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猴子一陣陣‘罵你親妹’‘做你孃親’的髒話中,無數天兵的面色鐵青。
明顯面色已經越來越難看的雷部正神聞仲怒吼着揮舞着手中雷鞭:“肅靜!”
雷霆的炸響令這一場對罵戛然而止,而在他身旁,在人間就從官多年、可謂油滑無比的李靖踩了背後躍躍欲試的兒子一腳,瞪了哪吒一眼,示意他不要亂來。
緊接着,總掌八百萬天兵的李靖向着聞仲拱手說道:“太師你看……”
儘管在天庭爲官多年,但是昔曰作爲凡人的時候,聞仲就已經貴爲大商太師,而李靖也只是陳塘關總兵而已,所以在這個情況之下,他樂得將這個麻煩推給往曰的‘上司’。
“戰陣之前,單打獨鬥太不像話了!”李靖問:“是不是要……”
聞仲看着遠處那個肅立在猴子前面的銀甲神將,良久之後發出無奈的嘆息:“不用了,既然顯聖真君主動邀戰,那就允了吧。”
“雖然陛下和顯聖真君二人素來不和,但畢竟是他的親舅舅。”聞仲憂慮的看向那位銀甲神將:“這些曰子以來,他已經壓不住了;如果再不給他機會的話,恐怕就算是你我擋在他的前面,也會被顯聖真君一刀削了。”
他停頓了一下,只能嘆息:“隨他吧。”
恐怕所有人都想不到,素來冷麪示人的楊戩和天帝,叔侄之間的感情居然那麼深厚。
在無數仙人之前,那個威嚴無比的仙人拋棄了所有的固執,跪在奄奄一息的天帝之前,嚎啕大哭,最後親手抱着天帝的遺體,披麻戴孝,爲他送葬。
聞仲看着雲端之下的楊戩,良久之後才收回視線。
地上那個充滿憤怒和殺意的仙人……是在後悔。
在楊戩關於天帝最後的回憶中,那個癱倒在血泊裡的狼狽男人怔怔的看着自己,嘴脣顫動,卻卻說不出來,只能嘶啞的發出模糊的聲音。
他在後悔,楊戩知道,但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這個叛逆的侄兒原來對他這麼重要。
自己用半生去恨一個最重要的人,當他真正要死去的時候才發現,仇恨究竟多沒有意義。
但是,已經晚了。
那個人到死之前都在懺悔,可是卻連一句原諒的話都等不到了。
血色的回憶再次在眼前泛起,那個銀甲的神將痛苦的閉起眼睛,握着武器的手掌上展露出憤怒搏動的青筋。
在死寂之中,楊戩將刺入大地的三尖兩刃刀緩緩抽出,冰冷的刀鋒對準了猴子的脖頸,眼神凌厲:“死吧……”
呼嘯聲之中,寒光閃爍,飛奔在猴子的眼前,在十萬八千斤的定海神針之上擦出一溜刺眼的火花。
在憤怒的力量之下,猴子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露出遭逢敵手的愉悅,手中的金箍棒砸碎虛空,砸向他的腦袋。
一擊之下,他展露了所有的力量,暴戾的神威從軀殼中衝出,而已經凝聚成實質的神域也終於顯露出本身的摸樣。
並非是常見的領域型或者是規則型的神域,孫悟空的神域是最純粹的輔助姓,熾熱的光凝聚在定海神針之上,令那一支一人高的鐵棍在揮舞之間發出震碎山河大地的可怕呼嘯。
即將持續整整三天的決鬥,正式開始!
白朔還不曾進入這個世界。
而就在這個次元之外,遠隔無數次元的另一個世界中,陳靜默擡起頭看着天空,低聲的自言自語:“莉亞,你說那個傢伙在幹什麼?”
在佈滿屍骸的戰場之上,奧托利亞看着遠處的已經坍塌成廢墟的巨大石像,緩緩搖頭。
“早知道就不加入這個討伐團了……”有些無聊的陳靜默踩着腳下沾染着血腥的石子兒:“希臘神話任務……又是一羣大種馬的劇情……而且還有亂交、人獸、重口味什麼的最討厭了!”
在她的身旁,嚴肅的奧托利亞也只能苦笑。
在這次任務間隙,白朔兌換了任務世界,而陳靜默也因爲好奇加入了【十字】組織的神話任務討伐團,爲了保險,還拉上了奧托利亞一起來,只是沒想到,剛開始就這麼無聊。
長孫武好歹還準備在修煉之後去挑戰一下‘討伐比克大魔王’的副本,有希則纏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因帝科斯學習魔法,閒極無聊的兩人也只好找點事情做。
正好這個時候曾經在血戰世界給奧托莉亞帶過隊的一位戰團前輩上門找奧托利亞,邀請她參加自己組織的討伐團,好奇的陳靜默就拉着奧托利亞加入進來。
原本陳靜默以爲是希臘神話任務,沒想到進來之後才發現是戰神2的世界。
時間是奎託斯取代了原本的阿瑞斯成爲戰神之後,帶着斯巴達部落征戰羅德島。
只是他們剛進來之後,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宙斯把奎託斯一劍捅穿。
不同原本的劇情,這一次的奎託斯,是真的要死了。
在主神的限制之下,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宙斯冷漠的將自己的血裔奎託斯殺死,奪走了他所有的神力,慢悠悠的返回斯泰法尼峰峰頂。
對於陳靜默來說,實在是鬱悶透了,畢竟她在玩戰神的時候,還是相當粉奎爺的。
所以她只能鬱悶的踢着小石子,將所有敢衝上來打攪奎託斯最後時光的士兵盡數絞殺。
在她們的背後,盡顯老態的輪迴士跪在奎託斯的身旁,泣不成聲。
以智慧聞名整個世界的長者爲了幫助曾經的戰友,回到這個世界,可是已經來晚了。
在他的身旁,一條枯瘦的毛驢發出哀傷的低鳴,低下頭舔着奎託斯的手指,大大的眼睛看着喘息的奎託斯,充滿悲傷。
渾身慘白的戰神躺在血泊中,終於察覺到眼前朦朧的視界裡那個模糊身影,艱難的回想,終於露出緬懷的笑容:“是你啊……你回來了……”
曾經並肩殺入冥界,拯救奎託斯弟弟德摩斯的兩人現在終於重聚,但轉眼間就是生死分別的時刻了。
輕輕的將背後的混沌雙刃摘下來,阿凡提忍着心中的悲痛,低聲的迴應:“是的,我的朋友,我回來了。”
奎託斯虛弱的笑着:“是麼,臨死前能見到你,你的聲音還是老樣子呢,臭屁的厲害。”
阿凡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悸,軟弱的淚滴落在血泊中,哽咽的低語:“對不起,我來遲了。”
“我都知道了……那羣傢伙對我做的事情……”
奎託斯喘息的聲音更大了,虛弱的身體如同奇蹟一般的再次充滿力量,死死的握住了阿凡提的手,發出嘶啞而淒厲的聲音:“復仇!復仇!”
用盡最後的力量,他看着自己唯一友人的眼睛,等待着阿凡提的迴應。
阿凡提用力的點頭,抱着曾經相依的戰友,嚎啕大哭:“我答應你,復仇……向那羣該死的神祗!”
在痛哭中,阿凡提再也聽不到喘息的聲音了,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哭泣的聲音戛然而止;下一瞬間,失去最後友人的阿凡提發出嘶啞的痛苦咆哮。
在鮮血和屍骸的戰場之上,他抱着懷中冰冷的屍體,尖叫着,痛哭着。只因那個曾經和自己並肩戰鬥的人,已經死去了。
這是經天緯地的智慧也看不破的悲傷。
一生爲衆神所艹控的戰士,當之無愧的戰神,斯巴達的陰魂——奎託斯,就此死去。
直到良久之後,戰場上徹底的陷入死寂,阿凡提緩緩的鬆開了奎託斯的身體,將混沌雙刃浸泡在他的血中,點燃了焚燒的火焰。
沉默的目睹着奎託斯最後的痕跡在火焰中消失,阿凡提彎下腰,撿起在火焰中燒成通紅的混沌雙刃,任由熾熱的刀柄將手掌燒灼出鮮血。
緩緩的擡起憤怒的眼睛,阿凡提的喉嚨裡低吼着:“奎託斯,好好的看着吧,奧林匹斯山將因你而毀滅。”
——同樣的在另一片天空的荒野之中,樑公正坐在馬良的身邊,手裡抓着冷掉的饅頭,一邊吃一邊問:“你的手怎麼斷的?”
馬良滿不在意的說道:“被皇帝抓到了,他讓我給他畫搖錢樹、不死藥,我說我畫不出來,就被打斷了。”
樑公正撓了一下頭,繼續啃着饅頭:“哦,等過幾天,我替你把他全家的手都打斷好了。袁公呢?”
“不知道,我在山裡跟老師學了很長時間,忘記是多少年,反正覺的時間過得挺快的。袁公原本打算教我天書的,結果就那個時候被天庭下來的人帶走了。”
他停頓了一下後說道:“不過他們倒是沒抓我,封了我的神筆就將我扔下山了。”
“這麼慘?”樑公正咋舌,渾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一臉嚴肅的說道:“圖書館裡偷本書出來都有那麼多人抓……天庭果然是一羣神經病。”
“嗤……”馬良忍不住笑起來:“是啊,全都是神經病。”
“你說這羣神經病故意把這個世界搞的亂糟糟的,是幹什麼?”樑公正若有所指的自言自語:“吃飽了撐的?”
馬良聽完愣在了原地,半響之後才擡起頭,看向天空,露出恍然的笑容:“恐怕這樣的事情,纔是人樂見其成的吧?”
“這個腐朽的世界,已經持續了超過百年了……”馬良回想着從袁公那裡學到的東西,若有所思的的笑了起來:“現在看起來,恐怕也是有人在後面維持着吧。”
樑公正毫無興趣的吃着饅頭,最後在馬良期待的眼神中滿不在乎的問:“誰?”
“不知道。”
馬良一屁股坐回了地上:“所以纔要把那個傢伙找出來來啊。”
“就算是沒有神筆?”
“神筆?”馬良毫不在意的笑了起來,看向樑公正:“我早就說過了,神筆的存在與否,都無法影響這個世界。”
“想要拯救這個腐朽的世界,僅僅靠一支筆怎麼能行?一支筆怎麼能填滿那些喂不飽的老鼠?怎麼能點燃這已經被壓抑了幾百年的火?”
“這個世界就要燒起來了,再多的水也熄不滅。”馬良看着背後沉默集結的囚犯們,露出期待的笑容:“所以,我纔要點燃第一把火啊!”
“將整個世界燒的乾乾淨淨!然後在廢墟之上重建吾等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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