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章
1八十一章
所有人都楞了,但是卻沒人敢反駁若薇的話。
因爲她說的都是對的。
紀雲掃了一眼衆家兄弟,見他們一個一個都低着頭不敢吭聲,紀雲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他跟隨陛下數十年,忠心耿耿不曾有過二心,甚至多次救陛下於水火,這數十年的付出,怎就換來了這樣的下場?
若薇見紀雲表情痛苦,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來安慰他,紀雲這個人她是瞭解的,雖然只跟他相處了幾個月,但此人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鑑。這樣的人一旦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一輩子都不會變。
奕之厲邪,你何德何能擁有這樣的下屬,你又怎忍心殺掉他呢?
若薇深呼吸一口氣,掃了一眼眼前的人羣問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陛下的命令應該是這樣的,如果是紀雲一人返回,你們便悄悄撤回去,若是身邊帶着一個姑娘,便要將我與紀雲殺死在這太行山之內,是也不是?”
何榮驚愕的張着嘴,吃驚的看着若薇。
她說簡直跟陛下一模一樣!
“何榮,你說,是不是這樣?”紀雲連忙問道。
何榮見事情已經都被人家說出來了,再隱瞞就顯得太窩囊,一咬牙道:“沒錯,陛下是這麼說的!”
剛剛哀痛的表情因爲何榮這句話瞬間緩和了不少:“陛下沒有說要殺我?”
“陛下根本沒說要殺你,只是說如果你跟一個姑娘在一起,就……”何榮撇了一眼若薇,訕訕的低下頭,擺弄起手裡的樹枝。
若薇聽聞,輕輕笑了一下,她沒有紀雲反應那麼大,因爲她跟奕之厲邪沒有情誼可言,如果是狻猊要殺她,估計她會鬱悶一陣子。
紀雲看了看若薇,果斷的搖了搖頭:“不可能,是陛下親自要我送信給若薇,怎麼又會下令殺她呢?這絕對不可能!”
何榮在旁小心問道:“莫不是紀雲將軍記錯了?”
紀雲跳起來,咆哮開了:“我怎麼可能記錯,陛下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一定把書函送到夏國若薇手裡,當時他一直目送我出城門!”
何榮的臉僵硬了一下,乾巴巴道:“將軍,你出城兩天後,陛下就傳召我們兄弟,要我們在太行山設伏了!”
紀雲一時間也分不出一個頭緒來,下意識轉頭看向若薇:“若薇,你知道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原因麼?”
若薇當然知道,送信給她的是狻猊,要殺她的是奕之厲邪。
將前後事情串聯在一起,不難想象到,狻猊想她來,而奕之厲邪卻不想她來。所以纔在太行山設伏。此人心思如此歹毒,當初真是瞎了眼!
若薇想了想,似乎她已經瞎眼好多次了。
但是這些,她又不能跟紀雲他們說明,只好含糊其詞道:“也許你們的陛下想試試你們的應變能力吧!”
衆將士一時間啞口無言。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紀雲問道。
若薇聳聳肩:“如果他們不介意,那就當沒見過我,你回去覆命,就說我不願跟你回來,就這麼簡單!”
何榮點點頭道:“如此甚好,既不爲難我們,也沒有拖累紀雲將軍!”
“若薇,那你如何打算呢”紀雲問道,若薇說要去奕國看師傅,如今陛下不准她踏入奕國土地,那她如何是好呢?
其實想一想也覺得心寒。
聖意難測,前一刻還想着要送信給她,後一刻卻派人來殺她,紀雲想爲自己家陛下說好話,都覺得沒什麼理由可以站的住腳。
“其實我來奕國只想確定師傅是否安好,等看完了師傅,我自會離開,總之,你不要管了,我絕對不會讓奕之厲邪發現我的存在!”若薇拍拍的他的肩膀安慰道。
紀雲嘆口氣,彷彿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站起來道:“其實我可以幫你,你化妝成我府裡的隨從,然後跟我進府,等有機會你就可以看到你師傅了!”
若薇對他露出感激的微笑:“不用,你這樣太冒危險了,萬一被奕之厲邪知道,你的腦袋估計就保不住了!”
“可是你一個弱質女流,如何能進宮見到天機子天師呢?”
“都說了,我有我的方法,你只管安心的回去覆命,等我辦完了事,到時候送個信給你!好了好,去睡吧,明天你們還要趕路呢!”
紀雲吃驚的愣了愣:“你不跟我們一起走麼?”
“不,我要晚你們二十天!”
紀雲本想說大家一起走有個照應,但想到萬一被有心人看到,麻煩就大了,於是只好作罷!
第二日,何榮率兵馬第一波離開,奔波十日後趕回奕國國都。
“何榮將軍回來了!”何榮剛到立刻有人上來牽馬。
何榮面無表情問道:“陛下現在何處?”
“哦,陛下剛剛用過晚膳,請將軍稍等片刻!”
何榮用等候的時間,將若薇事先講給他聽的那些說辭仔細在腦子裡回想了一遍。
……
“沒見到若薇?”奕之厲邪放下茶杯,對這個答案明顯有些詫異。不過沒多久,奕之厲邪兀自嗤笑一聲,還以爲狻猊跟若薇的感情有多深刻,呵呵,現在看來,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罷了,再者說,就算若薇想來,夏桀也未必同意。
何榮偷偷打量了一下奕之厲邪,並沒喲發現他有什麼不悅,便將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背出來:“我們只在二十里外發現紀雲將軍一人,所以,爲了怕紀將軍懷疑,便趕在他進入太行山之前退了回來!”
“恩,好,做的很好,你且下去休息,等紀雲回來,叫他來見本王!”
何榮道了一聲是,連忙退下。
紀雲回來的時候是兩天後。
“若薇並非不肯回來,是夏王不准她離開!”紀雲將若薇安排好的說辭按部就班的跟奕之厲邪彙報。
“恩,知道了,這一路上沒遇上什麼事吧?”奕之厲邪隨口問道。擡頭看了看紀雲,見他臉色有些蒼白:“你去夏國來回只需要半個月即可,爲何拖到現在纔回來?”
紀雲連忙跪地道:“臣不敢隱瞞陛下,半路上臣……臣遇見了無極宮的白澤!”
白澤?聽見這個名字,連一向冷靜自持的奕之厲邪都覺得有一股寒氣直衝腦門。
“遇見他之後呢?”
紀雲老老實實將事情的發展經過對奕之厲邪說了一遍之後,見奕之厲邪整張臉都沉浸在思考中,等了好一會,奕之厲邪纔有動作。
“下去吧!”
“是!”
紀雲走後,奕之厲邪挺直的背微微靠在椅子上,萬千條思緒在腦子裡迴轉。
無極宮要殺紀雲?爲什麼呢?難道說紀雲擋住了他們的路?或者說紀雲破壞了他們什麼事了?
如果是這樣,那爲什麼在安國的時候不動手?偏偏在紀雲送信給若薇的時候才下殺機?
霍然間,奕之厲邪將目標鎖向若薇。
無極宮……若薇……紀雲……信。
奕之厲邪鋪開宣紙,提筆在紙上寫下這幾個名字。然後在腦中仔細的思索。
思緒回想到三個月前的那一夜,白澤出現在樹林裡,要殺若薇。之後被他們逃掉了,按照道理來說,目標人物沒有死,白澤不會善罷甘休。那白澤爲什麼不窮追到底呢?
第二個疑點,紀雲只是區區的護城將軍,在他身邊待得時間很長所以才成爲他的左右臂膀,無極宮如果想要他的命,任何時間都可以,爲何偏偏選在紀雲出宮送信給若薇呢?
這兩個疑點都圍繞着同一個人。
若薇!
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關係?或者,這只是一個巧合?
若薇——奕之厲邪擡起頭,揉了揉眉心。難道她與無極宮的主人有關係?
這一夜,奕之厲邪徹夜難眠。
十日後,熱鬧的奕國街道上出現一個五短身材,矮矮胖胖的小青年,雖說個子不高,但言談舉止卻看得出是大家出身,走路行步間,透着一股濃濃的書生氣。
身上的衣服雖然有些破舊,但也看的乾淨。
所以,當若薇以這身裝扮出現在奕國都城的一家酒樓裡,立刻得到了店家的熱情招待。
掌櫃生的一副高瘦樣子,乾乾淨淨,也像是個讀書人,見到若薇,熱情道:“小哥住店啊?”
若薇點點頭:“是的,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敢問掌櫃的可有一些便宜點的客房供我休息一宿?”
掌櫃的哈哈大笑起來,對若薇拱拱手道:“不瞞小哥,住我們店並不貴,上房也不過一百吊錢!”
“一百吊?”若薇挑起眉,如果按照這樣的收費,這店估計早垮臺啊!掌櫃的生的斯斯文文,也不想缺心眼啊!
“沒錯!”掌櫃的十分有禮貌,將若薇引到廳堂中間。
中間是食客用餐的地方,此時正是晌午,賓客滿座,見若薇被掌櫃的領着,大家不由得停下手裡的碗筷,將頭轉過去看。
若薇尚不明白掌櫃的意思,卻見那牆上掛了一幅圖。
那是行軍作戰圖。
一家普通的酒樓怎會有這種東西?
“小哥,我看你也是個讀書人,我們奕國皇帝求賢若渴,剛剛登基便下了一道命令,凡是能通過試題者,住宿客棧費用減半,若是答的越多,減的也就越多!”
原來奕國從奕之厲邪登基以來,都打着廣納賢才的口號,這口號並不是喊喊罷了,而視要做出行動的。
奕之厲邪剛剛登基後發的第一道榜文便是,有才者,進入奕國,憑藉本事可以減免一些費用。這些減免的錢由國家補貼給店家,店家只需要拿着每月的賬本去銀絲庫便能領到銀子。
縱使若薇並不待見奕之厲邪,但此時,她也忍不住在心裡爲奕之厲邪鼓掌。
用這種法子不僅僅可招攬人才,更能籠絡到天下學子的心。
掌櫃小心問道:“小哥,您看呢?”
若薇望着那牆上掛的行軍圖,謙虛的一笑問道:“是否答對了,便可房租減半?”
“那是當然!”
“如果答不出呢?”
此話引得後面那些食客轟然大笑,有人敲了敲碗邊道:“答不出還能如何,房租照舊唄!哈哈哈!”
“喔!”若薇點點頭,放下手裡的包袱,又問道:“有房租全免的試題麼?”
剛剛還在嘈雜的笑聲陡然間變得安靜,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聚集在大廳中央的那個矮個子身上。
有人震驚,有人鄙夷,有人好奇……
掌櫃慧眼識人,從若薇一進門開始,他就覺得此人並不是泛泛之輩,連忙道;“有的!”
“那就拿出來吧!就算答不出,見識一下也是好的!”
明惠明惠分割線明惠明惠
流光溢彩的燈火在偌大的寢宮內搖曳生姿,垂在地上的半透明紗帳伴隨着清風,搖搖舞動着。
而那空曠的殿內隱隱傳來女子明惠的呻吟並夾雜着男子低沉的喘息,一時間,滿室迤邐春色。
沒過多久,奕之厲邪從那巨大而華麗的大牀上翻身起來,一雙修長且有力的手握住垂在地上的紗帳:“來人,替本王沐浴更衣!”
“是!”外面等候的人立刻推門進來,一點都不避諱。
進來的是一名小太監,白白淨淨手腳麻利,奕之厲邪身上還帶着激情後的汗水,健康的膚色映照在燭火下,閃閃發亮。只是手臂上還殘留着一些沒有癒合的抓痕,
小太監連忙用乾布將奕之厲邪身上擦乾,儘量避開那些傷口,然後引着奕之厲邪去後面的浴池沐浴。
半晌,奕之厲邪邁着修長的雙腿跨出浴池,小太監見狀連忙將手裡的柔軟的乾布遞過去,奕之厲邪接過,將臉上的水珠擦乾淨,一排宮女魚貫入內,每個人手裡都託着一隻精緻的烘漆托盤,托盤上擺放着整整齊齊的衣物,飾品。
奕之厲邪張開雙臂,閉着眼睛享受着奴才們的伺候,沒過一會,一位衣袂飄飄,俊逸不凡的帝王出現在大家面前。奕之厲邪緊了緊腰間的束帶,淡淡道:“將華貴人送回去吧!”
“是!”帶頭的太監立刻應聲。
這時,垂地的帷幔內伸出一隻潔白嫩滑的小手,輕輕挑開帷幔,只見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香肩半露的走出來,紅暈的小臉上還帶着激情後的疲憊,殷紅的脣瓣飽滿而潤澤,只見她款款走到奕之厲邪身邊,軟軟道:“陛下一個月才翻臣妾一次牌子,臣妾不要這麼快跟陛下分開!”
“不要鬧了!”奕之厲邪並未回頭,語氣略帶敷衍的哄着。
“陛下……臣妾……”
華貴人還賴在那不肯走,奕之厲邪猛地回頭,雙目一寒,華貴人嚇的小臉微微發白,不用奕之厲邪再多說一個字,立刻福身退下。
紀雲正好跟華貴人來了一個擦身而過,但紀雲連看都沒有看華貴人一眼,直奔到奕之厲邪身邊,雙手抱拳道:“陛下,臣有要事稟告!”
“什麼事?”奕之厲邪接過太監遞過來的茶,潤了潤嗓子。
紀雲面帶一絲喜悅,彷彿是件了不得大事。他有些激動道:“這幾天整個都城都沸騰了!”
奕之厲邪挑眉,放下茶杯:“出了什麼有趣的事了?”
紀雲就等着奕之厲邪問,當即眉飛色舞道:“肯定是大事,翡翠樓讓人給端了!”
“端了?”
“恩,來了個年輕的小夥子,一口氣將那翡翠樓的試題答了個遍,從他進來開始,店家就不曾賺過他一分錢,那小子破關答題,兵法、陣法無一不通,除了不會武功,基本上就是個全才了!”
奕之厲邪皺起眉,竟有這樣的人?
“可查出那人師承何派?”
“這倒沒有聽那人說過,只知道那人叫安唯!”
奕之厲邪眯起眼睛,這安是大姓,安國皇帝就是這個姓,不過也有不少民間子弟姓安。
“此人什麼來頭?”
紀雲老早就將安唯的基本材料備好了,遞給奕之厲邪:“此人好像只是路過此地,掌櫃的說,聽那人的口音像是外地人,而安唯至今只是住店,並未找個確切的落腳地,估計過不了幾天就要走啊!陛下,此等人才,走了確實有些可惜了!”紀雲臉上露出惋惜的表情。
“你見過他?”奕之厲邪將那碟材料放在桌子上,問道。
紀雲點點頭:“見過,不過只遠遠的看了一下,那些文人墨客膽子都小的要死,我若上前搭訕,估計要嚇他一跳呢!”
奕之厲邪對紀雲露出讚許的笑:“你做的對,這些文人墨客就是一肚子酸腐,不過這人來頭蹊蹺,還是小心的好!”
他雖然求賢如渴,但絕對不想引狼入室!
“對了,莊王最近可有異動?”莊王,就是他的皇叔,一直想推翻他的人。
紀雲搖搖頭,露出一絲困惑:“莊王最近毫無動靜,我們前去安國之前,暗衛說他正在修整軍隊,大肆招攬兵勇,擴大軍營,但是回來之後,此人一直很安守本分,不曾見他有什麼動作!”
最近的事實在太多,一起壓在奕之厲邪一人身上,以前狻猊還會處理處理,但是自從若薇那件事之後,他一直將狻猊關起來了,每個月的月圓那幾天所有的政務累積起來,確實有些吃不消。
奕之厲邪揉了揉眉心,揮揮手示意紀雲下去。
而他則站起來,仰頭看向窗外的月亮,再過十天便是月圓。他要不要再將他鎖起來呢?
若薇在夏桀身邊,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她不會再回來破壞他的宏圖大計,那麼,狻猊出不出來就已經無關緊要。
只要他乖乖的不鬧事,還和以前一樣安分守己,他也許會考慮給他三天的自由。
不行!奕之厲邪隨後否決掉這個想法。
狻猊之前的所作所爲已經完全衝破了他能忍耐的範圍,拖延沉睡時間,指派紀雲出使夏國給若薇送信。
還有,保不準狻猊會將他心裡的打算一起告訴若薇,那樣的話,一切就完了。
現在天機子正在爲他製藥,只要拿到那種神奇的藥水,他就是天下無敵了,掃除莊王指日可待,甚至統一五國,推翻聖皇都有可能。
所以在他完成這些計劃之前,狻猊依舊得待在黑暗裡。
“聖皇?”翡翠樓裡,若薇有些吃驚的重複着掌櫃的話。
“小兄弟,你剛剛破解的可是當年聖皇打敗大遼時佈下的陣法啊!”掌櫃的滿臉冒紅光,眼底閃耀着不可思議的光輝。
若薇在腦中仔細的搜索着有關於聖皇的事蹟。
這廣闊的天地分爲兩大塊,東邊是大遼。西邊便是五國。
傳聞在數百年前,大遼想要統一天下,便發兵討伐中土。
當時聖皇年歲已高,無法與大遼抗衡。但是聖朝土地富饒且廣闊無垠,如果白白送給遼狗又不甘心,可一旦發生戰亂,衰敗的國家將會如決堤的河壩般脆弱。
無奈之下,聖皇只得召集羣臣商議如何對付大遼。
當時聖皇手下有五位悍將,就是如今的五國君主的祖先。聖皇發下詔令,將整個聖朝分爲五塊,五位將軍各領其中一塊,誰能保護好自己的領土,那個國家以後就由他統治。只要每隔三年回聖宮朝見便可,五位悍將領命,奮不顧身的殺敵保衛自己的封地,沒想到這五人聯手竟真的將大遼趕回了老窩,從此不敢再踏入中土一步。
聖皇沒想到這五位將軍真能擊敗強悍的遼國,但聖旨已經下了,再想收回來便不可能,只得將那五位將軍冊封爲王。
五國分別是安國、奕國、夏國、離國、容國。
爲了怕其中有人爲了強大吞併其他人的封地,聖皇將有聖水的國家賜給了安國,將土地最富饒的地方賜給了容國,將民風最彪悍的國家賜給了夏國,將金屬銀礦最多的國家賜給了離國,將經濟最發達的土地賜給了奕國。
如此一來,五國相輔相成,誰也不落後,最主要的是,誰也吞併不了誰!
這些事史書上都有記載,但是聖宮的所在地倒是沒有多少人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聖皇一代傳一代,早不知道傳到多少代去了。現在更沒有人知道聖皇是誰。
若薇也就是安唯,她站起來掃了一眼寂靜的大廳,對掌櫃的欠了欠身道:“真是不好意思了,這幾天白吃白喝那麼多天,我看時候也不早了,也該告辭了!”
“安唯小兄弟要走?”掌櫃的有些不敢相信,這人才高八斗,有勇有謀,短短几天功夫,就將那所有的答題都破解了個遍,如果將安唯推薦給府衙,到時候得到重用,他們翡翠樓肯定會得到陛下的封賞啊。
見安唯去意已決,掌櫃的有些急了,連忙擋住若薇的去路:“安唯小兄弟,請留步!”
“還有什麼事麼?”若薇轉頭問道。
“你看天色已晚,要不要等等再走呢?反正你所有的吃穿用都是本店包的!”
若薇歪了歪頭,婉言拒絕道:“不用了,多謝掌櫃的好意!”
說完,若薇扭頭就走,卻在門口處被人攔住。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紀雲。
紀雲往門口一站,就如同一座山似的壓下來,把若薇完完全全的罩住了。
若薇認得紀雲,但是現在她是安唯,尤其是在這種地方,更不能讓人看出她與紀雲認識,於是,若薇禮貌的衝紀雲拱手:“敢問這位兄臺有什麼事麼?”
紀雲一隻手支在腰側,另一隻手扶着腰上的亢龍剪,英偉不凡。
他虎目微張,打量着面前這個小人。
矮矮的,白白的,看上去有點肥,有點敦敦的,長得……怎麼說呢,不能說好看,也不能說難看,就是……就是一般吧,讓人看一眼之後,很難再記住。
紀雲打量若薇的空擋,若薇也在打量紀雲。
就如同第一次見面那樣。
“你就是安唯?”紀雲沒有變,跟第一次見若薇時一個德行,傲慢無禮,且看不起人!
若薇似乎已經習以爲常,略微低下頭,不卑不亢道:“正是在下!”
紀雲換了個姿勢站,用手點着若薇的肩膀道:“你要走?”
若薇恭敬道:“是!我只在奕國逗留片刻而已!”
“想當官麼?”紀雲提高了些許音調,直截了當的問道。
若薇連忙擡起頭,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實際上,她想說,想你個頭啊!
見到若薇臉上的震驚,紀雲滿意的笑了笑,對若薇拱了拱手:“我是紀雲,奕國陛下身邊的將軍,特奉奕國陛下旨意邀你進宮!”
“奕國陛下要見我?”
“是!”紀雲面無表情答道。
旁邊的掌櫃一聽,立刻上前拍了拍若薇的肩膀:“小兄弟,你家祖墳估計要冒青煙了,這幾世修來的好福氣給您撞上了!”
若薇連忙稱是。然後對紀雲道:“陛下要見我,我是否該打理一下?”
“不用,又不是去選美!”紀雲說完,掉頭就走!
若薇連忙對掌櫃的拱拱手道:“多謝掌櫃這些日子的照顧!”
“不敢不敢!”掌櫃連忙還禮,見紀雲走遠,連忙催促道:“安兄弟,還不趕快跟上去!”
“哦哦哦!”若薇連忙轉身跟上紀雲的腳步。
跟紀雲一起來的還有何榮,兩人帶着一小隊人馬走在大街上特招眼,若薇則跟在他們身後,像個跟班的。
只聽何榮對紀雲道:“這人真這麼厲害?連聖皇的陣法都破了?”
當年聖皇年輕時一直與大遼爲敵,幾十年來戰爭不斷,但是聖皇以精湛的陣法將大遼逼退到東部,不敢造次,後來聖皇年歲高又沒有子嗣,纔將聖朝一分爲五。
“厲害不厲害我也說不準,只曉得這人……”紀雲斜了一眼若薇,撇嘴道:“這人應該沒有若薇厲害!”
這世上他佩服的人不多,若薇還真的就是其中一個。初見若薇時,看她玩堆疊棋子,回國之後,他自己也試着堆了一下,可沒堆一點就倒了,最後連那棋盤都給他砸了。現在想想若薇可真不是凡人,竟能將那光滑如鏡的棋子堆疊的有手臂那麼高。
還有就是她區區一介女流,竟敢跟段微那樣的高手一較高下。試問,這世上可有哪個女子能與她並肩?身後這個人也不過失多讀了幾年書,如果他肯認認真真學習,估計也不比他差!
若薇在紀雲身後聽的雙眼放光,沒想到自己在紀雲心裡佔那麼高的位置啊!
他們很快到了皇宮,紀雲拿起一塊令牌對看守的侍衛看了一眼,然後領着若薇進了宮。
若薇四周打量着這奕國的皇宮,忽然發現,每個國家的皇宮特色都不一樣,安國是舒適,夏國威嚴,而這奕國則是……富麗堂皇。入眼處皆是金碧輝煌,每一道拐彎處都有一副精緻的珠簾垂下,在夕陽的籠罩下,流光溢彩。
若薇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着珠簾,冰涼徹骨。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
紀雲停下,對若薇道:“你就在這跪着等吧!”
若薇皺起眉:“跪着?”
紀雲眉毛一豎:“難道你還想站着?”
我想啊!若薇在心裡道。但是讓她跪着迎接奕之厲邪,怎麼想都覺得十分憋屈,若薇咬咬牙,對紀雲不好意思的笑笑:“能否通融一下,我這腿從小受過風寒,一受涼就疼,尤其是這冬天,大夫說了,若再受點寒氣,我這腿估計也要不得了!”
紀雲皺眉,有些不耐煩:“你這人怎麼那麼多毛病?”
若薇連忙賠笑:“還請將軍通融通融!”
“那就站着吧,等陛下來了你再跪!”
說完,拐了個彎不見了。
紀雲一走,若薇臉上漸漸浮出一絲狡猾的笑容。
易容的最高境界就是易的你老媽都認不出你來。世人皆以爲易容就是在臉上弄張面具帶上就神不知鬼不覺,其實不然,那種簡單的易容只能騙過一些沒有經驗的平常人,想奕之厲邪這樣的,要想矇混過關,就得全副武裝,從身材到聲音都不能有一絲破綻。
紀雲看她第一眼的時候,明顯有點失望,若薇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臉是她千挑萬選出來的,保準讓人看了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好看,但也絕不難看,斯斯文文,配上她的個頭……哦,還有她親手爲自己製作的骨架。
她原本身材嬌小,若貿然換上男裝只會讓人覺得不搭,稍不小心便會露出馬腳來,爲了避免這種事發生,她特意用輕便的材料做成一個坎肩,穿戴在身上,這樣穿上衣服便只會讓人覺得她敦實。
還有隨心鈴也需要隱藏,她特意用鹿皮裹住,再刷上膠,一根粗壯的手臂就出來了。
做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奕之厲邪皇宮守衛森嚴,她根本無法靠近這裡半步,在進入奕國的第二日,她便打探清楚奕國的人文地理,尤其是那道求賢如渴的榜文。
她假意爲了節省房租進入奕國最貴的酒店翡翠樓,藉着答題能免房租的法子,過五關斬六將,從店家的表情可以看出,能答完所有題目的人寥寥無幾,於是她便耐心的等待,她覺得在自己等待的同時,奕之厲邪也同樣在等待,於是在今天,她放出自己要離開奕國的風聲,這不,紀雲聞訊趕來,接她入宮了。
若薇深吸一口氣,有些自嘲,以前見奕之厲邪一面只需要推開一扇門,如今想見他,得用盡渾身解數才行。
“奕王到!”遠處傳來一陣高亢的通傳聲。
若薇見狀連忙撩起衣袍準備跪地,卻被一雙手託了起來。
若薇擡頭看去,正是奕之厲邪。
“不必多禮!”他依舊是謙謙君子如初見時一樣,如果這是若薇第一次見奕之厲邪,那她一定會被奕之厲邪的這種氣度所傾倒,爲其效力不留餘地,可惜,他的真面目已經徹底的暴露在她面前,這個人就是個衣冠禽獸,外表光鮮亮麗,裡面其實早就爛了。
奕之厲邪笑的極爲溫柔,他扶起若薇道:“你就是安唯?”
若薇連忙做出惶恐的樣子來,恭敬回答道:“是小人!”
“聽說你解開了聖皇當年留下的陣法?”奕之厲邪又問。
若薇謙虛的一笑:“小人運氣好罷了!”
奕之厲邪上下打量了一下若薇,他得出的評價跟紀雲差不多,普普通通的一個讀書人,不過看他舉手投足都帶着一絲大家風範,估計是哪個名師教出來的徒弟。
奕之厲邪又笑了笑,雙手負在身後,意味深長的嘆口氣。
若薇連忙問道:“陛下爲何事嘆氣?”
奕之厲邪瞥了她一眼,眼神帶着探尋,若薇以爲哪裡說錯了,連忙低下頭來,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
君王都是這個德行,稍微瞪一瞪眼睛就能把人嚇的半死。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假裝對他很忌憚,然後再以自己的才華吸引住奕之厲邪,這樣以來,她就有機會見到師父,然後跟他詢問下解藥的事,蒼天啊,再過六個月沒解藥,她就死定了!
奕之厲邪剛剛那一撇只是想看看此人的膽色,沒想到他竟如此膽小,這有些令他失望,不過膽小有膽小的好處,方便操縱,不像若薇……想到若薇,奕之厲邪就一肚子的氣,恨不得將她捏碎了。
見奕之厲邪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陰鬱起來,若薇慌忙道:“不知是否是小人說錯話惹的陛下不快?”
奕之厲邪睨了她一眼,擡頭道:“沒什麼,只是剛剛想到一個很不討喜的人!”
若薇連忙把頭垂的更低了,儘量做到畢恭畢敬,唯唯諾諾。
半晌,奕之厲邪開口了:“本王麾下還缺一名謀士,不知安唯兄可願爲本王效力呢?”
天機子現在雖然頂替了若薇的位子,但是天機子的脾氣比若薇好不了多少,根本不容易駕馭,天機子不是若薇,若薇不通藥理,他可以用毒藥暫時牽制住她,天機子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對他怎麼樣,若他有一天要走,他更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於是便想出一個法子,從民間找一個才智兼得的人才安放在天機子身邊,讓此人耳聽目染,能學幾成學幾成,等到天機子離去之後,此人便是代替天機子的最佳人選。
從回國開始,他就已經在盤算這件事,可惜找來的人都不是讓他很滿意,直到今天……
奕之厲邪打量着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他覺得,此人擔當此人再好不過!
能破得了聖皇留下的陣法,足見此人博覽經書,足智多謀,多家栽培,一定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薇聽聞此言,楞了許久,擺出一副震驚的樣子,連忙又要跪地謝恩,又被奕之厲邪攔下來了。
“有才者,本王都會器重,這些繁縟禮節不要也罷!”
若薇慌忙作揖:“能得到奕王的賞識,小的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奕之厲邪在若薇低頭的瞬間,揚起一抹冷笑。
而若薇同樣在低頭的時候,露出一抹得逞的奸笑。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奕之厲邪揮揮手,示意若薇退下!
十日後。
若薇與紀雲走在大街上,來往的人羣無不對紀雲側目,像他這樣英偉不凡的大將軍往哪一站都是焦點,若薇跟在他身後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若薇……”
“嗯?”
“哦哦哦,我忘記了,安唯,安唯!”紀雲一拍腦袋,恨自己記性太差。
這也能怪他啊,誰能想到昔日風姿綽綽的美人如今是這副樣子呢?還記得十天前他領着若薇走出皇宮,準備隨便給他個住處打發了事,誰知這人一進門就嫌棄這個嫌棄那個,他聽的來火,準備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矮子,還沒等動手,只聽見一聲嬌喝:“紀雲,你是不是天生看不慣有文化的人?”
這把聲音太熟悉了,不是若薇是誰?
若薇跟在紀雲身後,道:“你這幾天沒事就往我那跑,奕之厲邪不會懷疑麼?”
紀雲連忙搖頭:“陛下今晚會閉關祭祖先,要七天後纔出來呢,也不知道怎麼搞得,這幾個月陛下閉關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若薇的心隨着紀雲的話沉底,只有她知道,奕之厲邪根本不是閉關祭祖,而是爲了防止狻猊出來!想到狻猊,若薇就覺得一陣心酸。
“若薇你怎麼了?”
若薇連忙搖頭:“沒怎麼,我就是覺得……覺得你們必須挺孝順的!”
紀雲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又恢復正常道:“你要我幫你打聽的事,已經打聽清楚了!”
“恩!怎麼樣呢?”
“你師傅現在暫時居住在承德殿,原本他也是住在外面的,不過最近好像要研製什麼神奇的藥水,就被陛下接到宮裡去了,對了,若薇,這藥水你聽過麼?”
若薇一頭霧水:“什麼藥水?”
“哦,就是一種能瞬間癒合傷口的藥水!”
轟……若薇的腦子一炸。
“那藥水是不是用一隻白瓷藍底的瓶子裝的?”若薇壓抑着自己,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咬牙切齒。
紀雲想了想:“嗯,好像是,記不清了,總之很小的一隻!”
若薇狠狠地捏緊拳頭,怪不得給夏桀喝的藥水沒效果,原來是被奕之厲邪這個卑鄙的小人掉包了。
冷靜,冷靜……她一定要冷靜。
“若薇,你好像很生氣啊!”
“我看起來是很生氣的樣子麼?”
“不是很生氣,是非常的生氣!”
若薇撇過頭去,深呼吸幾口氣,卻還是沒能安奈住心中的怒火,只好咬牙切齒道:“都是你選的話題不好,換個讓人開心的話題!”
紀雲想了想,立刻兩眼放光:“啊對了,解藥的配方你收到了麼?”
若薇瞬間回頭,盯着他:“你說什麼?”
紀雲被若薇瞪的頭皮有些發麻:“我……我說解藥的配方有沒有收到!”
“我沒有啊!我師父給我解藥配方了麼?如果給了,我還來這裡做什麼呢?”若薇攤開雙手,一副很茫然的樣子。
紀雲有些不敢相信:“不會啊,那解藥的方子是他親手放進去的!我就站在旁邊,原本陛下說要給方子,被天機子拒絕了。”
若薇一時間有些窘,既然師傅已經把解藥的方子給她了,但那張方子呢?爲什麼會不見了?
“若薇,該不會被你弄丟了吧?”紀雲乾巴巴的問道。
若薇擡起臉,滿臉的淒涼,然後默默的點頭:“好像是!”
她好像記得當初抽信的時候,有什麼東西掉下來,當時因爲收到師傅的來信太過興奮,所以沒顧得上看啊!
“那可怎麼辦?現在陛下要殺你,恨不得你中毒而死,再也不會給你解藥了,若你想要你師傅再做一次,那必須得進宮見他啊!現在天師入駐的宮殿守衛森嚴,就是我進去也都要陛下的手諭!”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不一會便走到了目的地,紀雲極力推薦的酒樓。
裝飾很典雅的一個飯館,紀雲帶着若薇噔噔噔上了二樓的包間,這個房間靠窗,一來可以欣賞欣賞奕國的街景,二來,可以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
若薇整個人像癱了一樣的坐在凳子上,她真想抽自己啊,好不容易從夏季身邊逃開,現在好了,解藥藥方丟他那了,難道要她回去拿?不可能!
紀雲見若薇愁容滿面連忙安慰道:“你也別急,現在陛下讓你做了謀士,等你表現好些,很可能就見到天機子了,到那個時候,你再要也是一樣的!”
若薇懶懶得將視線抽向窗外,望着下面車水馬龍,撐着腦袋在那唉聲嘆氣,卻不想,拐角的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若薇與紀雲不約而同的看過去,這裡已經被財大氣粗的紀雲包下了,還會有誰上來?
------題外話------
你們猜,若薇會知道天機子是假的麼?她會不會見到狻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