子裡卻想着另外一個男人,那苦澀的滋味,沒有人能夠明白!
“你——”
千千手起刀落,飛快的在大遼大汗的脖子上劃了一道血口。
然後起簾子大喊:“大汗被刺了……大汗被刺了!”
聽見這喊聲,瘋狂的大遼士兵忽然安靜下來,就連若薇也安靜下來了,下意識的回頭看向瞭望臺上的段微。
那個冷若冰霜的男人輕輕的牽起一抹微笑,足尖一點,猶如展鵬的鷹隼飛離瞭望塔!
若薇震驚了。
而更加震驚的一幕還在後頭,飛離陣營的段微居然站在了大遼大汗的位置上,不知他對下面的人說了什麼,那些人猶如被人操縱的木偶,對他言聽計從!
然後悲催的一切就展開了!
“大人,段微要做什麼?”
“他……他要攻打我們!”若薇喃喃自語道!
這纔是段微的真正目的,用伏魔陣給大遼一個下馬威,然後命千千殺死大汗,在大遼羣龍無首的時候,段微再像救世主一樣出現……他的復國之路,就在今晚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