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祥和之下,暗藏風起雲涌;
人心不死,陰謀不休,江湖難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故此江湖永難寧靜。
這日,天氣微涼,清晨有些暖陽,可剛出來不久又隱匿了起來。
相比於白巾而言,夕月的身體就要柔弱的多,幾日過去了她依然在昏迷之中難以甦醒。
今日,陸離穿着一身白衣,上面一塵不染像是剛換上的。
站在夕月那間小屋門口,雙手托盤之中盛滿了一些酒菜,陸離是來給夕月送飯的嗎?可他又爲何遲遲不進門?
不!他是的確是來送飯的,然而這頓飯卻又不是爲了夕月而送。
陸離猶豫着、糾結着,他端着托盤的手有些顫抖,雖然他極力控制着,但裡面的湯菜依然抖動的很厲害。
陸離目視着手中的飯菜,飯菜很豐盛有肉、有菜也有酒,但爲何他眼神之中卻流露出了一絲不安?難道這飯菜裡有什麼貓膩。
他終於決定了,所以轉身向着角落裡那間幽暗的小屋走去。
咚、咚、咚......
陸離輕輕的敲了敲屋門,等了很久裡面終於傳來白巾弱弱無力的聲音。
“進來吧。”白巾輕聲無力道。
陸離端着酒菜便走了進去,進門那一刻他又轉身順便將門給關上,這個舉動並無什麼異樣,可在陸離臉上卻掛滿了詭異。
陸離將酒菜放到白巾跟前,餓了幾日又在這裡困了幾日,此時此刻的白巾也是餓到了極致,曾經的高冷仙子看到飯菜也忍不住直流口水。
女人也是人,再美、再冷、再無趣的女人,也不會跟飯菜過不去。
“餓了吧,這都是唐來樓大廚的拿手菜,趕緊趁熱吃吧。”陸離蹲下來望着白巾微笑着說道。
“你爲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白巾望着陸離問道。
她是來自江湖的女人,即便餓到了極致依然保留着一絲理智,畢竟她與陸離本就算不上朋友,女人面對男人時應當多一絲警惕。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需要理由嗎?你我無冤無仇,一頓飽飯是你需要的、正好也是我能給予的,這有什麼不對嗎?”陸離笑了笑說道。
陸離雖然笑得很平靜自然,可內心卻是起伏跌宕。
“不,你必須給我一個心安理得的理由,否則我是不會吃這頓飯的。”白巾倔強的說道。
“若是真要一個理由,我只能說我們同是天涯苦命人。”陸離一邊說道一邊往白巾的酒杯裡添着酒,同時也爲自己斟滿酒。
這裡剛好有兩個酒杯,想必陸離早有準備。
有酒,有菜,有同病相憐的人陪着,白巾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再去質疑什麼,畢竟空空如也的肚子早已經出賣了她。
兩人有說有笑的聊着天、喝着酒、吃着菜,一切都平常的進行着。
酒足飯飽之際,也應該別離之際。
陸離起身走到門口,打開屋門陽光像利刃一般刺入幽暗黑屋,白巾揉了揉眼睛過了很久方纔從幽暗和光明之中適應過來。
“你可以走了。”陸離望着白巾微笑着說道。
“真的嗎?你真的就這樣放我走了?”白巾向着門口走去。
“我並未想過困住你,現在你身子基本上已經痊癒了,你應該回到你應該待的地方去。”陸離笑了笑說道。
“謝謝你。”白巾望着陸離說道。
說罷,向着唐來樓外緩緩走去。
“算了,我還是送你一程吧。”陸離走上前去扶着還有些搖搖晃晃的白巾關切的說道。
白巾很想拒絕,可突然之間她感覺頭有些暈、身體有些微熱、眼睛有些模糊,她沒有想太多隻以爲是方纔酗酒過多。
“咯吱、咯吱”門開了,夕月終於醒了過來,她站在門口望向這邊。
“姐姐,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夕月走上前來拉着白巾的手自責的說道。
“夕月妹妹不必將此事方纔心上,曾經我也是和你一樣被女閻羅蠱惑,我知道其中的厲害,所以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白巾忍住酒勁輕聲低語道。
“多謝姐姐海涵,怎麼了?姐姐你哪不舒服嗎?”夕月望着白巾額頭滲漢、面色粉紅,趕緊關切的問道。
“沒事,沒事,多謝妹妹的關心,我得回家去了。”白巾說道。
“那好,陸離你幫我送下姐姐,一定要保證她安全歸家。”夕月望着陸離懇求的說道。
“你放心,我定會送她安全到家,你身子剛好還是回房休息吧。”陸離扶着白巾一邊說道、一邊向着唐來樓外走去。
這時,角落裡又出現了那張熟悉的面孔,望着陸離扶着白巾離開的背影,追影無風詭異的笑了笑。
待到夕月回房之後,追影無風悄悄閃到那間白巾曾待過的屋子,還未吃完的菜、還未喝完的酒都還冒着熱氣。
追影無風拿起白巾喝過的那隻酒杯,輕輕的嗅了嗅。
“幻毒砂,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想不到陸離居然能夠想到這種下三濫的辦法,不愧於我悉心**多時。”追影無風笑了笑說道。
幻毒砂是什麼東西?追影無風知道,陸離也應該知道,這應該是一種毒,那麼陸離又爲何要向白巾投毒?
這一切的一切,總有真相大白、緣由畢露的一天,而且應該不會太久。
出了洛陽城,一路上有陸離的攙扶,白巾勉強能夠緩緩行走。
但白巾自己知道,她的意識已經越來越薄弱了,只感覺身體越來越輕盈,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的燥熱,她試圖用內息去平息,但她試了幾次都是徒勞無果。
陸離一直在一旁關切問詢,白巾一直強忍着沒有暴露身體的變化。
終於,白巾還能未能撐到家。
“我不行了,我想休息一下。”走到一片小樹林時,白巾突然停下來說道。
“我們到那邊去吧,那裡好像有一座無人居住的小木屋。”陸離環顧四周最終指着那間荒廢已經的小木屋說道。
白巾點了點頭,陸離便扶着白巾走了過去。
小木屋的門是敞開的,裡面有一張潔白的大牀,其它陳設卻很簡單。
這裡怎會有一座木屋?又怎麼有一張如此乾淨的牀?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被安排好的,但此時此刻白巾也無暇去想這些。
陸離趕緊扶着白巾到牀上躺着,一躺下白巾便忍不住想要脫下全身衣物,但礙於陸離在此她又強忍着。
“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找些水來。”陸離望着白巾說道。
白巾點了點頭,直到這一刻她依然還沒有去懷疑眼前這個男人。
直到陸離離開之後,狠狠的將門關上,聽到門外有上鎖的聲音,迷離之中的白巾才漸漸意識到一絲不對勁。
她掙扎着起身走到門口瘋狂的搖曳着木門,但此此時此刻她內息全無、渾身乏力,她試圖打開四周的窗子,但發現這些木窗早已被人釘死。
“陸離,你到底給我喝的什麼酒?”白巾趴在木門前聲嘶力竭的質問道。
“對不起了,我其實也是在幫你,你應該還沒有享受過女人應該享受的快樂吧,此時此刻你是不是很想要一個男人來侵犯和佔有你的身體?彆着急,我會幫你把花中淚叫來,讓你們一享魚水之歡、同度天倫之樂。”陸離望着木門方向放肆的笑道。
“你,你,你這個卑鄙小人。”白巾吞吞吐吐的說道。
“我是卑鄙,但似乎不應該由你來批評我,你知道嗎?如果有人這樣幫我的話,我一定會萬分感激的。”陸離繼續說道。
“混蛋,混蛋,你放我出去。”白巾無力的喊道。
“我若此時放了你,豈不是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得到你的身體,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你等着吧,我會找來你最愛的那個男人。”陸離笑了笑說道。
說罷,轉身向着樹林外走去。
任憑白巾聲嘶力竭的吶喊和哭泣,這一次陸離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個人一旦踏上邪道,那麼接下來他就會越走越順再難自拔。
漆黑的木屋,無盡的狂熱,還有愛恨交織的眼淚。
白巾瘋狂的撕碎着身上的衣物,她明知這一切是錯的、是別人的陰謀,可是她已經喪失自控能力,此時她最想做的就是將身體暴露空氣中,找一個男人共享魚水之歡。
幻毒砂,即爲催情毒,此毒雖不害命,卻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陸離應該是要去往花中淚的住處,突然他的腳步慢了下來、慢到靜止。
“出來吧。”陸離站在原地說道。
這裡沒人,那麼他在和誰說話?
不,這裡有人,就在方纔陸離說罷之後,追影無風便已經出現在了這裡。
“我不該出現在這裡。”追影無風說道。
“爲何?”陸離問道。
“我應該擔心你會殺人滅口,那麼我豈不是自尋死路。”追影無風笑了笑說道。
“不會,我不會殺你,若是殺了你,這世上當真連一個可以喝酒的人都沒有了。”陸離輕聲說道。
“你要去找花中淚?”追影無風問道。
“不錯!你是不是也想罵我卑鄙?”陸離笑了笑問道。
“不會,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並不會冥頑不化之人,有時候得到一些東西是需要那麼一點手段。”追影無風回答道。
“很好,你是唯一一個支持我的人。”陸離冷冷的說道。
說罷,他便向着樹林外、梅林茅屋的方向大步走去。
望着陸離離開的背影,再聽聽身後木屋女人的憐啼,最不該笑的時候,追影無風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