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天空之中聚集着濃厚的黑雲,從山的那邊飄過來,粘稠的雲彷彿把天空都覆蓋住了,就在黃昏時分,第一聲驚雷響起。
在憤怒的龍族艹控之下,巨量的水汽從汪洋之中升起,在天空之上凝結成了萬里的黑雲,向着南方緩緩移動,擦着沿途數個大洲的邊緣,前所未有的暴風雨充斥着心中的憤怒和怨毒,向着陳塘關的方向進發。
僅僅餘波掃動,就掀起了可以稱之爲天災的海潮,籠罩了方圓上千裡的海域,波瀾和衝擊撕碎了堤壩還有海邊的村莊,未曾停止,因爲一人而引發的災禍終於降臨了。
連綿不絕的暴雨籠罩了這一座近海的村莊,帶着極度冰冷的溫度,雨水從天空之中砸落,交織成了密集的雨幕,尋常的人臉數米之外的景象都無法看清楚,在巨響之上,山洪和泥石流爆發了,從山巔蜿蜒流淌,碾壓了下來的災難堵截了通向城鎮的求援道路,沿途淹沒了數個運氣不好的小村,而這一座村莊卻僅僅是被憤怒的洪水還有奔涌的石流擦了一點邊,沒有葬身在這種可怕的天災之中。
只是,這種幸運,未嘗不是一種不幸,倖存下來的山民需要面對的,是比洪水和巨石更加可怕的東西。
非人的妖魔。
被沖毀了巢穴的妖怪從密林之中走出,帶着充滿貪婪和惡意的眼神出現在黑夜之中,領頭的妖魔從站在泥濘之中,承受着暴雨的沖刷,而臉上卻露出了滲人的笑容。
狼首人身的妖魔口中吐出了腥臭的氣息,嗅着厚重雨幕之中香甜的味道,揮了揮尖銳的爪子,於是密林之中衝出了已經一羣密密麻麻,已經盡數餓瘋了的精怪。
沾滿了淤泥的怪物吐出了一截已經咀嚼爛的腿骨,隨口對着身旁的精怪吩咐到:“上好的血食,取點雜碎給我來煮湯。”
於是,充滿了血腥和哭號的殺戮開始了,在這種將爐火都能澆熄的暴雨之中,村莊裡升起了代表着災厄的火光,痛飲鮮血的妖魔,叼着斷肢的野獸,埋頭咀嚼人屍的怪物,在暴雨和火光之中,將村莊裡恐懼或者憤怒、怨恨的生命一點一點吞入腹中。
貪婪的吮吸着這個村莊的生命,將一切活物都納入腹中。
物競天擇,這對所有妖魔來說,都是真理,如果有對錯的話,那麼站立在正義一方的,必然是他們。
弱小,就是這些慘死之人的錯誤。
在陰鬱的想要讓人痛哭的蒼穹之下,人類的血液沁入了泥濘之中,緩緩的雨水的稀釋之中失去色彩,再也看不出痕跡了。
單純的掠食到最後化爲了嘻嘻一般的玩耍和銀樂,飽食之後升起銀欲的怪物在那些女人的身上聳動發泄,最後一口咬斷她們的喉嚨。
一顆頭顱從桌子上滾落了下來,稚嫩而痛苦的面容上充滿了茫然和怨毒,黑色的長髮覆蓋在了她的臉上,就像是枯萎的花。
身上沾染着血腥的精怪將頭顱從地上提起,帶着笑意舔了兩口之後,發出了愉悅的叫聲,吸引了附近妖魔的注意,最後在它們疑惑的視線之中,將手中的頭顱一腳踢出了房門,就像是踢碎了一個破瓦罐,於是尖銳的笑聲重疊着,盪漾了開來。
那一枚稚嫩的頭顱在天空之中飛旋着,穿透了雨幕之後,飛出村莊,在密林之中翻滾着,最後落入了泥濘之中,漸漸的被雨水和淤泥覆蓋。
在片刻之後,腳步聲響起了,踩着水花行走的男人停止了腳步,一隻乾燥而柔和的手掌扒開了淤泥,小心翼翼的將她的頭顱捧起。
略微有些顫抖的手掌擦掉了她臉上的雨水,看着她充滿詛咒的眼神,充斥着痛苦和茫然的稚嫩面容上,只剩下了這種表情。
穿透暴雨走來的男人身上並沒有任何水跡或者是淤泥的痕跡,就像是雨水專門爲他開出了縫隙,體重並沒有讓他陷入淤泥之中,就算是在水泊之中,他的雙腳都能如履平地一般的前進。
海嘯,風暴,還有驟雨並沒有停止他的腳步,他跨越了汪洋而來,卻沒有想到,第一個見到的人類變成了這種樣子。
在靈魂之中的瞬息萬變的心化爲了反照萬物、纖毫畢現的明鏡,將方圓千米之內所有的事物都映入其中。
充滿了暴虐的黑雲,帶着怨毒的雨幕,流淌着詛咒的血液,肆虐的泥石流,懷中頭顱裡殘留的怨毒和痛苦,極遠處傳來的愉悅、歡樂和滿足。
若隱若現的無形之圓驟然擴散了開來,漫天的雨水似乎在莫名的影響之下驟然變化了方向,沿着某個圓心緩緩的運行了起來。
旋轉之間,宛若天成,帶着壓抑不住的殺意,將厚重的雨幕瞬間蒸發成的厚重而灼熱的蒸汽。
“安息吧。”白朔輕輕的從樹下的草叢中摘了一朵野花,別在了她的發間,撫平了她臉上的怨毒,但是卻蓋不住她痛苦的眼睛。
心中已經熾熱到了極點的怒火隨着身體中的光芒在雙掌之上傾瀉了出來,雙眼之中的赤金色一閃即逝,而掌心之中出現的火焰在瞬間將手中少女的頭顱化爲了灰燼,最後的怨毒消失了。
以心中嗔怒爲引,龍息之種的殘餘從身體的最深處復甦了,隨着變幻莫測的光芒化爲了纏繞在雙手之間的忿憤龍火!
已經積蓄到了極點的殺意和憤怒讓白朔的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無法在抑制這種將眼前一切異類盡數殺光的衝動。
那就就無需抑制了!
絲毫不曾掩飾的殺機通過實現刺向了村莊,讓所有正在狂歡的精怪顫抖了起來。
在陰鬱的天空之下,漫天暴雨中驟然掀起了席捲的狂風,在極遠處的密林之中,一道蘊含着無邊憤怒和殺意的氣浪驟然穿出,在泥濘的大地之上扯開了一道足足有數百米的裂縫,厚重的雨幕被蠻橫的攪成了粉碎,直到此時,白朔森冷的聲音才傳入妖魔的耳中。
“斬浪!”
光芒從指掌的邊緣之間奔涌而出,被忿憤龍火引燃,凝聚爲一束分山破海的衝擊,在瞬間橫貫了數百米之間的距離,在那一瞬間,就彷彿一柄巨大的騎槍刺入了村莊的心臟。
於是濃厚的雨幕在瞬間化爲了粉碎,清理出了一道極爲短暫的空白,無堅不摧的氣勁將雨幕、牆壁、房門、窗戶、妖魔,節節貫通,勢如破竹的貫穿了整個村莊之後從村莊的背後穿出,刺入了大地的深處,直到片刻之後,大地之下才傳來爆破的悶響。
一招之間,五十六堵黃土之牆,還有十六名正在暢快報時的妖魔被撕碎,龍火引燃了飛濺的血液,暴虐的雨水無法掩蓋的火光從村莊之中升起了。
染紅了天空中黑雲的是血和火的色彩,也是另一場殺戮的開始。
直到此時,那羣妖怪才茫然的擡起頭,察覺到了攻擊的來臨。
一言不發的白朔腳踏在水泊之中,緩緩的接近,周身的無形之圓若隱若現,高漲的怒火形成了變幻不定的光芒,在被撕碎的水霧之中折射出了冰冷的光芒。
一切都陷入了沉寂,雷聲,風聲,雨聲都在這種令人崩潰的殺機之中被那羣妖怪盡數忽略了。
當慈悲被翻轉之後,便是佛法也無法拯救的暴虐。
不需要任何語言,白朔身上所傳遞開來的殺意告訴這羣異類。
今天晚上,它們,統!統!都!要!死!
最先敢於反抗的是一隻已經產生了靈智的山魅,從屍首之間擡起頭來的妖怪長着就可以說是傾城絕世的容顏,這是天地精氣,山水之氣中所誕生出來的美麗女妖,而此刻她的臉頰之上卻沾着無法擦去的鮮血,連帶着那一張宛若蓮華般美麗的臉上也帶了兩分猙獰的神色。
在戲劇之中,有關它們所有的角色,幾乎都是默默傾慕着才子,在深夜之中化爲人身,紅袖添香的俏麗少女,被無數詩人和書生嚮往愛慕的精靈。
她向着白朔露出了香甜而魅惑的笑意,挪移着身子向着他的方向走出,緩緩的揭開了身上一件件纖薄的蟬衣,於是如同白玉一樣的色彩在其中泛開了,若隱若現,在雨水之中,薄紗緊貼在她的身體之上,近乎,帶着令人瘋狂的魅意和清純,她將暗藏殺機的手掌伸向了白朔的身體。
一隻火熱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白朔臉上出現微笑,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和譏誚,便如同柔弱少女一般投入了白朔的懷中,另一隻手掌在他的胸口撫摸,卻帶着一絲不可察覺的貪婪食慾,探向了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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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吧……清脆的聲音響起了,白朔臉上微笑不改,但是山魅那一截白嫩而柔滑的修長手臂卻驟然折成了怪異的形狀,直到現在,女妖才注意到他眼中始終不曾融化的冷意和怒火。
在女妖的尖叫之中,白朔的手掌驟然將她的手臂從肩膀上撕扯了下來,隨意的扔到了泥濘之中,另一隻手掌捏着她美好的頭顱,將她纖細的身體提在半空之中,於是在暴雨的沖刷之下,越發的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長的不錯,我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呢。”
白朔認真的看着她的臉,淡然而冷漠的說道:“可惜了。”
啪!
在收緊的五指之下,美人的頭顱彷彿爛西瓜一樣被捏成了粉碎,血腥和漿液從手指的縫隙之中迸射了出來,沾染在白朔的青衣之上,留下了如同美人垂淚一般的蜿蜒紅痕。
無頭的屍首從手掌之中墜落,衰落在泥濘裡,白朔就連看都沒有再看一眼,踩着她的身體,走向了陷入呆滯的羣妖之中。
“你們都會死。”白朔站在村莊的門口之前,沾染着血腥的雙手垂落,滴滴血水從手指上滴落,融入了腳下的水窪裡。
“我保證,你們會一片渣滓都不會剩下的,統統變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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