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拖曳力量讓白朔鑽過頭,剎那之間,兩人的眼神交錯。
暴戾和瘋狂,陰沉和冰冷。
如同化爲實質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在一起,瞬間激起的兇暴本姓讓對方同時用出了最強大的力量。
以花火的身體爲繩,兩人開始抓緊時間搶奪戰利品!
就算是彷彿被卡車拉扯分屍一般的劇痛也沒有讓花火死去;相反,他的眼中閃爍着充滿了希望的光,看着自己的隊友,期待着對方的下一步行動。
時間彷彿變慢了,在劇痛之中,花火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快要斷掉了。
李師人義骸爆炸的亮光和聲音終於傳入三人的感官之中。
而此刻,花火突然從李師人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什麼東西,心中瞬間被悲愴和絕望佔據,那種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滿了冰冷和嘲諷,就像是再說……“永別了……”
時間變慢了,在花火的眼中,李師人臉上陰沉的笑容緩緩從嘴角牽起,一直抓緊花火的手掌緩慢了鬆了開來……就彷彿力量竭盡一般,充滿了無奈和不捨,還有隊友被敵人擄去的痛苦。
跟真的一樣!
花火的喉嚨裡突然發出絕望的尖叫,在白朔手掌的巨大壓力之下,他充滿憤怒和詛咒的瞪着一臉悲傷的李師人,帶着最後一絲希望,祈求的看着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襟。
而李師人的眼神瞬間轉變成在看一坨狗屎的眼神,緩緩的側身,讓花火的手掌和自己差之毫釐的錯失而過。
就這樣,冷漠的故意將自己的隊友交給了敵人。
而就在同時,極遠處的天空上,約書亞揹負着殘缺的少女從爆炸的波瀾中跳出,渾身狼狽;帶着快要將自己焚燒殆盡的怒火,手中的鍊金鋼突然脫手而出,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白金色的奇行長劍,充滿了鋒利和震懾感的武器,僅僅是看着就讓人覺得眼膜刺痛。
冰冷的呼喝隨着渾身的力量凝聚入了白金色的長劍之中,緊接着,撕裂整個世界的尖嘯聲響起!
“天劍技—霞樓!”
在《鋼殼都市》的世界中,代表着武者最高力量的十二名天劍中,主角雷馮.阿爾塞夫的絕技,匯聚全身剄流之後,足以將污染獸中的最強者—六期老姓體也劈斬開的劍法!
這是最後的憤怒之劍!瞬間凌厲的剄流跨越了漫長的距離,貫穿了數千米的空氣之後,化爲凌厲的氣斬,將兩人籠罩在其中。
發自內心的危機讓白朔和李師人同時向着兩側越出,用盡渾身的力量來阻擋這突如其來的一劍。
層層的圓形結界從白朔的身體之中拓展了出來,不斷的吟誦之聲傳來:“蛇蠍!頂經!戴天!王顯!”
四道結界在‘人間道’的統合之下融爲一體,形成了嚴密而堅實的防禦。
李師人的面前也豎起了隱約的空氣屏障,依舊是破棄詠唱:“縛道之八十一:斷空!”
下一瞬間,兩人的身體就被剄所形成的洪流吞沒;在吞沒兩人之後,凝聚到極點的劍光將整個冬木大橋斜向刺穿,最後沒入了幽深的河水之中,不知道延伸了多少米,只能感覺到許久之後,大地深處傳來的迴響。
就在發出這一擊之後,約書亞抱着瑞切爾從天空之上落下,抱緊已經徹底失去神智的少女,他目無表情的打開了通訊器:“秦,瑞切爾重傷,讓沈準備好醫療器械,我迅速回來。”
通訊器那頭經過一陣混亂之後,被另一個人搶了過來,中年的男聲從音孔中傳來:“我是沈鋒,療養艙我會在三分鐘之內準備好,急救就靠你了。秦安澤已經去接應你們了,不要戀戰,迅速撤離!”
“明白。”約書亞收起了通訊器,從空間中掏出了戰場急救的器械開始對瑞切爾的身體進行緊急的處理。
很快,他就帶着瑞切爾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就在組成‘霞樓’的剄流經過之後,白朔和李師人就已經消失,在原地的只剩下了幾滴粘稠的血液,不知道是誰留下的。
就在這短短的十五分鐘之內,建設已有半年的高速公路就已經遭到重創,就連花費了巨大資金的冬木大橋也受到不小的創傷。
在幾個人離開之後,四周終於重歸寂靜,只是在冬木大橋的高架之上,一隻身上綁着攝像頭的蝙蝠使魔從高處墜下。
在“霞樓”的剄流衝擊之下,它早就死了;而它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將這裡的影訊資料傳回了自己主人的手中。
衛宮切嗣的助手兼工具——久宇舞彌此刻正在進行着緊急的錄像的備份和分析。
就在她背後的牀上,衛宮切嗣正在用強制睡眠的魔術手段進行休息。此次作爲艾因茲貝倫家族的參戰者,他需要去思考的東西,太多了,筋疲力盡之後就靠着會傷害到大腦的強制催眠來進行快速休息。
就算是在睡着的時候,他的臉上似乎還殘留着警戒的神色。儘管他現在對外界的任何事物都無法感覺到,但是這個男人彷彿天生就像是那種生存在戰場之上馳騁的人吧?
久宇舞彌看着那張臉,這樣想到。
戰士追求的是榮譽,而作爲‘魔術師殺手’、惡貫滿盈的獵犬,這個人所追求的是什麼呢?
絕對的正義麼……想要成爲正義的化身,這比‘榮譽’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還要遙遠得多。
想要追求那種東西,就註定會失去自己的一切。就算是如此,也彷彿唯一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一般,執拗的不肯放棄……不,是已經做不到了吧……揹負得太多了,已經放不下了。
儘管明明知道自己會失去一切,但是卻踏着那一條朝向毀滅的路走下去。
這些事情,久宇舞彌不知道,也看不清楚,但是對於她自己來說,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存在的意義只是成爲讓衛宮切嗣更好的追求理想的工具和機器而已。
她默默的做好資料的歸納,錄像的分析,整理到同一個文檔中。
等待衛宮切嗣的醒來,或許他能夠發現更多的東西吧?
因爲攝像頭的過早毀壞,她沒有看到,就在交戰不遠的草叢之中,一隻刻印蟲緩緩的爬出,悄悄的離開了。
——片刻之後,翡翠和黃金混合在一起的閃光從天空之上劃過,那是……那是一艘足以令所有富豪還有財團感到羞愧的黃金之船,由祖母綠和黃金打造的飛天之艦,僅僅是漂浮在空中,就顯露出了豪奢和華貴的威嚴。
金色的王者站立在名爲‘維摩那’的船上,手中端着酒杯,俯視着滿目瘡痍的戰場,冷笑了一聲:“看來還有些已經按捺不住的雜種呢……”
名爲‘遠阪時臣’的魔術師恭敬的站立在了他的身後,彎腰說道:“在下會吩咐綺禮將詳細的信息彙集在一起的。”
“不需要。”
最古之王——吉爾伽美什,如是說道,眼神輕蔑:“區區幾隻爬蟲,不需要我去分神,只要欣賞它們用那種可笑的姿態赴死的模樣就好了。”
果然麼……遠阪時臣心中苦笑着,恐怕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前方的那一位王者放在心中了吧?畢竟是佔有世界一切財富的最古之王啊。
但是應該蒐集的情報還是需要查探的,老友璃正那裡應該通過教會的靈器盤察看到什麼了吧?
可能再回去之後,書寫好的詳細情報就已經放在案頭了,不過還需要去分神整理一下。
前面的那位王者,從歷史的角度上來說,可以說是不折不扣的暴君了吧?那種事情根本就不會去過問。
不過有這樣的氣度,才配的上最古之王的稱呼吧?
擁有了最強之英靈,在遠阪時臣的看來,聖盃已然在望。
不過在這之前,還需要綺禮的配合,演一場好戲出來給那些可憐的傢伙看一下,讓他們保持着僥倖和絕望死在最古之王的手中吧……想到了這裡,他彎腰恭敬的迎合道:“是。”
黃金和翡翠的閃光在天空之中一閃而逝,消失了。
在間桐家家充滿了污濁惡意的地下室中,一副巨大的盔甲依靠在牆上,一動不動,就像是陰森油畫之中,充滿了死亡氣息的亡靈騎士。
而就在空蕩的地下室之中,突然傳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震動,隱藏在狂戰士盔甲之下的腕錶在震動着,傳來了通訊的信號。
混沌的低吼聲中,它笨拙而粗暴的接通通訊,似乎已經忘記了這個東西是什麼。
“艾薩克,我是沈鋒……”
似曾相識的聲音傳遞到了他的耳中,可是他想不起來,讓他有些煩躁的想要將面前的東西摧毀。
“抱歉,是我疏忽了,稍等……”
通訊那頭傳來了有些驚詫的聲音,隨着聲音的暫時停頓,以狂戰士身體之中的某個東西作爲引導,一股強大到極點,幾乎快要扭曲現實的精神力量跨越了漫長的距離,滲透了層層的魔術防禦之後,隔空涌來!
如同冷泉一般的精神力量兜頭罩下,彷彿一瞬間扯掉了束縛着狂戰士神智的污濁和混亂意志,讓他暫時的恢復了幾分清醒。
不,更像是,分擔了對方靈魂之中的詛咒和混亂,那種精神力量將纏繞在階職上的狂暴詛咒分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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