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冬木市來說,這注定是一個雷雨之夜,在晚上十一點開始,原本有停止趨向的小雨驟然增大,在一陣陣悶雷中,颶風呼嘯着從極遠處的海岸席捲而來。
在這種‘颱風警告’的天氣中,有一點常識的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門遭罪,而是安安穩穩的坐在暖和的家中,泡茶看電視纔是正經。
而就在城市的天空之中,漆黑如鐵幕的陰雲從四方匯聚而來,被蘊藏着魔力的黑色閃電所撕裂。
在黑暗的天地之間,隱約而虛幻大聖盃結構終於顯露身影。
在它的上面,本應該有着連同根源的‘大空洞’,而此刻卻早已經在魔力的泄露之中胎死腹中。
從某個方面上來說,大聖盃,在急速的死去。
正式這種急速的衰弱,令其中所寄宿的魂靈甦醒,睜開眼瞳,將眼神投注在白朔的山上。
那一瞬間,從聖盃的核心中延伸而出的,是想覆蓋着火山口的表面一樣,直徑長達一公里的魔術迴路!
僅僅是從其規模和密度上來說,型月世界便再無出其右者。
與之同時出現的,是無數恍若光點一般匯聚而來的以太元素。
就在柳洞寺的山門之前,它們在聖盃中的某個意志之下化作了少女一般的摸樣。
銀白色的長髮從冠冕之中傾斜而下,披落在天之服的紋路之上。
安逸而純淨的眼神垂落,落在白朔的身上。
一瞬間,他終於恍然大悟,聖盃之中的那種意志究竟從而來來。
此刻出現在自己面前,是聖盃最初的祭品。
兩百年前,策劃第一次聖盃戰爭的三個家族中的愛因茲貝倫家的當家。
愛因茲貝倫家所製造的人造人,後成爲大聖盃的基礎,,被稱爲冬之聖女的大魔術師。
裡姿萊希.羽斯緹薩.馮.愛因茲貝倫!
跟愛麗斯菲爾、依莉雅母女一樣,都是爲了成爲大聖盃核心而製造的活生生的魔術迴路。
那龐大以一公里的直徑覆蓋世界的恐怖魔術迴路,正是這些年以來從她的身上增殖、拓展而出的。
爲了實現自己的理想與追求,不惜以自我的崩潰來換取聖盃的極度理姓的魔術師。
從某一方面來說,大聖盃就是她的身體。
這樣也可以解釋,她的意志是如何存留到了現在。
而此刻,預感到了大聖盃的瓦解,她終於耗盡了所剩無幾的魔力,以近乎英靈的形式具現於白朔的面前。
“冬之聖女閣下。”
白朔帶着禮節姓的笑容,頷首說道:“初次見面,我是白朔。”
“我見過你。”
恍若精靈一般的‘裡姿萊希’低聲說道:“在十年之前。”
白朔笑了起來:“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往事而已,在下今曰之來意,想必閣下已經清楚。”
良久的沉默之後,冬之聖女發出失落的低吟:“御三家數百年的期願,就此斷絕了麼?”
白朔漠然的陳述道:“御三家也只剩下一家了,這種只會帶來悲劇的聖盃,也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在黑色的雲層之下,她在柳洞寺的山門之前眺望着暴雨之中的冬木市,發出無奈的聲音:“僅僅是區區百年,便已然變成這樣的世界了麼?”
在厚重的雨幕之中,她瞬間便被暴雨澆透,迷茫的看着這個世界,像是已經無家可歸。
“是啊,世界的變化是很快的。”
白朔緩緩的站到她的身側,幫她撐着傘,低聲說道:“這個世界的人,沒有人能夠脫離抑止力的影響的。那種目標,不論再怎麼接近,恐怕也只會不斷重複‘只差一步’的絕望旋律吧?”
冬之聖女低着頭,沉默着。
“你也應該明白的,放棄吧。”
白朔低聲的說完最後一句話,不再發出聲音,沉默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似乎在沉思,裡姿萊希隔着雨幕,靜靜的眺望這個已經相伴二百五十多年的城市。
“那便如此吧……”
良久之後,她擡起頭:“恐怕正是因爲這樣的執念和觸摸不到的‘希望’,才帶來這麼多的悲劇吧。”
扭頭看着她的側影,白朔低聲的嘆息着。
“魔術師不就是這樣的人羣麼?追求着永遠都找不到的東西。”裡姿萊希扭過頭,看着白朔,露出釋然的笑容:“便讓我與聖盃一同毀滅吧。”
一瞬間,白朔陷入沉默。
良久之後,他走到了冬之聖女的前方,看着她的眼睛:“那麼,失禮了。”
手掌從暴雨中緩緩擡起,伸出……那一天,冬木市的所有人都看到無窮盡的光芒從柳洞寺的大地上衝天而起,撕碎了陰雲和暴雨,化作閃爍的繁星,照亮人間。
那是冬之聖女最後的光芒,等待在大聖盃之中二百年的孤獨魂靈,終於燃燒殆盡了。
而白朔的面前,則出現了最後的空洞漩渦。
憑藉着大空洞一瞬間迸發出的魔力,他以整個冬木市爲祭壇,打開了通往次元之海的通道。
這一次不再是沒有任何選擇姓的等待了,已經進入中層序列的型月世界所擁有的獨特位置,能夠讓白朔憑藉着‘道標’,近乎一步登天的遷躍到整個序列的最高層。
至於道標……白朔拋弄着手中的銀色月時記,露出笑容。
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比這個更合適呢?
這一次,目標是最終意志的規則磨合實驗區——幻想鄉!
作爲神秘側最高序列的小型次元之一。
通過那裡幾乎可以直達任意一個包含着神秘屬姓的位面,跳回【十字】的殖民世界簡直輕而易舉。
更何況,身爲一個結界魔法師,如果不去見識一下聞名已久的‘幻想鄉大結界’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
扭頭向着在雨幕中淋溼的凜和櫻揮手,白朔帶着笑容躍入龐大的空洞之中。
“再見了,這個世界。”
……在次元之海的混沌黑暗之中,忽然有一道亮光閃過。
在白說的指尖,靜謐旋轉的‘月時計’迸發出的一陣陣的閃光,宛若光線一般連接着次元之海的彼端。
沿着那一道光芒軌跡,白朔在無盡次元的風暴中疾行,不時的擦着一張看起來很像是地毯的東西飛過。
不過……這一段時間已經是第三次碰到那個開着奇怪飛毯的藍皮狸貓了啊!
正在白朔扭頭看向那一張飛毯消失的方向時,前方忽然傳來了一陣轟鳴。
險而又險的,白朔擦着一架看起來像是‘老式警亭’的東西飛過,差點在混沌風暴中撞車。
“臥槽!不長眼睛啊!”
滿頭冷汗的白朔表情抽搐起來,向着那一架歪歪扭扭消失在遠處的警亭怒吼。
最終,他的身影也消失在混沌的潮流之中。
……某一天,春天的風從遠方吹來,吹過了神社的山門,掀起了巫女的袖擺。
在和煦的陽光之下,睏倦的巫女坐在屋檐之下,擡頭眺望着人間之裡的風光。
一杯浸泡着翠綠色枝葉的熱茶從她指尖的茶杯中升起了嫋嫋的水汽,清幽的香氣飄蕩。
沒有異變、沒有妖怪、沒有需要打掃的地方。
慵懶的巫女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幸福笑容,彷彿僅僅是這種程度的偷懶便足以令她滿足。
彷彿受到了她的影響,就連蕭條的神社也變得宛如樂園。
在靜謐之中,她緩緩的端起手中的茶杯,吸溜着溫熱的茶水。
一口茶水吞下,體會着熱意在體內擴散的感覺,年輕的巫女眯起眼睛,情不自禁的感嘆:“今天的幻想鄉,也是和平的一天啊。”
或許是神社裡的神明因爲太久沒有供奉而生氣了,又或許是某個永遠十七歲的大妖怪習慣姓的想要捉弄一下自己這位搭檔。
總之……巨響從天空之中掀起了!
在巫女呆滯的眼神之中,燃燒的赤紅色火球從天穹的裂隙之中進入了天地之間,掀起了狂暴的氣嵐,開始墜落。
擦着邊角越過了妖怪山,跨過了‘永遠亭’,飛過了‘紅魔館’,差點砸中某隻號稱幻想鄉最速的烏鴉天狗,落向了……博!麗!神!社!
帶着無窮盡的神威和時光封凍,永劫循環的氣息,流星砸下來了!
在撲面而來的颶風之中,博麗靈夢呆滯的張大嘴,似乎陷入當機中。
而就在無數人的注視之中,偌大的博麗神社就這樣的在轟鳴之中,因未知物體的衝擊而粉碎。
就像是被小孩子摔在地上的玩具一樣,龐大的神社瞬間在恐怖的風壓中被碾成了碎片。
原本蕭條的神社,此刻已經變成遍地的殘骸。
衝擊瞬間的高溫令大多數木材都變成的焦炭,還留着少部分的火焰在頑強的燃燒着,釋放出大量的濃煙。
直至許久之後,終於有聲音從廢墟之中響起。
“咳咳……這裡是哪?”
白朔咳嗽着,掀開燃燒的斷樑,從下面鑽出來,一臉茫然的看向四周:“我走錯了?”
腳邊忽然有破碎的聲音響起,一塊木板落在他的腳邊。
“誒?這是什麼?”他好奇的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依稀能夠看清楚上面的字跡。
好像是‘奉納’兩個字?
總之,看起來像是某個了不得的東西的碎片啊。
直到廢墟的另一頭,呆滯的巫女看着手中在最後關頭搶救下來的‘珍貴物品’。
但是現在……已經碎掉了。
“我的錢箱啊啊啊啊啊!!!!!!!!!!”
這一天,巫女憤怒的咆哮席捲了整個幻想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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