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琪見瑾瑜一臉關切地看着葉寧,而她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他面前,手還受了傷,他居然視而不見。
眼裡的飛刀恨不得把葉琪射成篩子,上前拽住瑾瑜,把手伸到他面前,道:“瑾瑜,這賤人給我下了毒。”
瑾瑜聽葉琪開口就是‘賤人’二字,頓時不悅,俊臉冷了下來,“公主注意身份。”
“她把我手弄成這樣,你還維護她。”葉琪癢得受不了,一抓一條血痕,整隻手血淋淋,慘不忍睹。
小環道:“如果不是你們故意刁難,還要抓花小姐的臉,小姐也不會下癢藥。”
春雁道:“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們公主是皇家血脈,無比尊貴,豈能是她一個賤民可以傷害的?”
瑾瑜聰慧,又心思細密,看着葉寧和小環身上的泥土,再掃了眼地上打翻的水桶,已經大約猜到是怎麼一回事,冷下臉,“賤民麼?就連皇上都以民爲天,你一個下人,竟然一口一個賤民。”
春雁平時仗着葉琪撐腰,眼睛長在頭頂上,向來不把身邊人看在眼裡,被瑾瑜當衆一通呵斥,窘得滿臉通紅。
打奴才,就是打主子的臉,瑾瑜的這一翻毫不客氣的話,等於給了葉琪狠狠的一個耳光。
葉琪又羞又急,指着葉寧道:“這小妖精有什麼好,你這樣護着她。”
瑾瑜道:“她家中長輩,把她託付給我,我就得照看着她。如果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自當去給公主賠不是,但如果是她沒有招惹誰,而是有人故意欺負她,我絕不允許。”
葉琪臉上陰晴不定。
瑾瑜這話在其他人聽起來,不卑不亢,合情又合理,但葉琪卻明白瑾瑜是在敲山震虎。
警告葉琪,葉寧雖然是平民身份進入崑崙,但這抹殺不了她是南寧嫡公主的事實。
葉寧跟隨瑾瑜上山是皇帝下的旨,他奉旨照顧葉寧,絕不允許任何人動葉寧。
瑾瑜卻是皇帝的親外甥,而且平南郡王一脈是南寧的幾代重臣,族中勢力在南寧根深蒂固,就連皇帝都要給幾分面子,而
瑾瑜更是皇帝極爲喜愛的。
就算葉琪是公主,身份尊貴,但瑾瑜面前,也沒有資本壓他。
葉寧這次出宮,沒了公主身份庇護,卻多了瑾瑜這座靠山。
今天的事,本是春雁先挑起的,瑾瑜計較起來,葉琪佔不了理。
再說,葉琪還指望能父皇重新下旨,將她賜婚給瑾瑜,不敢和瑾瑜硬來,把關係弄僵。
再加上手實癢得無法忍受,得趕緊設法止了這癢。
葉琪深吸了口氣,壓下滿肚子的怒氣,道:“春雁,走。”
春雁狠狠地颳了小環一眼,跟着葉琪走了。
瑾瑜收到消息,說葉寧出事,立刻快馬加鞭地趕回崑崙,他見葉寧比上次見到時又瘦了些,而且臉色蒼白,十分虛弱的樣子,很想知道葉寧這幾天到底經歷了什麼。
但葉寧一身泥塵,又是一臉疲憊之色,再加上一院子看熱鬧的人,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彎腰拾起地上水桶,柔聲道:“我去幫你燒水。”
小環忙把水桶接了過去,“我來就行了。”
瑾瑜是世子,不管他平時再怎麼親和,小環也不敢讓他做下人的活。
葉寧道:“你剛剛回來,也是一身風塵,去休息吧。”
瑾瑜不怕累,但在人前,他不方便表現得和葉寧過於親暱,道:“也好。”
把水桶送進火房,便自行離去。
葉寧洗完澡,正準備聯繫一下樓蘭,問問他在這裡的人脈情況,如果人脈廣的話,看能不能讓他幫忙查查袁珊珊的行蹤。
聽見門外有人叫住小環,道:“執事堂的掌事蕭師兄讓你和小丁師妹去一趟練武場。”
小環問道:“請問師兄,是有什麼事嗎?”
那人道:“你們去了就知道了。”
葉寧從窗口望出去,認得那是執事堂的弟子,開門出去問道:“除了我和小環,還有沒有其他人去練武場?”
“師妹出事那天在場的所有人都得到場。”
“好,我們立刻過去。
”葉寧明白了,讓她們前往練武場,是查那天發生的事。
出了扶雲居,就遇上葉琪主僕二人。
葉琪面如鍋底,葉寧什麼事也沒有地回來,已經讓她氣悶,現在居然還要爲葉寧那天的事折騰,怎麼想怎麼來氣。
但礙着有執事堂的弟子同行,不便發作,重哼了一聲,往前走去。
到了練武場,葉寧發現除了執事堂的弟子和那天在山坡上看熱鬧的人,另外還有一些內門弟子在場,包括藍心月。
藍心月倒追夜華在崑崙已經不是秘密,這件事涉及到夜華,藍心月出現在這裡也是理所當然。
蕭越和其他執事堂的弟子一臉嚴肅。
到場的門外弟子,看着這架勢,不禁忐忑,屏息靜氣,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蕭越視線在衆人身上一一掃過,問道:“都到了齊了嗎?”
陪同葉寧和小環前來的弟子上前道:“都到齊了。”
蕭越點了下頭,卻沒再有任何舉動,而是靜靜地等着。
這樣的肅靜讓在場的衆人越加不安。
瑾瑜走來,看了葉寧一眼,向蕭越行了一禮,問道:“我能參加嗎?”
蕭越輕點了下頭,“可以。”
瑾瑜雖然是內定的弟子,但他現在的身份仍然是預留弟子,以瑾瑜的名望,在這裡做見證再合適不過。
“謝謝!”瑾瑜上前,站在葉寧身邊。
夜華的身影出現在練武場上,不急不緩地走近,他寬肩窄腰,身姿筆挺,將一襲暗沉的錦織黑袍穿得張揚奪目。
一頭黑髮束在頭頂,沒有戴冠,只是用一條和衣衫同樣的錦織髮帶束着,眉目清朗,但眼底的寒意卻徹心骨的冷。
他也不走到人羣之中,只隨意地歪靠上旁邊的人形木樁,淡淡道:“可以開始了。”
聲音不急不緩,卻似二月飛雪,字字透着股冷意,驀地讓在場衆人打了個寒戰。
蕭越走出一步,站在人前,道:“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今天爲什麼會被召集到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