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萬一一說,皇帝來一句:要不你來給朕打扇?不過,就你扇出來的風,帶着一身汗臭味,朕可不受用……
所以,那位瑜才人就一直籠罩在皇上的陰影之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扇着扇。
距離皇帝最近的,就是貴妃裴如了。
看到擋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女人,緊緊地挨着皇上坐着,不時和他說上幾句話,心裡的嫉妒有如萬箭攢心,萬蟻撕咬,痛不欲生。
但是,她卻只有忍着。
母親前些日子來跟她的說的那番話,她又何嘗不明白?
這個天下,是皇上的天下。
他要寵着魏瑜,誰要阻止,就是跟皇上作對。
跟皇上作對,自然不會有好下場。
她又不傻,她非常明白這個道理。
但,道理是道理。
心裡的痛,如何能平息?
裴如閉着眼睛,只恨不得自己眼瞎了,什麼都看不到。
各種民俗表演結束之後,壓軸的祭舞便開始了。
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
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琅;
瑤席兮玉瑱,盍將把兮瓊芳;
蕙餚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
……
《九歌》祭樂響起,先是幾位身着祭服的女子出現,舞動了開頭。分站兩側。
又是幾個身着祭服的男子出現,舞動了一陣,分站兩側。
隨着祭樂漸入高潮,一個身穿紫白相間,頭戴東皇王冠的女子出現,寬廣的長袖口有一道豔紅色連雲花紋,長長的黑髮在風中凌亂飛舞,毫無瑕疵的臉龐清麗無雙,一雙清冷高貴的眼眸如月下一河瀲灩的水,清泠而深邃。
“哇!好美啊!”魚兒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穿正式的祭服,驚豔得連連驚呼:“昭歌她好美啊!”
李元睿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癡迷地看着臺上的少女,璀璨的眼裡全都是驚奇之色。
“你更美。”他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
魚兒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瞅了他一眼,抿嘴笑着。
是的,她更美。
不管穿什麼,不管穿不穿,都美。
隨着音樂越來越激烈,臺下的羣臣也都爆發出各種唱和聲和叫好聲,祭舞達到高潮。
李元睿戀戀不捨地將眼神從她身上轉移到臺上,便見諸多女子圍成半圓,將昭歌圍在中間,她在不停地旋轉,有力而平衡,優美絕倫,翩然如仙。數十條藍色綢帶隨着她的舞動輕揚而出,整個舞臺彷彿泛起藍色波濤,美不勝收。
祭樂結束,她也停下了動作,出塵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視。
“哇!太棒了!”魚兒也歡呼着,下意識地就想從人羣裡尋找魏皖的身影。
這支舞,是她爲他而跳的,他應該很激動吧?
這回頭一掃,第一個看到距離自己最近的裴如,那叫個面無表情,殺氣深重。
她自動忽略此人。
繼續往後看去,結果看到了一臉憤恨的李昭月。
八公主一任性,真的就沒有參加祭舞,只在下面當觀衆。
大概在嫉妒昭歌的美麗出塵,廣受讚譽,李昭月的表情絲毫不加掩飾,酸爽得讓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