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白抱着以浮一路飛到山頂,她呆立在原地,如果說這裡是九重仙境也不爲過,之白那老巢跟這兒簡直沒法比。
無數種花爭相開放,落英繽紛,花樹之間氤氳着淡淡的水汽,似是被花香所染,再往深處一間簡陋的草棚安靜的立在那裡。
以浮不解的看向之白,“這裡是哪裡?”
“前面就是景臺寺。走吧。”之白略過以浮,上前走去。木頭做的小柵欄圈着一畝三分地,草屋破是破了點,但卻平添了幾分仙氣。院子裡有一處小水潭,水車吱吱呀呀的轉着,錦鯉魚慢悠悠的轉着圈圈。
“小魚啊小魚,你好吃不?”以浮流着口水傻傻的問。
之白站在她旁邊笑出了聲,“傻瓜,這只是普通的魚,它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就更好啊~”以浮看到這樣的美景,心情大好,可能之白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輸在了之白手裡,他是她命裡的剋星,是她不願回首不願捨棄的落魄傷疤,只要他稍稍的癒合就能給以浮帶來莫大的希望。
以浮推開門,屋裡的一切都充滿了煙火的氣息,木製的桌椅上鋪了一層薄薄的灰塵,竈臺旁還有未燒完的薪柴,整整齊齊的碼在一邊。
看到這些,以浮莫名的想起了符殤,想起他做的飯菜……她轉身看向身邊的男人。
“新帝,景台山已到,以浮先告退了……”
“曾經我在九重天的時候,有一個女孩說她喜歡有煙火氣息的東西,可我生來就困在九重天,從不知何爲煙火,何爲凡塵……”之白自顧自的說着,纖長的手指摩挲着桌面,“她還告訴我這世界最好吃的東西就是烤紅薯……”
以浮早已淚流滿面,她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偉岸的身軀在輕輕的顫抖,“如果我不是什麼天界太子,如果我父王不是昏庸無道,如果我可以不用管這世間蒼靈……我多想跟在她身後,與她在凡塵煙火中爲柴米油鹽斤斤計較……”
以浮紅着眼眶,卻帶着輕蔑的笑意,“新帝與我說這些又有何用?你負的人是她,可以傾其所有愛你的人,也是她而不是我……”
之白將以浮擁入懷裡,微微起伏的胸膛還帶着些許溫熱,只是他之前做的事情已經足以把以浮的心傷到冰冷麻木,如今卻妄想用一個吻一個擁抱就讓它迴歸溫暖麼?
“新帝若是沒有其他吩咐,以浮告辭了。”以浮推開之白,轉身離開了。
之白沒有追上來,看着她離去的身影,喃喃道,“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以浮回到終南山,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阿孃擔心的守在門外,燭龍拍拍她的背,讓她不用擔心了。以浮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忘川水沒有讓她忘記任何事,她都記得,爲什麼?難道就因爲她是神女麼?
以浮看窗外月上中天,索性信步來到院子裡,山風很涼倒也舒服,她看着天空的月亮靜靜的發呆,不知那嫦娥仙子可還在想已輪迴幾世的后羿?
“這麼晚怎麼還沒睡?”以墨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院子裡。
“大哥不是也沒睡嗎?”以浮依然仰頭看着月亮。
“咳咳……我是被你青鳥嫂子趕出來的,他腰疼……”
以浮終於崩不住了,回頭一臉冷漠的看着以墨,“大哥,我還小,不要跟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