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出宮

二十九 出宮?

他們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的,總之,阿福覺得已經過了三更。

說了很多話,早上醒來時都記不清到底說了多少,可是胸口卻覺得輕鬆了許多。

李固也醒了,他躺在那裡的樣子很安詳,睫毛微微動,睜開眼睛的時候,那片迷濛的眼眸讓阿福湊過去在他眼角邊輕輕親了一下。

親完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李固伸出手來,輕輕撫摸她的臉,到了鼻子那裡時,手指順勢不輕不重的颳了她一下。

阿福就笑起來,然後也回颳了他一下。

李固也笑了。

窗外傳來鳥鳴聲,宛轉清脆。李固沒有養鳥,這些鳥兒應該棲息在後頭樹上的,清晨它們也醒來了。

“真早,再躺會兒吧。”

“你真懶,沒聽說過麼,早起的鳥兒纔有蟲吃。”

“我不吃蟲。”

他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說這樣的話,阿福噗的一聲笑出聲來。她這麼一笑,外面的宮女肯定可以聽到他們已經醒了,倒不好再賴牀,阿福扯過衣裳披着,喊人進來。

新的一天,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李固領着她去給太后請安。不知道太平殿的消息太后老人家有沒有耳聞,但她表現一如往常,熱乎乎的拉着李固又說了一堆話,

然後三公主李馨也來了。

阿福覺得她的臉色好象比平時顯的蒼白一些,也可能是未施脂粉的緣故。頭髮梳了一個迴風髻,穿着一件櫻草色的宮裝,下系白絹寬幅裙,顯的人比衣瘦,不過精神還好。

“太后娘娘。”

她還沒拜倒,太后已經一臉心疼的命人攙起來,讓她坐在身邊,拉着她手問:“不是說你着了涼麼?你看,臉色這麼蒼白,不舒服就好生歇着,又過來做什麼。”

“我想太后娘娘了啊。”李馨嬌嬌軟軟的說了句:“太后娘娘就不想我麼?”

“想,想喲,你這丫頭。”太后一邊笑一邊嘆息:“唉,你啊,哀家哪會不疼你,是疼不過來啊。”

麗夫人坐在下首椅上,手裡一柄緗竹絹絲繡團扇掩住半邊臉。她的確是個美人,一張臉就如早晨帶露初開的芙蓉花,一點看不出她已經育有一子,也無怪後宮美人現在隱約以她爲首了。

“是啊,三公主真是可人疼啊,大家看看,三公主一來,太后娘娘可不把我們都拋到腦後去不聞不問啦。”

殿裡響起一片笑語聲,太后也笑指着麗夫人說:“你就一張利嘴。你看看你,阿馨還是小孩子,你們可都是大人了,哪還能和孩子爭寵啊。”

不知道哪位美人插了一句:“三公主也將及笈,太后這樣疼她,一定會給她挑個好駙馬呢。”

殿下的氣氛似乎有片刻凝滯,隨後一切如常,太后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些,拍拍李馨的手背:“是啊……我還有些捨不得。”

李馨心裡怎麼想阿福不知道,不過她卻很配合的一頓足一扭頭:“不嘛,我纔不嫁,我要服侍陪伴太后與父皇一輩子。”

“傻丫頭,女兒大了總要出門的。”

阿福望着李馨,眼裡露出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憐惜。

不管她是不是也是穿越來的同仁,但是她做爲公主的黃金時代,已經到了末端,眼看……就要開始絕對不美好的另一段人生。

阿福承認,她是被李固所說的公主與駙馬那種形同幽禁的苦悶生涯所觸動了。除了衣食無憂,別的幾乎什麼也沒有。

就是一般人也不會滿足於這樣的人生,自由,快樂,愛情,幸福……這些沒有誰不想要。可是身爲天之嬌女,皇帝的掌上明珠,卻完全沒有權利去追求這些。

阿福覺得,李馨的命運,比自己要差多了。

提起這個話題的阿福不知是誰,不過李馨的臉色看起來比進來時還要再白上三分,簡直都快白裡透青了。

太后最後淡淡的說了句:“阿馨也還沒到歲數,哀家還想多留她幾年呢。”

美人堆裡又有人冒了一句:“可是三公主不嫁,後頭的妹妹們……當年大公主出嫁時,也就比現在三公主大半歲。”

殿裡的氣氛表面上仍然融洽,可是阿福不知是熱還是壓抑,額角鼻尖都出汗了。

出來後李固拿手帕,替她擦了擦汗,阿福緊張的左右看,並沒有人注意。

雖然他們是……咳,合法關係,但是被人看到總是不好。

不過,李固找位置是越來越準確了,她穿着高底手就向上移一寸多,穿軟底鞋子就往下移。

“太后娘娘很疼三公主的,應該……會替她擇一門好的婚配吧?或者,不會讓她這麼快出嫁?”

李固只是搖搖頭:“太后和父皇越疼她,其他人只會越容不下她。她得寵,不止她一人,宣夫人和哲皇弟也……”

阿福輕輕應答:“我明白。”

一榮俱榮。

“你先回去吧,”李固把那塊給她拭過汗的手帕又很自然的掖回袖中:“我去找韋啓說話,他今日在左官署,你自己用飯不用等我。”

“好。”

“嗯,”李固好象還要說什麼,不過也許是沒好意思在這裡說,扶着元慶的手上了步輦。這邊阿福看着他的背影,好象也有點捨不得。

硬讓自己扭過頭轉過身來。

他們又不是談戀愛談的要死要活的現代少年少女,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阿福也說不上來,總之,她覺得自己如果和李固如膠似膝,似乎有點奇怪。

而且,也不合這時代對女人的婦德的約束條規。

李固不在,阿福對親自下廚也沒有興致,紫玫咐吩下去,清粥小菜炒飯糕餅都端了上來,滿當當的一桌,阿福就動了幾樣。

大概在德福宮光聞脂粉氣就聞飽了。誰說秀色不可餐?阿福覺得自己要是再在那裡多待一會兒,大概現在這飯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成親這幾天都膩在一起,突然一分開,總覺得一個人空落落的。

李固當然不應該整天困在房裡,韋啓一看就是個有志向有本事的,和他多交往交往,應該也可以讓人心胸開闊多增閱歷。

李固應該去找他啊,這是正常社交活動嘛。

可是阿福就是覺得……一個人不自在了。

原來這麼快就適應了兩個人生活。

原來這麼快就感覺一個人這樣孤單了。

阿福突然想到一句話: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習慣了他,所以……

如果,會失去,那該如何?

在成親之前阿福不是沒想過,但那時候沒有得到。沒得到的時候想失去,怎麼可能會有真實的感覺?那只是一種構想,沙盤推演。

真實永遠比想象更加美麗。

也,更加殘酷。

“淑人。”

阿福回過頭,看見劉潤站在那裡。

“進來吧,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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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嗚嗚……

早睡果然比晚睡好處多呢。起碼。。精神好多了,代謝好象也改善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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