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錯的下午啊……”
白朔從長椅上站起來,帶着有些睏倦的笑容,離開了克勞尼宮。
在當天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有一個雙手『插』進褲兜裡的西裝男人走進一家馳名嬉皮士、朋克歌手、非主流還有日本黑幫的紋身店裡。
在給了店主足夠他一個月的收入之後,那個男人將整個紋身店包下了一整夜。
而就在同時,英國海軍總部發現‘小鷹號’航艦失去聯繫。
‘最後的大隊’已經開始行動,白朔甚至能夠聽到戰爭的節奏已經開始敲響。
“我的時間寶貴,不要因爲你那三瓜倆棗就耽擱我時間。”
他將那個紋身師老頭的工作室雜『亂』的物件統統扔到門外面了,然後又扔給那老頭足夠買下他整個工作室的錢。
“你有職業『操』守,我喜歡,但是這裡不需要你,你可以離開了。”
白朔一邊從自己的手抄本上拆下了繪製着各種詭異圖紋的的紙頁,然後凌『亂』的貼在了牆上。
原本牆壁上掛着的簾子被扯到地上,白朔滿意的看了看白粉牆,將那些紙頁東一張西一張的貼在牆上。
看似毫無規律,但是那些紙上的圖紋卻似乎隱約有着某種聯繫,就像是一塊塊蘊含着千年歷史的拓片從白朔的手中附着在牆上,最後和整個牆壁融爲一體。
隨着白朔的動作,那些毫無關聯的圖紋隨着新的手抄本被拆開並貼上去,逐漸的連接起來。
一朵巨大的曼陀羅花在層層疊疊的紙頁上緩緩展現出了雛形。
相貌猙獰的不動明王隱藏在一道道線條的後面,身形模糊,但是隨着視線的移動又彷彿在跳着剛勁的舞蹈。
原本還有些傲氣的紋身師老頭在看了一眼之後就再也挪不動腳,一生篤信佛教的乾瘦老頭從日本背井離鄉來到倫敦自然有自己的苦衷;在異國他鄉能夠再次看到明王的身姿,而且看起來這似乎是某種紋身的秘法,便拼着不要攢了半輩子的臉也要留在工作室裡給白朔打下手。
只是爲了學到這種令人忍不住『迷』醉其中的紋身技法。
“你學什麼玩意,老子纔不管……確實,你那什麼數碼紋身的電腦我不會,但是這玩意本身就是要靠着人用手自己來刻上去的。要不是跑了半個倫敦就你這麼一家老字號的工具還算全,我不鳥你。”
白朔搖着手指,指着門口對那個老頭說道:“現在,出去,please……”
老頭死磨硬泡最後乾脆說願意給白朔打下手,背後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可以讓他來幫忙什麼的。白朔估『摸』着他說的也算是這麼回事,就乾脆點頭讓他打下手算了。
十分鐘後,白朔手裡的手抄本差不多已經拆了一半,而牆上的那一副龐大的圖紋也已經差不多完全構成了。
好奇的老頭問爲什麼左下角缺了那麼一塊,結果被白朔一個白眼翻回去:“我高興,我樂意,你管?”
好吧,已經是輪迴士了,還欺負一個紋身老頭很不地道,但是難得有這麼賤的助手送上門,還一『毛』錢都不用套,順手欺負兩下也沒問題……吧?
“好吧,把你那臺破玩意什麼激光紋身的東西給我清理出去,擡一面鏡子進來……”
白朔脫下自己的西裝隨手搭在角落的衣架上,『露』出了勻稱而飽滿的肌肉:“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現在是下午五點,到明天六點之前,我要把這幅圖搞定。我估計你熬不住,先去叫外賣吧,我要開始了。”
那個又矮又搓的老頭子一臉不可置信的反駁:“不可能,會死人的。”
白朔扭着嘎巴響的脖子,有些詫異的扭過頭:“會死人?”
老頭被白朔的眼睛盯着,忍不住抖了一下,顫顫巍巍的說:“這種大的紋身差不多要覆蓋渾身上下百分之七十的皮膚,至少需要三個月。”
他『露』出老頭搞不明白的笑容:“如果搞不定纔會死人呢。而且還會死很多人。”
用句俗話來說,瞎子現在眉宇之間血光滔天,煞氣『逼』人;他笑起來雖然很甜,但是皺眉頭的時候會讓普通人產生被快要被殺掉的錯覺。
很自然的,依靠着某種x霸之氣的雛形,白朔輕鬆搞定了反對自己的老頭。
輕輕的揮動了一下拳頭,拳頭突破空氣之後產生的低沉聲音在斗室之內響起。老頭忍不住想起了那幾個來請自己紋身的地下拳王,就算是那些魁梧的傢伙恐怕也不能輕鬆做到這一點吧?
沒有關心背後的老頭在想些什麼,白朔將那一面巨大的鏡子架在背後,從提前準備好的小揹包裡掏出從【十字】戰團的材料庫裡要來的材料。
將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倒進了小鉢子裡,白朔一邊將那些材料搗爛成『藥』粉,一邊感嘆【十字】戰團真的是財雄勢大,就連舍利子這種玩意都是成箱的往出搬。
如果不是害怕因爲道具星級過高而引起主神增加任務難度的話,白朔也不至於只挑了幾顆評價最低出來。
似乎有些懷念現在的氣氛,白朔自言自語着:“這是第幾次紋了?紋一次就被洗一次,嘖,白遭這些罪了啊……
我又不是道上混的,爲『毛』現在紋身的過程比那些渾身雕龍畫虎的大哥們都熟練了呢……”
以前他藉着‘經文銘刻’固定在身上的術式,在斜月三星洞前被那位大能硬生生的毀掉了。雖然換了一樁足夠他做夢都能笑醒的好處,但是想到又要疼一次,白朔還是忍不住想要嘆氣。
“對了,老頭,流出來的血幫我小心收起來,還有用的來着。”
在說完之後,他的手臂如同鍛鍊體『操』多年的運動員一般柔若無骨的繞到背後,刺下了第一針。
略微的痛苦襲來,爲這一夜漫長的折磨拉開了序幕。
從一開始,老頭扮演的都是打下手的角『色』,麻木的看着白朔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的一針一針往下扎,到最後手抖得抓個『毛』巾都弄不好。
小心的按照白朔的要求,收集起傷口裡流下的血,看着白朔半夜之間完成了自己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的工作,到最後看白朔的眼神都變成了怪物。
到了後半夜之後,老頭實在撐不住去睡覺了,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
天『色』已經開始亮了,現在是清晨。
睜開眼睛的瞬間,他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險些以爲傳說之中的明王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隨着白朔身體的運動,他背後上的線條不斷的鼓動,彷彿世界在旋轉一般,在曼陀羅的花紋最深處,不動明王隨着『毛』孔之中滲出的血絲跳着猙獰的舞蹈。
完整的‘胎藏界曼陀羅’並不是這個樣子,而現在的白朔也無法驅動完整的胎藏界曼陀羅。
那可是將三界囊括其中,諸天神佛也要遵從意志的龐大陣圖。
而白朔現在銘刻在身上的,只是他根據自己的需求還有擅長的方向半抄半補的從古籍之中找出來的變體。
完全的胎藏界曼陀羅可是八星級的龐大術式,而被白朔更改過的這個變體雖然不足原版之千萬分之一,但是勝在單純,哪怕是沒有經過任何強化的普通人也可以使用。
經文和圖紋本身就是神秘的載體,通過銘刻吸引更多的神秘,最後形成足以更改現實的法術。
隨着白朔的動作,原本進過祝福和祈禱的繃帶緩緩的裹緊了他還滲着血絲的後背,差不多將整個身體都包裹起來後,他才轉過身。
一枚普通的硬幣忽然隨着白朔的轉身,出現在他攤開的手掌之中。
老頭不解的看着白朔的手掌,隨着白朔的手指將那一枚硬幣彈起,他的視線也隨之移動。
當半空之中翻滾的硬幣再次落入白朔手中的時候,老頭的眼神已經變成一片呆滯。
“看在你幫了我不少忙的份上,我救你一次。”白朔在老頭的面前豎起了手指說道:“等我走後,忘掉這件事,然後給機場打電話訂一張票,隨便去哪裡的都好,東京、孟買、里約熱內盧,反正不要留在倫敦,對了也不要去華盛頓,白宮也不安全。”
“唔,就是這樣吧。”
白朔收回了硬幣之後打了響指,看着如夢初醒的老頭說道:“工作結束,這是給你的租金。”
“另外人老了就不要老是去找年輕姑娘,現在出來做的姑娘們會把你這把老骨頭吸乾的。”
白朔拍了拍老頭的肩膀之後,收起零碎的物件,提起衣架上的外套走出了門外。
當老頭回過神來之後,呆滯的看着一片凌『亂』的工作室,然後撥通了倫敦機場的電話號碼:“喂,這裡是託尼-山下,我要訂一張前往……”
……
就在白朔走在街道的同時,英國海軍跟‘小鷹號’航艦已經失去聯繫十三個消失了。
通過衛星,指揮部發現了在小鷹號停泊在太平洋的柏林頓海三十海里的地方,一動不動。
放大之後的衛星圖片發現在小鷹號的甲板上被人用某種紅『色』的東西塗抹出了一個巨大的逆卍字符號。
不需要太多的反應時間,海軍指揮部就明白‘千禧年’的進攻已經開始,而事態已經超出了英國海軍的行動範圍。
對於吸血鬼這種怪物來說,只能有讓和怪物戰鬥的專家來解決。
戰爭的鼓點已經開始輕柔的『蕩』漾起來,這種逐漸開始緊促起來的節奏,是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