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絕不是應該發花癡的時間和地點。
但是,她們還是癡了,醉了。
葛深雲的衣袂之所以紛飛,是他的內力激盪的。
他正在輸送自己的內力給瑜才人,讓她將聲音擴散出去。
所有人都望着他們。
當然,不可否認,很多男人望着他們,是因爲瑜才人生得好看。
很多女人望着他們,是因爲她身邊站着的葛深雲。
“這次疫病,來勢洶洶!每多過一天,就多上千名感染者。”魚兒的聲音迴響在城樓上空。“城裡的大夫們,基本上全部染上了疫病,有的已經死了,有的還在經受着病痛的折磨。宮裡的太醫們,全都束手無策,不識此疫爲何病。”
一番話說下來,龍時久幾乎要懷疑,她是不是想煽動民變啊?
果然,人們明顯更加恐慌了。
“所以說,這次的疫病,真的很可怕!”魚兒說。“鄉親們,如果不離開這裡,只有等死啊!對不對?”
“對啊!這是等死啊!”人們回答。
魚兒又伸手,指着城樓上那些手持弓箭的士兵,問道:“可是,你們看看,這些本應保衛百姓的士兵,他們手裡的箭,對準的是誰?”
“是我們!是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啊!”老百姓們憤怒地喊道,萬人齊喝,聲勢驚人。
這一呼百應的架勢……
這激憤的民情……
龍時久覺得自己今天心臟不大好。
這種感覺,即便是在千軍萬馬中衝鋒陷陣,也不曾有過。
瑜才人她到底在幹什麼?
是在煽動百姓造反嗎?
“不!他們手裡的箭,對準的不是你們!是疫病!”魚兒突然又說了一句。
這回,沒有人迴應她了。
人們都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因爲它太可怕!一旦疫病出了城,朝廷就再難控制!這次劫難,就不再是我們禹州城的災難,而是……整個大禹的滅族之禍!誰也逃不了!”
滅族之禍……
這回,直接就有人哭了。
“鄉親們,你們看到了嗎?這些士兵,他們在流淚!因爲,他們的父母家人,也在你們中間!但是,爲了防止疫病進一步擴散,他們遵守着身爲一名士兵的職責!”
城樓下面,是死一般的寂靜。
本來,那些舉着弓箭的士兵,其實並沒人流淚。
他們只是感到很悲愴。
甚至,他們在害怕。
他們怕,如果將軍真的下令,讓他們放箭,他們該怎麼辦?
下面那些人,可都是禹州城裡的老百姓啊!
有時候,他們還能在下方的人羣中看到熟悉的人。
士兵王二狗,就看到了好幾個熟人。
隔壁的五大爺,小時候經常給他糖瓜吃。
菜市場那個賣魚的,每次母親去買魚,都會特別多給點。
還有王二嬸,是個長舌婦,挺討人厭的,可是她那無助的樣子,卻也同樣令人揪心。
……
這些人,平時都是鄉里鄉親的,讓他拿箭射他們,他怎麼下得了手?
所以,聽到這個女子的話,他就真的哭了。
淚水模糊了眼睛,他趕緊用衣袖擦一擦,無意中看到旁邊的虎子,竟也在擦眼睛……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讓我們乖乖回去等死?”終於有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