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宇宙中,白朔終於睜開了眼睛,擡起頭仰望着次元之外的某個地方。
剛纔自己所見的那一切,僅僅是幻象麼?但是爲何卻令自己都沉溺於其中?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安吉斯拜爾’的力量的話,它們又怎麼能夠製造出如此之多的空想世界?
可是在那一瞬間,白朔看的卻和所有人都不一樣。那樣的記憶,與其說是無限的‘可能’,倒不如說是被遺忘的‘過往’?
深藏在靈魂之中的某個角落被觸動了,鎖死的枷鎖鬆動了一絲,令自己回憶起無數破碎的記憶。
一瞬間,殘留在神符的最深處的殘像浮現。
在白朔的眼中,那個模糊的虛影在輪轉的時光中大笑着低吟:“吞噬吧、暢飲吧、享受吧,身死無快樂可言!”
這又是,什麼?!
白朔詫異的扶額沉思着,卻再也看不到剛纔的景象,也找不到它究竟從何而來。
只是記憶中多出了無數破碎而混亂、但是卻都來自於同一個源頭的片段。
那種無數的過去,統統都來自自己的感覺,令他下意識的覺得,那位‘boss’一定知道點什麼!
但是現在,他還沒有時間去想那些問題。
再一次的向手腕之間的擴散的詛咒施加了一層封印,向着星空的盡頭前進。
在那裡,安吉斯拜爾的殘骸正在緩緩的消散成光芒,一張古舊的信箋緩緩的光芒之中凝結而出。
主神的肅穆宣告再一次響起:主線任務‘安吉斯拜爾的破滅’完成,‘王權邀請函’具現開始,持有者者可獲得‘王權試煉’的資格。
“結束了麼?”白朔低聲呢喃着。
而就在此刻,有不甘的聲音從白朔的背後傳來。
“本大爺我好像又被人遺忘了啊!”
在白朔的背後,那一架金色的顏面依舊佇立於星辰之間。
在機艙裡,從無限的夢境中掙脫而出的可唐擡起頭,用不容拒絕的沙啞聲音說道:
“不擊敗我的話,你這個傢伙就不要想着說‘結束’那種話啊!”
“那麼我想,你一定不介意換一個敵人咯?”
就在可唐的背後,一個灰色的身影忽然發出聲音。
曾經的天啓騎士將手掌按在劍柄之上,帶着絕對不容他繼續前進的語氣說道:“我好像也被人遺忘了啊。”
寒冷的死意冰霜從星空中擴散,在這真空之中製造出淒厲而蒼白的暴風雪。
白朔詫異的牛頭看向身後擴散的灰影,疑惑發出低語:“肖?”
“別露出這麼‘驚奇’的表情嘛。”
灰騎士帶着複雜的笑容抽出長劍:“難道你以爲我會掉份兒到跟自己的後輩去搶那一張紙?”
在白朔的沉默中,灰騎士大笑起來:“別搞錯了啊!我對王權那種東西可從來都沒有興趣,那種需要血淚去換的力量……還不如不要。”
“雖然我答應過老師,要幫你踏上王座。可是後面的路我已經幫不了你了。”
他高舉着神骸之刃,在虛空中橫揮,將空間撕碎,具現出通向死亡世界的門扉。
神國‘地獄’的大門緩緩開啓,無窮亡靈的陣列從其中呼嘯着飛出,在這冰冷的太空中散播着絕望尖叫、以及來自焦土的煉獄之焰。
“但現在,至少要讓我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啊。”
他低沉的呢喃着:“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決然的以亡靈軍勢阻擋在白朔的後面,灰騎士舉起武器,低聲說道:“白朔,別回頭啊!去搶‘王權邀請函’!”
最後的看了背後的戰友一眼,白朔緩緩的點頭:“我明白了。”
他停頓了一下之後,在通訊頻道之中說道:“莉雅!”
隨着白朔的呼喚,漆黑的三首巨龍在堪比星辰的魔胱波動之中疾馳而至。
追隨在白朔身後,騎士駕馭着魔龍‘傑諾瓦’,宛如毀滅之火的神威擴散。
沉默的低着頭,她在等待命令。
看着摘下頭盔的金髮少女,白朔低聲說道:“別讓肖死了,拜託你了。”
奧托莉雅微笑着點頭,將懷中的頭盔戴在頭上,再一次的讓面甲覆蓋了堅定的面容。
瞬息間,魔龍長吟着掀起電光洪流,撕碎了虛空,站在了沉默的肖身旁。
肖笑着撇了身旁沉默的少女一眼:“喂,小姑娘,兩個打一個沒問題麼?”
“雖然以多敵少並不符合騎士的準則,但是隊長難得拜託我一次呢。”
金髮的少女從面甲之下發出決斷的聲音,左手從自身的影子中抽出了滿是裂隙的魔劍‘芬里爾’,而右手卻握緊了代表‘天啓騎士’之傳承的‘天啓之劍’。
在宇宙之中,魔狼之劍掀起了恐怖的吞噬漩渦,而天啓之劍卻顯露出銳意無雙的殺伐之意。
看向前方沉默如岩石一般的顏面機甲,奧托莉雅低聲說道:“現在,可唐先生,請做我的敵人吧。”
在‘決鬥’的邀約中,瓦爾基里的虛影再一次從神符之中涌現,奧托莉雅握緊了手中沉重的武器,醞釀着即將到來的暴戾攻擊。
急於回援的諾諾卻被陳靜默不曾停止的攻擊所囚禁在另一片戰場之上。
“這算是怎麼回事?我都感覺自己變成了反派了啊。”
機甲之中的可唐看着前方的敵人,有些無奈的低語:“別太囂張啊……你們這羣傢伙。”
恐怖的螺旋力從顏面之中擴散開來,化作了吞沒羣星的漩渦。
面對着亡靈軍勢,超銀河.可唐皇帶着不容阻擋的氣息開始了再一次的前進。
揮手斬碎了撲面而來的螺旋力浪潮,肖冷笑着迴應:“沒辦法,我們人比較多。”
“喂,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啊。”可唐在螺旋的浪潮中刺出長槍,帶着洞穿世界的聲威大笑着:“我可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啊!”
以神骸之劍死死的格住了那恐怖的一擊,肖在火星飛迸中低語:“哦?難道還有大紅蓮團的鬥志?”
“與此無關啊!對面的傢伙,看好了,這可是我在無限世界裡唯一學會的一件事情啊!”
可唐驟然將操作杆一推到底,磅礴的力量將灰騎士擊退。
“打不過,就要叫幫手來才行啊!”
緩緩的胳膊上解下了那一條看起來像是碎布的飾物,他大笑的呼喚着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之姓名:
“我以此你信念憑依之物呼喚你!來吧,流龍馬!”
在他的手中,是一條殘破而陳舊的紅色圍巾!
此刻,破碎的圍巾卻在螺旋力的灌注之下綻放出熾熱的光芒。
恐怖的波瀾從可唐皇的手中擴散開來,撕碎了空間。
以此昔日並肩作戰之時所得到的信物作爲媒介,我呼喚你的名字。
龍馬啊,再一次的,和我一起戰鬥吧!
在螺旋力所掀起的波瀾之中,堅固的空間此刻被來自時空另一端的鐵拳所搗碎!
握緊成拳的五指從裂隙中伸出,緩緩展開,化作了一道連接兩個次元的橋樑。
在混沌的風暴中,魁梧而高大的身影行走在龐大機甲所化的橋樑之上,最終止步在鐵拳展開的手掌之上。
擡起一頭亂髮,他仰望着破碎而陌生的星空,驟然露出興奮而狂亂的笑容。
“這種程度的warp(超空間跳躍)還是第一次啊。”
他低下頭,看着四周破碎的星辰景象,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你這個傢伙,難道又惹了什麼大亂子?”
此刻,無盡的亡靈軍勢已經化作潮水淹沒而來,帶着來自死者世界的黑暗氣息覆蓋了金色的顏面機甲。
絲毫不擔心可唐的安慰,名爲流龍馬的男人從懷中翻出一根歪歪扭扭的舊菸捲,宛如奇蹟一般的以火柴在這真空中將其點燃。
慢條斯理的晃滅了手中的火柴,他愜意的吐出一口煙霧,眯着眼睛說道:“怎麼了,可唐,我不過是離開幾天,你就狼狽成這個樣子了麼?”
轟!
亡靈的海潮在螺旋的衝擊之下轟然破碎,在戰場的中心,可唐滿是愉悅的大笑着:“龍馬,你在胡說什麼啊,可唐大爺我……超興奮的啊!!!!”
“哈!還是這一副讓人羨慕的樣子啊。”龍馬雙手抱懷,俯瞰着戰場:
“那麼,勞駕本大爺遠道而來,可要認真誠懇的給我道謝啊!如果態度再讓我滿意一點的話,順手幫你個忙也不是問題啊。”
“開什麼玩笑!本大爺我纔不會求你啊!”
可唐咆哮着迴應,再次揮出螺旋之槍,在激烈的戰鬥中,他將手中的舊圍巾向着戰場之外的龍馬拋出:
“不過,特等席還給你留着一個,要來麼?”
揮手接住了闊別已久的圍巾,龍馬大笑着將它重新的纏在脖子上,擡起了宛如野獸一般狂放的雙眼:“切,正合我意啊!”
狂暴的波瀾隨着他的大笑而擴散開來,在時空裂隙的前方,穿越無數光年和次元應召而來的戰士——流龍馬大笑着揮手:“上吧,老夥計!”
於是瞬間,空間破碎,龐大的猙獰的黑影隨着那一隻鋼鐵手臂的延伸而從混沌的風暴中走出。
就像是魁梧而狂暴的巨人從神話中走出,渾身覆蓋着黑色的盔甲,在身後有猩紅的披風在滾滾波瀾之中如旌旗一般的招展着,潑灑着那一抹令人觸目驚心的紅。
帶着宛如鬼一般的恐怖和淒厲的氣息,漆黑的龐大機器人次元之外降臨了這個世界。
這一刻,和螺旋力所共鳴的,乃是燃燒男兒靈魂而綻放的蓋塔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