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掌輕輕的在大地上頓了頓,於是在大地的最深處一陣如同河流般的亮光閃爍,大大小小的地脈在白朔的掌控之下匯聚在一起,源源不斷的爲結界提供着力量。
以星球的最高生命力量,天之叢雲來操控早已經被太公望他們改變的地脈,簡直輕而易舉。
利用遍佈大地的地脈,白朔的感知幾乎可以無限的延伸——在這個混亂的時空中,任何大規模的空間開闢都不可能瞞過他的眼睛。
就在四萬八千秦軍踏上這個世界的瞬間,他就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影。
配合着地圖,白朔輕鬆的推斷出他們前進的軌跡,和目的地。
守株待兔一樣,他花了半個小時佈下了這六層胎藏大結界,請四萬八千秦軍入甕之後,將結界啓動。
一舉將白起和他麾下的士兵陷入進退不能的困境。
白朔相信長孫武他們的能力,有他們在,陣地就不可能陷落,但並不意味着他會坐視這一股關鍵性的兵力進入戰場。
尤其是那八千名鐵鷹銳士,黑衣帶劍,殺傷力完全超越了所有聯合軍的士兵;而且精擅戰陣之學,數百人匯聚在一起,差不多可以絞殺一名普通的武將。
原本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擁有赫赫聲名的‘秦之銳士’可不僅僅是看着可怕,當他們踏上戰場的時候,就會成爲一股決定性的力量。
將這樣的力量交給了白起,看來籌劃者對於他不是一般的信任啊。
可惜,當戰局敲定了之後,秦軍數量再多也沒有意義了。
況且,長孫武剛剛還發來了一個在這麼糟糕的局勢之下,聽起來悅耳異常的好消息。
在秦軍的攻勢之下,聯合軍有不少武將居然如同張角覺醒了自己的武魂。
看起來坑爹的主神偶爾還是會有點良心的,打一棍子再給個棗子。
提高了劇情的難度,但是也幫己方的助力也提高了不少。
否則就真對這個糟糕局勢沒轍了,到時候只能破罐子破摔,帶着精兵強將一起突襲古志城,反正所有人都參加戰鬥了,是不是團撲無所謂,就看主神究竟怎麼制定這個‘衆志成城’的標準了。
雖然多半不可能讓他們如願。
而就在此刻,天空之中猛然傳來怪異的尖哮。
龐大的魔獸從極遠處飛翔而來,體型龐大的巨鷹居然長着三顆頭顱,周身散發着兇暴的氣息,在天空中盤旋。
察覺到他們的困境,李斯臨時抽調的增援終於到了。
始皇帝召喚出來的魔獸之一,三首大鷹。
龐大的魔鷹在大地上投影出大片的陰影,終於尋找到白朔的蹤跡,巨鷹尖哮着從天空中俯衝而下。
擡頭看着巨大的陰影將蹤跡覆蓋,白朔撐着下頜的右手緩緩地舉起,掌心籠罩了俯衝而下的三首大鷹。
“肅”
琉璃破碎的聲響從他的掌心蔓延開來,向下俯衝的巨鷹忽然停滯在天空之中,無法動彈,三顆頭顱不斷的噴出火焰和冰霜,卻始終是徒勞。
怪異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最後,三首巨鷹的身體扭曲成一團奇怪的模樣,再也叫不出來。
白朔的手掌猛然合攏,五指收緊,彷彿捏碎了掌心的什麼東西。
三首巨鷹絕望的發出尖叫,‘嘭’的一聲,被無形的力量徹底的捏成一團形狀古怪的碎肉。
散發着體溫的鮮血和碎肉從天空中墜落,在荒原上塗開一團不規則的紅。
“看來,你們還是不消停啊。”白朔緩緩地從原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容溫和而明媚:“那就去死好吧。”
“蒙恬死了。”長孫武坐在佈滿鮮血和屍首的戰場上,對着通訊頻道說道。
在他的面前,一具殘缺的屍首支離破碎的堆積在一起,露出白骨的右手還握着一柄黑色的長劍。
通訊另一頭的白朔站在燃燒的屍骸之山面前,點頭說道:“靜默,你那邊如何呢?”
此刻的陳靜默耳朵上夾着耳機,手裡手忙腳亂的處理着一大堆公文,到最後有些憤怒的將公文摔在了桌子上,在數名文士驚詫的眼光中走出中軍大帳,有些感慨的說道:“劉關張三兄弟逆天了。”
白朔有些好奇,聽起來不像是壞消息:“怎麼說?”
“劉備、關羽、張飛三個人死戰不退,迎戰魔獸辟邪和蛇面,結果同時爆發武魂覺醒……”陳靜默手裡明知道白朔看不到,依舊比劃着各種誇張的動作:“結果,三個人的力量同時提升到四星級低階,外帶着一起的爆種的趙雲、馬超和星彩,硬生生的將兩隻魔獸打成了殘廢。”
陳靜默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而且還不止如此,武魂覺醒之後,蜀君的士氣提升到頂點,刷出各種精銳,什麼白耳兵、西涼鐵騎……統統上戰場轉了一圈,擊退了魔王軍和秦軍的聯手之後,反而再佔三座城池。”
“還有孫家父子三個,武魂覺醒之後一起扎堆無雙亂舞,就連曹操留下來的張遼那幾個戰鬥力都開始暴漲。”
少女百思不得其解的說道:“就跟吃了金克拉一樣啊,擋都擋不住。”
聯合軍實力匯聚在一起,在奧托莉亞和長孫武的幫助之下勢不可擋的向前推進戰線,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直到最後已經深入了魔王軍的腹地。
“最多一天,大軍就能開到古志城之外了”陳靜默滿是信心的保證,一臉擔憂的問:“你現在在哪裡?不會又跑去跟遠呂智決鬥了吧?”
“我是勤奮的搬運工,正在搞行爲藝術。”通訊那一頭的白朔說着陳靜默聽不懂得話:“不過行爲藝術這種東西,一旦搞起來,還是蠻帶感的啊。”
白朔越說,陳靜默心裡就越沒底,到最後無奈的說道:“我明天就到了,你就不要再去古志城那裡刷嘲諷值了,好吧?”
“沒有,哪裡的事情,這事真心跟遠呂智沒關係。”
白朔拖曳着一具具屍體在荒野上前進,一邊對着通訊中說道:“就這樣吧,一會我再把方圓幾百裡的所有地脈統統給截斷,我看遠呂智還怎麼玩煉妖壺。”
他最後對着陳靜默囑咐了幾句之後便掛掉了通訊,仔細而認真的將手頭最後的幾具屍體處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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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的地宮中充滿了令人尖叫的壓抑氣氛,李斯跪在地上,冷汗不斷的從額頭上滴落。
刺骨的冰冷從石板爬上了他的膝蓋和雙肘,一寸寸的向上蠕動,令他眼前一陣陣發黑。
在一片寂靜中,最高處的始皇帝終於發出聲音:“李斯,戰況如何?”
“臣……臣……”李斯的聲音嘶啞,扭曲的令人皺眉,顫抖着回答:“臣萬死不足以贖罪。”
顫顫巍巍的方士向前膝行,手捧着一張雕滿了各種花紋的銅鏡,奉在始皇帝的面前,恭敬高舉。
銅鏡之中纏繞着一層層水霧的色彩,而在方士的催動之下,混亂時空中的場景終於出現在銅鏡的幻影中。
層層的屍體被堆積在一起,它們面容扭曲組成了一座腐肉的高塔。
帶甲的騎兵,黑衣的鐵鷹銳士,乃至秦軍的士卒都在其中顯露出悽慘的摸樣,鮮血從屍體的傷口中留下,千萬道血水匯聚在一起,化作河流。
而就在這一座屍骸之山上,黑衣的年輕男人微笑着緩緩攀登,手中提着一個小小的鐵桶,向着屍體上潑灑着帶着刺鼻味道的汽油。
一步一步,從巔峰走到屍骸之山的下方,他丟開了空空蕩蕩的鐵桶,彷彿能夠察覺到有人窺伺一般,擡起頭望向銅鏡的方向,露出笑容。
如同剛剛想起,他拍了拍腦袋,珍而重之的從空間中取出一顆殘缺的頭顱,認真的將它擺放在屍骸的最頂端。
從他的面容上依稀可以看出他往昔尊貴的身份,大秦武安君,白起
白朔有些睏倦的打了一個哈欠,在他的指間一根燃燒的菸捲即將燃盡。他擡起手,閃爍的菸頭在空中投出一個漂亮的拋物線。
跌跌撞撞、鍥而不捨的,終於落在了屍骸之山的邊緣。
如此,烈火沖天而起。
在燃燒的火焰中,曾經無敵於天下的大秦兵甲化爲一堆灰燼了。
最後,白朔向着銅鏡的方向充滿禮貌的揮手告別。
大殿之中的銅鏡瞬間發出了尖銳的聲響,在震顫中崩裂成一堆殘缺的碎片。
除了銅片墜落在地上的清脆聲響和李斯毫無節奏的錯亂呼吸以外,大殿中如死一般的寂靜。
在秦始皇寶座的背後,應始皇帝召喚而來的魔獸緩緩的彈出巨大的頭顱,感覺的主人心中將一切都毀滅殆盡的憤怒,它們的眼中亮起的猩紅的光。
李斯不敢擡頭去看自己的主君,只能聽見方士淒厲的叫喊,還有血肉被咀嚼的聲音。‘
濺射的鮮血滴落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卻不敢擡頭去看。
當他心中的絕望快要讓他崩潰的時候,黑暗中的始皇帝終於發出不容置疑的聲音:
“那便,御駕親征吧。”
陰沉的地宮在他的聲音之下發出了一陣陣轟鳴的聲響,就在令人尖叫的晃動和震顫之中,如同巨大的城池從大地最深處破土而出。
纏繞着黑色的災禍氣息,沉睡了漫長時光的阿房從大地之下出現,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拔升。
直到最後,層層的氣嵐擴散開來,在暴風之中,巨大的宮殿承載着無數兵甲飛上了天空之中。
陰鬱覆蓋的天空上出現巨大的漩渦,龐大的阿房宮如同飛向的山嶽,緩緩的飛入漩渦的深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