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不論是活人還是吸血鬼的心臟都忍不住急速跳動起來,在那種純粹的惡意和邪惡之下,幾乎快要爆裂。
他們在這種毫無由來的恐懼之下快要尖叫出來了。
帶着無比期待的笑容,血腥染紅的衣袍從濃霧之中顯現,彷彿從天而降的魔王,向着十字軍和‘最後的大隊’陣列之間墜落。
身着硃紅之衣,俊美無雙的臉上充斥期待和狂亂的笑容,馬其拉頓的王子,吸血鬼之王,德拉庫拉伯爵從天而降,君臨戰場!
帶着比怪物還要狂亂可怕的氣息,從天而降的怪物之王佇立的兩軍之間,笑容溫和中潛伏着暴虐的瘋狂。
在他右手的手套之上,猩紅的五芒星閃爍,在五芒星的周圍書寫着英文和德文的語句:“hells gate arrested,gott mit uns,and shine heaven now (被追捕的地獄之門,上帝與我們同在,照耀天國。)”
閃爍着光芒的聖經書頁隨着狂風而降,在書頁的飄飛之間,梵蒂岡十三科的討伐者——亞歷山大-安德魯森從其中邁步而出。
黑色的身影從天空之中的飛艇中落下,帶着肅殺的氣息,無名的狼人上尉落在地上。
而就在此刻,殘破的汽車帶着咆哮的聲音衝入戰場的最中心。
一路以來經過槍林彈雨之後終於崩潰的汽車停頓在不遠處,發出了嘶啞的聲響。
在巨響之中,搖搖欲墜的車門被暴戾的踹開,微笑的男人提着短刀從其中走出。
“初次見面,狼人中尉。初次見面,安德魯森神父……”
白朔毫不生分的打着招呼,最後將視線集中在最後的人身上,輕笑着:“又見面了,怪物之王。”
此刻,德意志第三帝國最後的殘餘、第九次空中機動十字軍、hellsing的怪物之王,還有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來者終於面對面的站在一起。
在飛艇之上俯瞰着戰場的少校露出了笑容:“吸血鬼裝甲擲彈兵戰團,最後的大隊,殘存人員,殘存兵力,五百名。”
“羅馬天主教梵蒂岡教皇廳,第九次空中機動十字軍,殘存兵力,兩千八百七十五名。”
“大英帝國,皇立國教騎士團,殘存兵力,七十三名。”
“無名的亂入者,如同皇帝一般的怪物,一名。”
在彷彿熾熱之風的吹拂下,他的眼鏡倒影着燃燒的倫敦:“這樣全部演員們都登臺了啊
。”
而在此刻的戰場之上,卻充斥着讓人驚懼的死寂。
在寂靜之中,怪物之王:阿爾卡多驟然高呼:“我的主人,因特古拉-範海辛啊!”
帶着無比期待的歡愉,他高呼着:“請下命令吧。”
在殘存的傭兵軍隊的護衛之下,在遠處俯瞰戰場的因特古拉麪色冰冷入鐵,肅穆高呼:“將白衣軍以白銀之槍染紅!將黑衣軍以黑鐵之槍染紅!至一草一木,將所有的敵人染成鮮紅!”(此處,白衣指十字軍,黑衣指吸血鬼部隊,是說旗幟的顏色。)
“見敵必殺!殲滅他們!不要讓他們活着離開這個島嶼!”
在短暫的停頓之後,最後的命令發出:“封鎖制馭術式零號,開放!”
“歸來吧!化爲幾千萬之衆歸來吧!”
在因特古拉的命令之中,白朔將視線投注在阿爾卡特身上。他知道,地獄的歌聲將開始響起,死亡之河將在這個戰場上開始流淌!
“瞭解!我的主人啊……”
在兩軍陣前,阿爾卡多吮吸着充滿血腥味道的空氣,洶涌的惡意魔力從身上擴散開來。
“……赫爾墨斯之鳥乃吾之名……噬己翼以馭我心!”
出自普瑞裡卷軸的咒語從化爲死地的倫敦之土上響起。
這是最早和阿爾卡多訂立契約的鍊金術師:亞伯拉罕-範海辛所設下的鎖鏈,以此束縛和命令吸血鬼之王。
從世界上最古老的鍊金術文獻中流傳下來的咒語構成吸血鬼之王的最後限制和束縛。
現在,禁忌的咒語時隔五十年之後再一次響起,這是地獄的歌聲。
隨着咒語的唸誦,所有人都察覺到無法阻擋的恐懼來臨,他們發狂的開槍,向着阿爾卡多攻擊。
而白朔卻抑制着內心深處的不祥預感,還有殺戮衝動,向着後方急速撤退。
死河一旦開始,便無法停頓,他要從這個禁忌咒文的影響範圍之內撤出。
極度的混亂之中,任何人都無法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這是最好的機會,取走少校性命的,最好機會!
他在廢墟的陰影裡急速的前行,擡頭看着懸停在天空之中的飛艇。
刻骨的殺意毫不收斂的投注在那個沉醉在戰爭節奏中的男人身上。
接下來的樂曲,不再是爲你奏響,帶着你那種令人作嘔的慾望……
去死吧
!
在狂亂的人羣深處,不論是人類還是怪物們都在瘋狂的開着火,向着最中心的怪物之王。
瞬間阿爾卡特的身體在無數子彈之中蹦碎,化爲血霧。如同活物一般的血霧膨脹,彷彿有活物在其中蠕動着,彷彿黑洞一般將所有的子彈吞沒。
詠唱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終末的音符從血霧的深處響起:
“……將一切,毀於一旦!”
那一刻,彷彿屹立了千萬年的堤壩崩塌,無窮無盡的地獄河流從血霧的深處噴涌出來,這是滔天的血浪!
無窮的血水從阿爾卡特的殘軀之中噴涌而出,瞬間沖天而起,蠕動的血水彷彿活物一般向着四周蔓延,瞬間將狂亂開火的人羣吞沒。
尖叫着開火的人羣,就這麼消失了,被那一道猩紅色的河流吞噬了……
在海浪的聲響之中,以無數人鮮血匯聚成的河流尖叫着爆發。
它在蔓延,以人類無法想象的速度擴散。
彷彿泉眼化爲了河川,無盡的血河彷彿海潮一般向着四周擴散、漫延,像是活物一樣的蠕動着,無數人掙扎的軀體從其中浮現。
被阿爾卡特吞噬的生者們重新從死亡的河流之中出現,不論是幾百年前的蘇丹親衛隊、鐵鍋軍,還是殘缺的屍首,甚至還有騎乘着猙獰巨馬、在血河之中衝馳的瓦拉基亞公國軍!
這個怪物……就連原本屬於自己的家臣、軍隊,乃至領民,都統統吞噬掉了!
以一己之身釋放出由鮮血匯聚成的死亡河流——在掠奪了無數人的鮮血之後,阿爾卡特將他們的性命封存在自己的身體中,變成了不論殺多少次都不可能死掉的怪物!
血是靈魂的通貨,生命的貨幣。
通過掠奪血液、掠奪生命、掠奪靈魂,將那羣死於他手中的敵人統統化爲自己的傀儡,自己的軍隊。
以一個人釋放出數百萬,數千萬之衆的死亡河流……
這纔是真正的怪物之王,皇立國教騎士團的王牌,早已和惡魔變成共同稱謂的——德拉庫拉!
在擴散的鮮血之河中,無數的軍隊和平民從其中走出,吞噬一切活物,將一切都拉進死亡的河流之中。
不論是手持着槍械的精銳戰士還是騎在巨馬上衝鋒的騎士們的身上,都殘留着腐臭而猩紅的血。
如果說最後的大隊、空中機動十字軍的出現之時讓倫敦化爲地獄,那麼阿爾卡特失去所有的束縛之後,他將會……吞沒整個倫敦
!
在白朔的腳下,無窮的血色在洶涌着蔓延,如同活物一般的血水沿着牆壁向上蠕動。
它們被每一個生命的氣息所吸引,要將任何還活着的東西拉入這條地獄之河。
第一瞬間,十字軍的陣列就被沖垮,無窮無盡的怪物們將尖叫着的狂信徒吞噬,就算是早已經變成怪物的吸血鬼軍團也被那無窮的人潮所吞沒。
當敵人的數量一瞬間上漲到某個數量的時候,戰爭就會從搏殺到虐殺、屠殺,最後變成徹徹底底的碾壓、吞噬、掠奪。
懷着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拖入地獄的慾望,阿爾卡特重新變回了數百年前的摸樣,在無邊血海的中心愉悅的歡笑。
在他的背後,早已經死去的騎兵們沉默的排成陣列,在他歡愉的笑聲中從阿爾卡特的兩側奔出,衝進戰場。
“來吧!想數百年前一樣吞噬,想數十年前一樣吞噬,像現在這樣將一切統統拖入地獄的河流之中!”
在無數人尖叫和奔逃的景象之中,阿爾卡特充滿懷念的吮吸着充滿恐懼的空氣,等待着敵人的上前。
當死河出現的時候,結局就一定註定,所有的活物都將被亡者之河吞噬,他們的尖叫將成爲在地獄中迴盪的歌唱。
現在的阿爾卡特將所有的亡者從身體內釋放而出,以無可匹敵的姿態君臨死亡的戰場;但也正是現在,他只擁有自己一個人的生命。
不論是誰在這個時候將他殺死,怪物之王的生命都將終結。
並不在乎這一點,阿爾卡特期待着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搏殺。
不論是遍體鱗傷卻依然不肯放棄的頑固者,還是完好無損的軍隊,或者是以絕強姿態衝到自己面前的最強者,是誰都好!
他期待着有誰來到自己面前,略微的填充一下就連吞沒倫敦的死河都無法滿足的飢渴和空虛。
就算是隻剩下自己的性命,他也將是最強!
在廢墟的最頂端,白朔的視線越過奔涌的死亡之河,投注到阿爾卡特的身上。
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有一種悲憫的情緒從心中浮現。
“就連這麼多的血都填不滿自己的絕望,只能渴望用殺戮去忘記心中的空虛。並非是追求戰鬥,而是追求死的哀嚎,吞噬了無數人的絕望,卻始終一無所有。
城堡、領民、想念的人、自己的心,都已經失去之後,爲了讓自己在戰鬥中消磨的一乾二淨,就這麼麻木的走下去……
變成怪物就是這麼一件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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