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朔本來記得的就是。
那天上午。
下雨,他陪着奇奇和貝貝站在飄窗那裡看着外面的雨的。
兩個孩子還是長這麼大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雨的,站在飄窗那裡,不停的用自己的小手拍打着窗戶着的。
“看,奇奇,貝貝,雨,那是雨,多大的雨啊,是不是?嗯,水都順着玻璃淌下來了,是不是,嗯,拍,拍,使勁兒拍窗戶,都是水,是不是啊?”
看夠了外面的雨水。韓朔就將兩個孩子抱了下來,放在客廳的兒童圍欄裡面。讓他們坐在那裡,遞給他們一人一瓶水的。各自喝了一會兒,他們就開始互換水瓶喝水的,韓朔看着他們笑了笑,告訴奇奇,“貝貝的水瓶裡面的水都喝完了,你是不是現在知道吃虧了。”奇奇只是回頭看着韓朔,笑了笑,然後。
繼續咬着水瓶裡面的吸管。
現在他們兩個已經夠大了,貝貝特別的狡猾,吃東西的時候,比如。
你分給他們一人一塊的小餅乾,貝貝會馬上將它塞進自己的嘴裡面,然後。
去搶奇奇手裡面的餅乾。
奇奇倒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能。
她是女孩子,所以對吃的喝的本來就沒有那麼大的動力着的。
過了一會兒,貝貝拿起了那個藍色的電話玩具。
韓朔。
“喂喂,喂喂,是貝貝嗎?你在做什麼啊?是不是在聽電話啊?喂喂,喂喂,貝貝,你好嗎?你好可愛啊!”
看着他們漸漸有了要睡覺的睏意,韓朔讓他們自己躺下,然後給他們各自蓋上小毯子,同時。
哄他們入睡之前,他拼命的用手抓撓着他們的小小的充滿牛奶味道的身體的,逗得兩個孩子,“哈哈大笑”。
等他們徹底睡熟的,韓朔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看書。
吉爾·德勒茲在談到柏格森的時候說到。
“偉大哲學家都是創造新概念的哲學家:這些概念既超越了常規思維的二元性,又賦予事物一種全新的真實性、一種全新的分佈方式、一種異乎尋常的切分方式。柏格森的名字與綿延,記憶,生命衝動,直觀等概念密不可分。”
“從《論意識的直接與料》開始,‘綿延’的獨特概念形成了;‘記憶’的概念形成於《物質與記憶》;‘生命與衝動’的概念形成於《創造進化論》。這三個鄰近的概念之間的關係應該向我們指出柏格森哲學的發展與歷程。那麼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呢?”
“談及直觀時,柏格森向我們指出了一種提出問題、構建問題的活動在精神生活中的重要性,這絕非是偶然的;假問題比假答案要多,比對真問題的假答案多。”
“直觀的第一個特點是,某種事物在直觀中且經由直觀呈現出來,它是本身給予的,而非從其他事物中推論,總結出來的。”
“如今各種科學已臻於成熟,我們必須要問爲什麼還要有哲學,科學在什麼方面是不足的。不過,哲學只不過以兩種方式回答了這種疑問,無疑是因爲只有兩種可能的回答:一爲科學給予我們一種關於事物的知識,因此處於某種與事物的關係之中,哲學就能放棄與科學的競賽,哲學可以把事物丟給科學,並且僅以一種批判方式呈現爲一種對這種我們已有知識的反思。或與此相反,哲學想與事物建立,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恢復一種別樣的關係,因此建立或恢復一種別樣的知識,科學恰恰向我們隱藏了這種知識與關係,科學剝奪了我們的這種知識與關係;因爲科學允許我們進行總結、推理,從未向我們呈現、給予我們物自身。”
“不過,直觀具有第二個特點:以此種方式來理解,它將自身呈現爲一種迴歸。”
呂超的媽媽是將近上午10點的時候回來的,身上被外面的雨水有點淋溼了,韓朔看見她走進來,馬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隨時等着韓月梅的吩咐。
“你繼續看書吧,我先進去換個衣服,這雨下的也太突然了,我們正在廣場上跳舞呢,一點準備都沒有的。孩子都睡了?”
“睡了。”
“今天早上他們六點就都醒了,醒的太早,我估計現在他們也困了。”
中午他們吃的現成的燒麥。
韓月梅從冰箱裡面取出來,直接熱一下就好。
然後就是喂兩個剛剛睡醒的寶寶吃蔬菜奶昔的,他們很喜歡吃,但是。
就是不停的咬勺子玩。
午飯後,韓朔還是將他們放在兒童圍欄裡面自己玩玩具。他坐在沙發上一直看着他們着的。
韓朔每每回憶起那天下午的情形,總也會告訴自己。
“反正那天上午我是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下午將要遇見的那些事情的,人的生活有時候就是那麼的奇怪着的。”
事情的開始。
還是他和呂超的母親帶着奇奇和貝貝去商場的頂層玩兒童遊戲樂園之後。
韓朔站在商場門口扶着嬰兒車的,等韓月梅開車過來他們一起回家。
遠遠的,可能根本也沒有那麼遠的,但是。
他就是那麼特別無意中看見了,從對面的酒店正在手拉手一起走出來的兩個人,那個時候,他還不認識劉宇軒的。那個跳舞的。韓朔以前和林一提起呂超的前男友的,總是這麼說着的。當然。
他和劉宇軒只是通過電話而已。卻從來都沒有見過面。所以。
他走過去直接截住兩個人的時候。
呂超臉上的表情是驚恐的,他身邊的那個人。只是嘴角泛起了淡淡的微笑,那種微笑裡面顯然更多的包含着的意味是嘲笑。
“你們正在這裡做什麼?你們以爲我是傻子嗎?呂超,原來這就是今天你不陪我一起去你父母家帶孩子的原因的。你不是說,今天你的車行特別特別的忙嗎?今天一天你都忙什麼了?就忙這個。你這個人渣,你這個混蛋,你這個------”
韓朔其實一直都不清楚他後面到底罵街的時候到底罵了些什麼的?根據後來韓月梅告訴他的。
“你沒說什麼,就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倒是對面的那個劉宇軒一直在不停的諷刺你的,囂張的很的。”
那個時候。
韓月梅從商場的地下車庫出來,首先就是看見自己兩個孫子孫女的嬰兒車特別奇怪的獨自停在商場門口的,可是。
根本不見韓朔的身影的。
她首先像個瘋子似的下了車,跑到嬰兒車前面,兩個孩子都沒有哭,只是看着來來往往的人流,顯得有點好奇的不停的轉動着自己的兩個小腦袋。等到奶奶抱起了貝貝,奇奇也張開手臂要抱的,這個時候,韓月梅纔開始四處尋找韓朔的影子的。然後。
一個瞬間她馬上就明白了什麼。只是。
這次她倒是沒有上次那麼在意着的,因爲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韓朔早就知道了呂超在外面乾的好事,可是。
這次女人的直覺還是最終出錯了。
因爲隔着中間的馬路,韓月梅抱着孩子最後看見的就是,韓朔拼命在往她這邊跑過來的,呂超當然在後面追。她只能馬上重新將貝貝放回嬰兒車裡面,然後。
推着嬰兒車也往韓朔的方向趕了過去。
劉宇軒只是跟在呂超的身後,哈哈大笑着。好像。
其實他唯一在乎的結果就是這樣。
他根本不在乎到底最後和呂超能不能在一起的,他就是要韓朔清楚,呂超一直在揹着他和自己在一起的。他想要的報復其實只是這個,然後。
一直看着韓朔,直到他最後崩潰爲止。那麼。
他真的做到了。
“是的,我們早就在一起了,怎麼?你很意外嗎?其實說到底,呂超原來本來就是我的,誰到底搶了誰的男朋友,按照咱們兩個出場的時間順序來看,我纔是呂超的正牌男朋友的,你就是個小三。怎麼?我說的不對嗎?以前你明明接到了我的電話,我都有告訴你我和呂超的真正關係的,你在乎了嗎?你根本就不在乎的,你以爲你很純潔啊?你哪裡純潔的?你真是特別的搞笑。你怎麼這麼喜歡自欺欺人的?你瘋了嗎?瘋了更好啊?我最喜歡弄瘋那些特別喜歡搶走別人東西的人了。一點先來後到的知覺都沒有。怎麼?你還以爲呂超是真的愛你啊?你以爲你有多好的?你纔是渣男,真正的渣男,知道嗎?你纔是那個小三。不要臉的。”
呂超一邊咆哮着讓劉宇軒閉嘴,其實。
劉宇軒一直都知道,呂超等韓朔發現他們兩個的關係的,肯定會自動終止的,所以。
他幾乎是帶着那種“逢祖滅祖,遇佛殺佛”的氣勢最後連着呂超一起破口大罵的。
“你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既然在背後耍我,曾經,我告訴你們,我劉宇軒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生活的第一條守則就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呂超你既然敢在還和我計劃一起去國外旅遊的時候就突然用一個電話甩了我的,你這個變態,大變態,你能和什麼好東西在一起的,只能和這個沒用的破律師混在一起的,就是混在一起,你們兩個也全都什麼都不是的,就是兩個渣男在一起了,知道嗎?你們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的?因爲你們就是一對渣滓,你們就是最後都不得好死的混蛋。”
韓朔的自我意識早就消失了,最後他看見的,他記得是。
呂超抱着他,經過那個音樂噴泉的時候,高低不平的銀色水柱一會兒揚了起來,一會兒又落了下去,然後。
伴隨着水聲響起來的是。
輕音樂《A Little Story》.
韓朔躺在呂超父母家的二樓呂超自己的臥室裡面的時候。其實。
他腦海裡面全是關於和呂超在一起的那些已經完全破碎掉的時光。偶爾。
夾雜着井炎的還有其他的人的。
他在一大片向日葵地裡面拼命的跑着。笑着。
陽光。
風。
甚至淡淡的雨後黑色的土壤特別清新的味道。
坐在呂超的車裡。車內的音樂播放器開始播放。
周迅的《飄搖》
“風停了雲知道,愛走了心自然明瞭,他來時躲不掉,他走得靜悄悄,你不在我預料,擾亂我平靜的步調,怕愛了找苦惱,怕不愛睡不着,我飄呀飄你搖呀搖,無根的野草,當夢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飄搖。愛多一秒恨不會少,承諾是煎熬,若不計較就一次痛快燃燒,若不計較就一次痛快燃燒。”
車窗的外面。
紅色的樓房,像火一樣在燃燒。或者。
那只是夕陽罷了。
綠色的河水,他們的車突然要沉了下去。
他站在樓前,外面的大雨,井炎將自己的格紋襯衫脫了下來,同時蓋在他和他的頭上,“跑,跑,快跑,韓朔。”
笑聲。
孩子們的笑聲。
他的笑聲。還有。
林一的笑聲。
“韓朔,你必須給我學會潛水,知道嗎?要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這可是我一生一次的婚禮。”
“你怎麼知道這是你一生唯一的一次婚禮的,我不學,林一,你到底是多有病啊,人類本來就是陸生動物,你結個婚非要把大家都搞到水裡面去,我最害怕水了,我纔不學的。”
“你不學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子參加我的婚禮的?”
“我就在岸上等着你們上來好了。然後去酒店吃飯。”
“你就知道吃。”
呂超又拎着早餐回來了。
今天早上他買的是午餐肉三明治和黑芝麻奶昔。
“嗯,它們都好甜啊,真的非常好吃,呂超。”
“韓朔你到底會不會跑步啊?”
“我會啊。”
“你會,你跑步的姿勢怎麼還這麼的奇怪着的。你應該這樣跑步着的,你應該腳掌着地,而且你手臂的振動幅度不要太大,這樣,這樣,看清楚了嗎?”
呂超嘴裡面叼着菸捲,上身黑色背心,下面灰色的運動短褲,腳上黑色的運動鞋。
“好多的黑色啊!怎麼突然天上開始下起了被燒掉的灰色灰燼的紙雨的?”
韓朔用自己的雙手抓住了正從他的眼睛前面飄過的一片還沒有燃燒殆盡的白紙。上面的殘留着的黑色字跡是。
18只狐狸吃葡萄的故事。
第一隻狐狸看到了農夫家裡長在葡萄架上的葡萄已經成熟了,它非常的想吃,可是,葡萄都長的太高了,它根本夠不到,於是站在葡萄架下面想了一想,它突然回憶起了農夫用梯子採摘葡萄的情景,正好,它恰巧看見葡萄架的旁邊就有一個梯子,所以,它最後也學着農夫的樣子爬了上去,非常順利的摘到了葡萄。
第二隻狐狸也來到了葡萄架子下面,它也很想吃這些已經成熟的葡萄,可是,它夠不到那些葡萄,最後它只是告訴自己,這些葡萄肯定是酸的,就算最後吃到了它的身體也會很不舒服的,所以,最後它心情非常愉快的走了。
第三隻狐狸也看到了葡萄架子上面已經成熟的葡萄,雖然它夠不到那些葡萄,但是,它剛剛讀完一本特別勵志的心靈雞湯的書,所以,它決定高高的跳起來,這樣只要它不斷的練習着自己的跳躍能力的,終究有一天它就會跳的足夠高的,然後摘到那些葡萄來吃的,最終它累死在了那個葡萄架子下面,成爲了一堆肥料。
第四隻狐狸來到了葡萄架子下面,發現葡萄架子太高,自己根本不可能吃到上面的葡萄,它非常的生氣,開始破口大罵,然後開始撕咬自己能碰到的葡萄藤蔓,正巧被農夫發現,一鐵鍬把它給拍死了。
第五隻來到葡萄架子下面的狐狸,同樣馬上發現了葡萄架子太高,自己根本不可能吃到上面的葡萄,於是它開始哭泣,它非常傷心的想到:爲什麼自己長的如此的矮小着的,如果長的像大象那樣,不是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了嗎?
第六隻狐狸來到葡萄架子下面,它仰望着那些成熟的葡萄,心想,既然我吃不到那些葡萄,其他的狐狸肯定也吃不到。既然這樣的話,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反正大家都一樣。所以它也很開心的離開了。
第七隻來到葡萄架子下面的狐狸,它站在高高的葡萄架子下面,心情非常的不好,它一直都在想,爲什麼我就吃不到那些葡萄呢?我的命運爲什麼這麼的悲慘啊?難道我想吃個葡萄的願望都實現不了的,我的運氣爲什麼總是這麼差勁着的?它越想越鬱悶,最後終於鬱鬱而終的了。
第八隻狐狸來到高高的葡萄架子下面,它首先試着跳起來去夠那些葡萄,沒有成功。後來它試圖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些葡萄的,它依然沒有成功。最後它還試了其他的一些方法最後都失敗了,依然沒有成功的吃到那些已經成熟的葡萄。後來它聽說,有其它的狐狸已經吃到了葡萄,它非常的生氣,然後一頭將自己撞死在了葡萄架子下面。
第九隻狐狸來到了葡萄架子下面,同樣是吃不到上面的葡萄,但是,它心想,聽別的狐狸說,檸檬的味道似乎也不錯,爲什麼我不去找些檸檬來吃吃呢?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因此它最後也是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第十隻狐狸站在葡萄架子下面,它看到了確實自己的能力與高高的葡萄架之間的差距,認識到以現在自己的水平和能力想吃到葡萄是不可能的了。因此它決定利用自己的時間給自己好好充一下電,報了一個研究生課程進修班,學習採摘葡萄的技術,最後當然是如願以償的了。
第十一隻狐狸來到了高高的葡萄架子下面,它也同樣面臨着相同的問題着的,然後它轉了轉自己的眼睛,把幾個同伴給騙了過來,然後趁它們不注意,用鐵鍬一一將它們拍昏,最後將這些同伴的身體摞起來,踩着同伴的身體,最後它如願以償的吃到了葡萄。
第十二隻狐狸是一隻非常漂亮的狐狸小姐,最後成爲第一隻狐狸的女朋友。
第十三隻狐狸來到了高高的葡萄架子下面,它對葡萄架子的高度非常不滿,這導致它怪罪起葡萄藤來。說葡萄藤怎麼那麼的好高騖遠,非要爬的那麼高的,說葡萄的內心其實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的漂亮。發泄完這一切後,它就心情特別平靜的離開了。
第十四隻狐狸站在葡萄架子下面,發現自己無法吃到嚮往已久的葡萄,看到地上有些已經腐爛的葡萄和其他狐狸吃剩下來的葡萄皮。它輕蔑的看着這些,作嘔吐狀,嘴上卻說:“真讓人噁心啊,誰能吃下這些東西啊?”
第十五隻狐狸來到了葡萄架子下面,它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吃到那些葡萄以後,既沒有破口大罵,也沒有堅持不懈地往上跳。而是發出了感嘆:美好的事物有時候總是離我們那麼的遠,這樣有一段距離,讓自己留有一點幻想又有什麼不好的呢?於是它詩性大發,一本詩集從此誕生了。
第十六隻狐狸站在葡萄架子下面,發現自己想吃葡萄的願望不能實現後,不久便得了胃痛,消化不良的情況。這隻狐狸一直都想不明白,一向很注意飲食的它,怎麼會在消化系統上出現問題的。
第十七隻狐狸站在葡萄架子下面,它發現了同樣的問題。它的嘴輕輕一撇,說:“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狐狸當中已經有人吃過了,誰說只有猴子才能吃到果子的,狐狸也一樣行。”
第十八隻狐狸來到了葡萄架子下面,突然想到了猴子撈月的故事,於是叫來了所有想吃葡萄的狐狸,搭成了狐狸梯子,終於大家最後都吃到了葡萄。
“他在自己的嘴裡嘟囔什麼呢?”韓月梅一邊給自己的朋友打電話,一邊問呂超。
呂超彎腰趴在韓朔的臉邊。
“他好像在說葡萄,或者狐狸什麼的?”
“是不是渴了,家裡還有沒有葡萄味的飲料的?”呂超的爸爸問呂超。
“我覺得他不是那個意思。”
其實韓朔真正在嘴裡面一直嘟囔的都是。
“我到底應該最後怎麼辦呢?我是哪一隻狐狸啊?林一,你爲什麼要給我講這麼多狐狸的故事的,都把我的腦子給弄昏了。你這個大壞蛋。別想葡萄了,別想那麼多的狐狸了。想想,其他的,其他的。”
最後韓朔看見自己蹲在了金魚池旁,他用一個湯匙餵魚食着的,那條橘色的大魚衝他張開了自己的大嘴,可是。
突然它的嘴裡面長出來很多七扭八翹的牙齒。
它們原來是食人魚。
韓朔嚇得馬上站了起來,然後。
開始在紅色的跑道上面跑步,迎着晚上的涼風。
和他一起跑步的還是林一。或者。
井炎。
紅色的跑道突然從下面冒出火來,他和林一站在那裡,眼睜睜的看着井炎被黃色的火苗慢慢的吞噬掉了。他的臉。
上面都是長長的紅色的不停扭動着的毛毛蟲似的疤痕。
他在水下面游泳,耳朵裡面都是水“咣咣,咚咚”的聲音,一條黑色的電鰻從他的腳下游過。他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好吃的餃子。
他吃了很多。
他趴在車底下面,看着呂超用扳手拼命的擰着車底的螺絲。從對面的呂超車行的門外,突然涌進來金色的光芒,照在呂超的臉頰上面,他突然就開始變得對他特別的生氣着了。
他們明明很相愛,可是很多時候就非要這麼彆扭的相處着的,“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有人趴在韓朔的耳邊說着這句悄悄話的。或者。
“你不屬於這裡。”
“這可不是你這種人應該來的地方。”或者。
“哈哈哈哈哈”。一共五個“哈”。或者。
“爲什麼我偏偏就是要看見他的啊?爲什麼啊?”
“看,韓朔我給你捉到了一條小魚哦,把它放進瓶子裡面吧。”
井炎。
“這樣啊,那它會不會突然死掉的啊?”
“我們不要管它會不會死的,反正它是我捉到的,快放進瓶子裡面,我們把它帶回去吧。”
井炎。
“井炎,不要分手,不要分手。”或者。
“呂超,不要分手,不要分手。”
“林一,不要再喝酒了。也不要再傻笑着了。”
“林一,你開攝影工作室是對的,你這個大傻子,爲什麼當初你非要弄什麼美容院的生意的呢?你又不喜歡。你只是喜歡攝影罷了,或者,你喜歡人,很多很多的人,大家都圍在一起罷了。”
“呂超,不要啊。”
他的車,黑色的車就那麼直直的掛在了懸崖上面的樹梢上。他看見呂超站在車的上面。還在對他笑。
“劉宇軒我們在一起真的非常開心着的。”
“呂超,你這個大混蛋。”
“我們以後不要再聯繫了。”
“你不行,你不行,你根本不行。”
“別說廢話,放馬過來吧。我一點都不害怕你的。你這個低能兒。”
“他們不喜歡我,我不喜歡他們,他們喜歡他們。他們到底都是誰啊?我不知道他們到底都是誰的?可是我知道他們都有一樣的眼睛。”
“這樣也不好,其實。真心的。井炎。”
“別那麼灰暗,韓朔,笑起來,快點笑起來。這樣的你看起來真的非常可愛喲。”
“給我刀,我的手臂裡面有隻蠍子,它正在我的手臂裡面爬着,我的手臂都快要疼死了。林一。”
“林一。外面的霧好大啊!”
“讓我們一起出去跳舞吧。”
“不要出去,林一,這些霧都是外太空過來的,它們叫做《迷霧》,裡面都是吃人的怪物。不要出去。林一。”
“他這樣不行的,呂超,我已經給我一起跳廣場舞的那個朋友打電話了,現在她正和她女兒通電話呢,一會兒就叫車給他送到‘虹橋心理療養院’去吧,那裡是私人診所,條件挺好的。要對韓朔有信心,呂超,明天,明天可能就好了呢!另外,你給他的媽媽打電話了嗎?”
呂超點點頭。然後。
站在門口開始吸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