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林的內心深處還是他活着的每一秒鐘他都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有些深度思考的人會說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信號,有些經歷複雜的人會說其實這只是一句玩笑的話罷了,而那些有着大徹大悟同情心的人往往會說,這只是一個可憐的人罷了,因爲他的自尊只能建立在這樣一層如此微薄的冰面上,一旦冰碎了,人只會被冰下面的水沉沒,當然,活着或者活的長久的,這還要最終取決於命運,一切都和能力無關。“能力”這個詞只會出現在那些雞湯文字中,比如,他們都認爲人性是惡,而上帝其實就是金錢。但是。
林的確是敏感的,而且他還是對別人的痛苦具有深層同情的人,很多的時候,只要有機會只要他可以,他還是非常願意去支持甚至幫助那些在痛苦中的人的。所以。
他和上面的那三種正在批評他的人又沒有什麼根本的不同,其實,他們都是特別浪漫的人,只是層次不同。而且,他一直都遵循的爲人處世的原則就是,真正的自尊其實就是在尊重別人的基礎上尊重自己。
很多的人對林還是比較喜歡着的,而且,願意在閒下來的時候和他交談幾句,也是這樣,他的酒吧生意一直都很好,也是這樣,他曾經在井炎特別的一段時間內陪伴着他。
在井炎的眼中,這更應該是互相陪伴。
他們之間有過非常真誠非常真誠的談話。
比如,林問過井炎,他和老頭子爲什麼分手,怎樣分手的,井炎口中的老頭子從別人的嘴裡林知道,是一個非常不簡單的人物。
什麼都是相互的。什麼都是比較起來的。什麼都是需要比較的,所以什麼都是在相互比較着,生活的本質就是較勁而生活的外在就是擰巴。林一直都這麼認爲的。所以,他挺積極向上的一個人,不過。在更多的人眼中。
他身材偏瘦,有時常常給人以單薄飄忽的感覺。還有。
他站立,坐臥的時候又均以舒服爲原則,不會特別刻意要求保持應該的體態,會給人特別沒有禮貌的錯覺。但是。
林一直都在用自己被盡力剋制的情緒,禮貌甚至他自己認爲的華麗的外表和高雅的品味來支持自己外在的尊嚴。
每每不被人理解的時候,井炎發現,林的眼神裡面就有特別深邃的憂鬱馬上浮現上來。
井炎告訴林,他和老頭子分手的原因是老頭子發現他和其他的男孩子有着讓他特別困惑的關係,這是林替井炎總結的明顯帶着藉口和辯解的華而不實的說辭,其實事實的真相就是井炎揹着老頭子和其他的男孩子有關係,最後被老頭子發現了。
井炎告訴林,老頭子分手的時候,打了他,狠狠的甩了他一個聲音特別清脆的嘴巴子。最後一句話,其實只有一個字,滾。
林問井炎,他後悔嗎?
井炎說當然,但是,井炎剛剛說完,林就發現對於這樣的回答,井炎到底也還是後悔着的,所以林判斷,在井炎的內心深處,可能根本就沒有後悔這兩個字,因爲後悔意味着你還可以做點什麼,而那個時候,井炎顯然什麼也做不了。
井炎告訴林,其實,這一切也沒有什麼,老頭子還會有其他比他更加年輕和美麗的男孩子,而自己,也會過的挺好的。
井炎說現在和林在一起就挺好的,林就會特別的感動。然後。
林又會突然陷入了某種特定的沉默時刻。這是林在以前工作中最經常使用的殺手鐗,尤其是在和客戶即將最後簽訂銷售合同的那個時刻,往往,林會接受到對方的各種威脅和藉口,什麼發現房子裡面有螞蟻的,什麼離這裡不遠處的小區他們的房價更低的,什麼他們突然家裡遭遇了變故,需要重新考慮一下的,-------反正藉口不一而足,但是目的都只有一個,要求降價或者贈送禮品。在這樣的時刻,林都是沉默。然後,等着他們自己自動取消剛纔的那些一點道理也沒有的藉口。最後,完成合同而已。
林應該給予井炎一個承諾,但是他一直都沒有。
每每這樣的時候,他應該告訴井炎。
“我們應該住在一起了。”
“明天朋友的婚禮我們一起參加,好不好?”
“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們可以一起去爬山。”
“這是你最愛吃的炒飯了,我會一直爲你做的,誰讓我這麼愛你呢!”
“等你生日的時候我會給你一個特別的驚喜。告訴我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我們是愛人。”
這個時候,林外在的沉默,但他的腦海裡面卻不是的。
是。清晨。
不停跳躍着的剛剛甦醒過來的太陽的霞光,輕輕的走過山頂,輕輕的走過樹林,輕輕的走過河水,輕輕的走過雄偉的大橋,輕輕的走過片片的高樓,輕輕的走過大片大片土地,輕輕的走過同樣已經漸漸甦醒過來的一切。
是。黃昏。
起初,紅色的光芒漸漸的漸漸的變弱,就在你以爲它會突然消失的瞬間,太陽又會特別調皮的吐出青藍紫黃橙色,那樣的瞬間因爲特別的出人意料,所以。
是。細雨。
初秋的清晨還有點早,他正站在站臺那裡等車,突然,下起了細細的雨絲,他穿着灰色的薄帽衫,當風將那些細細的雨絲吹在他的臉上的時候,他不由得縮了縮自己的脖子,然後。
是。陽光。
八月的中午的陽光永遠都是特別暴烈着的。像森林裡面的大火,裹着風呼嘯着奔向一切,所有的動物都在逃,他多想緊緊的抓着他的手,勇敢的站在對面,讓自己徹底的融化,成爲這個城市的一部分。
是。夜色。
他總會在夏季的深夜突然醒過來,站在陽臺上,看着下面小區的那些彷彿星星的路燈,發呆。人在這樣的時間醒過來,就很難再入睡。那些黑色的柏油路面在燈光的反射下,好像上面被鋪了薄薄的一層水。戴上耳機開始聽歌。回憶會讓自己的身體伴着音樂像突然遭到電擊一樣的顫抖着。不時的。
是。秋天。
四個季節中,秋天總要讓他感覺它是個被人精心編織過的畫卷。黃色的落葉漫天飛舞,落在四處,甚至被飛快駛過的車輪碾過,滿眼的蒼涼卻不會讓人變得因此感到疲憊和無奈,只會讓人覺得,終究這樣美麗的涼意背後蘊藏着的是另外一種不屈不撓着的更加頑強的生命力着的。
畢竟天空變得更加的藍色,水也變得更加的清澈着的。
是。霧。
白茫茫的一片霧氣中,他推着自己的自行車,緩緩的行走着,最後,他還是到了那座紅色的鋼鐵大橋,是不是因爲今天的霧氣,這些紅色今天才顯得分外的妖嬈着的。而且。
裡面還透露着幾分的靈敏。
這座橋他已經走過了幾千次了,幾千次到底意味着什麼,他想,如果不是在霧中,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但是。
這樣緩慢,默默的走在霧中,他覺得。
橋只是讓人心安的橋罷了。
林一直都特別的喜歡大自然,還有他一直都在爬山。他特別喜歡站在山頂的那一刻,會讓人覺得自己特別的渺小,從而讓人變得謙遜。
每每應該拿出承諾的時候他沒有,所以,終究,這天,他突然接到井炎的分手電話。他的最後的回答只是。
“我知道了。祝你一切順利。”
之後,很長的時間。其實。
林並沒有像其他人認爲的那樣,比如肖玲玲,會傷心什麼的,沒有,一點也沒有的。但也不是完全的釋然,當然不可能是徹底的釋然,他和井炎之間多少還是有感情的。只是。
他更願意承認的是,他拖了井炎太久,井炎在命運的安排下再次回到了原來的那個人身邊,僅此而已。
肖玲玲給他發了聊天信息,他回了。
“爲什麼你們女人總愛談論這些事情的,愛人,愛人什麼的,難道,離開了愛人你們什麼都沒有另外可以談論的嗎?有時候我真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
肖玲玲給他發了一個安慰的笑臉。
那個時刻,林感覺只有自己離自己特別的親近着的,他知道,他一直都是特別的,因爲其他的人都在通過拋棄悲傷的方式來尋回自己的本體,但是他一直都在恰恰相反,他一直都在暗暗的通過深度認知悲傷的方式來尋回本體。
他一直都以自己的特立獨行爲傲,同時,他也一直堅信自己就是不平凡的。像肖玲玲告訴他的,他有一種特別的能力,可以把一些根本不相關聯的事物聯繫起來,創造出新鮮獨特的東西。這是真的。
不如,就是在林的幫助下,肖玲玲才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商場高檔服裝導購員成爲十八線以外的網劇小演員到現在一個時尚微博的博主。還開了自己的服裝店和咖啡店,海邊的餐館。
井炎告訴過林,他最喜歡林的能力是他具有特別的衝突化解能力,而這種能力,在他的酒吧裡面,當着井炎的面,他不止一次的表現過。
井炎還問過他,怎樣才能做好一個房地產銷售員。
他告訴井炎。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和客戶打交道的開始你就要弄清楚客戶購買房子的動機是什麼。是想要投資購買,做出租和增值保值的目的,還是婚房。就是婚房,你也要根據客戶不同的自身條件對市場進行細分。比如,如果雙方都有着特別穩定和較高收入的兩個人,那就開始的時候就購買市中心的房子,寧可買面積小一點的也要買市中心的房子,因爲工作方便,而且升值的也快,然後過幾年,兩個人有了更多的積蓄就可以換一個更大的房子。郊區的房子不行,升值的空間不大。而那些兩個人的工作不太好的一開始就應該買郊區的大一點的房子,儘量,雖然郊區的房子升值的空間不大,但是,房子大,早買早受益,否則,幾年之後還要漲價的,就更買不起了。”其實。
接到井炎分手電話的時候,他正躺在牀上睡覺,當然。
接到那樣突然的電話,誰也不會再繼續睡下去着的。所以。
掛了電話,林掀開自己身上的青色被子,從牀上站了起來,按了牀頭的按鈕,窗簾自動從窗戶上慢慢的捲了起來,可能也還是自己剛剛起牀的原因着的,他看着外面的天空都是微微的綠色,風也很大。
身上只穿着自己的平角內褲,他走到客廳那裡,灰色搭配橘色的調子,橘色的沙發,灰色的地毯,沙發後面的牆壁上掛着復古風格的黑白油畫,一幅是橋,另外的一幅是黑色的背景,白色的城堡,還有另外的一幅是一個漁村。
海邊的石板路,遠處的漁船,還有人。
他走到吧檯那裡先給自己調了一杯撞擊白蘭地。然後。
一邊喝酒,一邊看着對面的油畫有點發呆。
他以前一直都是憑着第一印象買下的這三幅油畫,現在。
他總算有特別空閒的時間着的,徹底的在解剖這三幅油畫的同時,也同時好好的解剖一下自己的真正的情緒的底色。
油畫永遠表達的都是情緒。
他想他喜歡那幅橋的油畫,是因爲雖然畫面中的吊橋傾斜着,這樣,可以讓人更加清楚的看見橋頭上的那尊巨大的石獅子,蹲在那裡,面目特別的威嚴,但是。
你依然還是可以隱隱看見下面的河水。
那條河水是真正的特別特別寬闊着的。而且。
從畫面上仔細看去,水還非常的深。
問題不在這座橋上,而在於橋下面的河水。那是隱藏着的,實在的,對於河水,林一向喜歡的是河邊,因爲河邊經常有很多很多的石頭,被河水浸泡在下面,看着那些石頭,不知道怎麼的,林的心情就是會特別的開心着的,可能。
是那些水中的浸泡着的石頭,顏色更加的清晰,顯得更加的乾淨而已。
如果說這幅大橋的油畫,畫面多少還有點朦朧着的質感,那麼。
只說明可能林的情緒有點哀傷而已。
哀傷
風是哀傷的,
龍捲風肯定不是。
雲是哀傷的,
雨肯定不是。
霧是憤怒的,
橋卻是哀傷的,
哀傷下面的河水,
那些微微卷起的浪花,
可能,
下面還在隱藏着的,
風的眼淚。
沒有橋的那條河水,
它本身就是哀傷的,
河邊的柳樹,
樹幹上面,
淡淡的黑色印跡,
河岸的,
淡淡的沙子下面,
半個雪白的骷髏頭,
是誰的妻子?
爲何這麼多的水,
都撲不滅那場黑夜的火光?
---------林
第二幅,黑色的背景,白色的城堡,他覺得那是喜悅。
喜悅
天鵝是白色的,
雲是白色的,
羽毛也是白色的。
它們都很縹緲,
像他的作的曲子,
他的朋友,
一個哲學家,
深深的迷上了這些音樂,
甚至,
深深的迷上了孤獨。
他的朋友,
一個國王,
深深的迷上了這些音樂,
夢中的天鵝,
他開始修建這座白色的城堡,
因爲天鵝本來就是白色的。
那些黑色的天鵝,
肯定都是些瘋子,
所以,
它們不能出現在舞臺上,
它們的思想只會被風,
無情的帶走。
城堡完工的時候,
不久,
國王自己溺死在花園的河水裡面,
他的音樂依然還在城堡內響起,
但是,
終於所有的傳說,
都馬上,
戛然而止。
最終,
哲學家和音樂家也,
必然的決裂。
但是,
天空還是喜悅的,
城堡也是。
------林
第三幅油畫,林站在那裡,一杯酒喝光,對於第三幅畫,他覺得他的感覺多少有點複雜,他之所以喜歡這幅畫,可能。
因爲井炎告訴他,他來自一個漁村。
平時的這個時間多少他都還在睡覺着的,現在。
他只好坐在吧凳那裡,自己擺了幾次撲克。
下午四點的時候他纔開始做飯的。做的是香菇燜雞腿,做好後放在白瓷碗裡面。搭配現成的鹹麪包。
在開車去自己的酒吧之前,他還是躺在外面大平臺上的白色沙發上,躺了許久。
就真的只是發呆而已。
他的酒吧裝修風格是黑白色調。白色的牆壁故意做成那種磨砂質感,像遠古時代的洞穴,紅色野牛不時的出現在四處的牆壁上,模仿的是法國拉斯科洞窟壁畫。
黑色的吧檯,黑色的吧凳。
後面的環形沙發卻是橘色的,和他家裡客廳的沙發顏色一樣。
人羣是在八點左右開始陸陸續續出現的。
當時,他正站在吧檯的後面,然後。
今天的駐場樂隊的貝斯手突然生病不能出現的,那個樂隊的主唱就衝他揮了揮手。他只好臨時救場。
穿着黑色的西褲,上面白色的襯衫,他的頭髮全都梳到了腦後,上面抹了很多的髮乳,所以非常的光滑,他屬於那種不胖不瘦的身材,但是因爲身材偏於修長着的,所以。
站在舞臺上,不免有些耀眼。可是。
他只是非常專心的彈着自己的貝斯而已,偶爾。
那個主唱會在唱歌的中間回頭和他對視,做一下短暫的交流,他真的不知道具體的應該和這個主唱交流些什麼,只是對他屈起自己的手臂,將那隻手死死的握着拳頭,然後左右來回用力晃動着幾下,代表着。
鼓勵,還是支持,還是勝利的含義?
他自己都不甚清楚着的。
那個穿着黃色亮面連衣裙,頭髮染成紅色的女子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明顯的她是從另外的酒吧喝多了又跟着自己的朋友來到了這裡。明顯的她的酒量就是屬於那種特別不好的那種。但是。
她突然就對他着了迷。
當她對他拼命的拋媚眼的時候,起初他非常的困惑着的。但是。
最後,他衝她揮了揮手,然後。
她突然表現的特別的矜持和羞澀着的,故意用自己的雙手攤開放在在自己的身前,同時不停的搖晃着自己雙手的十指,意思是。
“我?真的是我?”最後。
她還是跑到了臺上,站在他身邊,雙手抓着自己的裙襬,搭配着他的節奏,開始左右搖擺着自己的身體。
他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着的。
穿着牛仔褲,上面白色的T恤,脖子上圍了一條青色的圍巾,這樣的打扮,難免讓人覺得有點做作,但是。
他這樣的年紀,本來就是特別做作的年紀着的。因爲。
他總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特別特別的那個人。多少。
他和林有點相似着的。
樂隊表演過後,林一邊從舞臺上下來,一邊用手用力的錘着自己的一側肩膀。想着。
“終究自己還是太老了。”
酒吧裡面開始放慢搖舞曲。
她邀請他跳舞。
他只好如此。
他的雙臂自然彎曲,放在自己的身側,然後特別自然的用交叉步在舞池裡面轉着圈圈,同時。
頭向上揚起的高高的。
她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學着他的舞步,可是。
她差點崴了自己的腳。她腳上穿着黃色的細高跟鞋,的確,特別不適合跳這樣不停轉圈圈的舞步,但是。
她盡力跟着他的樣子,態度也非常的認真着的,讓後面進來一直在看着他們跳舞的那個男孩想拼命的大聲嘲笑他們兩個都不行。而且。
在他的眼中,他太老,她太傻,還很奇怪。不過。
最後一首舞曲結束的時候,他們還是面對面的各自擺好了舞曲結束的動作。這也讓酒吧裡面的人都給他們不由自主的鼓掌起來。
他微笑着向大家鞠躬,然後。
繼續回到吧檯後面工作。
“你可真搞笑。”
“嗯?什麼?”
“你的舞步。我是說你的舞步可真搞笑。而且,你的腳都快被那個女人的高跟鞋給踩斷了,我都看見了。”
林看着面前的男孩子,笑了笑。
“我只是老了而已。”
“你總是這樣嗎?”
“什麼?”
“用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態度和人說話。”
“我沒有什麼都無所謂,我只是比較習慣剋制自己的感情而已。”
“爲什麼?”
“什麼?”
“爲什麼你要剋制自己的感情着的?”
“因爲我的想象力太過於豐富尤其是面對着特別感性着的時刻着的。那會讓我的注意力無法集中,會讓我不能很好的學習,當時是那樣着的,我自己首先發現的這個問題着的。”
“你應該學習油畫,像我這樣,我從來就不害怕自己的感情太多着的。”
“你現在在哪所美術學校學習着的?”
“你說當時是那樣着的,當時,是什麼時候?”
“什麼?”
“你剛剛說,你發現問題的時候,那個當時,是什麼時候着的?”
“我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我發現我身上的這種特質會讓我非常的痛苦,情緒非常的不好,每天上課的時候都打不起精神來的,所以,我自動的開始屏蔽着這種特質了。”
“我要喝酒,你建議我應該喝什麼酒?”
“因爲愛情。”
“可以。”
他將做好的雞尾酒遞給他,他輕輕的喝了一口。
“你覺不覺得你的臉長的非常的奇怪着的。”同時,肖瀟對着林的臉做着模仿照相機鏡頭的動作着的。兩隻手的大拇指和二拇指盡力分開,兩隻手,手掌相對。
“還好吧。”
“不對,不是奇怪着的,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很幽默。”
“有。”
他開始對着他笑。笑的非常開心的樣子着的。
“我覺得剛剛那個女人迷戀上你了。”
“我很高興。”
“我覺得她是個怪胎。”
“我也是個怪胎。你呢?”
“我不是。”
“我覺得人人都是個怪胎。”
“我很喜歡你腳上的滑板鞋。”
“就是滑板鞋而已。”
“你是不婚主義者吧?”
“你真是個小孩子,現在沒有人會刻意用這個詞。”
那個穿着黃色裙子的女孩子的朋友衝他招了招手,他馬上過去將睡在女生衛生間地板上的女孩子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在她的朋友的幫助下放到了自己的背上。一直背到了酒吧的門口,直到他們的出租車來了,將她放到車的後座上面。他才返回了自己的酒吧。
“我剛剛有看到哦。”
“什麼?”
“你有進女生衛生間哦。”
“我那是爲了救人,知道嗎?而且進去之前,我有對着裡面大聲喊叫着的,‘我要進去了。’”
“重點不在這個,你明明就是剛剛進過了女生衛生間的男生。”
“這有什麼重要的?孩子。”
“我不是孩子。”
“那有什麼重要的?”
“我剛剛搬到了你家樓上。”
“哦,他們家將房子賣給你了?你好,鄰居。”
“hi,我就喜歡你說話的這種調調,你的反應能力真的好快哦。”
“答應我,永遠都不要做個嬉皮士,住的地方連房頂都沒有,而且,老了的時候還要做個服務生養活自己。男生還特別喜歡梳長頭髮。”
“我的油畫畫的挺好的。”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究竟你想成爲什麼樣子的人。”
他離開的時候,衝林特別瀟灑的揮了揮手。
林給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直接幹掉了。然後。
走到酒吧的外面開始吸菸。突然。
他擡頭的時候,看見頭頂斜上方的過街天橋上面,站着一個女生。
牛仔褲,上面棕色的夾克,沒有化妝,頭髮披散着,趴在欄杆上面,看着天橋下面的車流,她的眼神裡面有着過多的帶着特別迷茫的物質慾望,但是。
就是連哪種特別具體的物質慾望,她自己都不清楚着的。或者。
她都不知道自己明天的時候要不要穿着一件連衣裙,化妝,去大學的教室裡面上課?
林突然替她感到非常的惋惜。因爲畢竟一個女孩子真正年輕的時候的時間是那麼的短暫。所以。
他覺得,她真的應該更好的把握住現在,而不是用在憂傷上面,突然。
他記起,她好像總是去這裡附近的一家專門賣外國文學雜誌的書店,那裡的書每本都很貴,但是。
他經常看得到她。所以。
他沖天橋上面的她揮了揮手,她有看到,對他笑了笑。
他發現。
她的臉上帶着一個酒窩。
這就是生活。
林總是這樣告訴自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