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義士閻溫

九月,曹軍從蒲阪津大舉渡河。主力與韓遂所部在渭南展開激戰。韓遂被迫放棄潼關,多次前來進攻曹軍。曹鑠命令士兵嚴守營寨,拒不出擊,憑藉防禦工事,大量殺傷敵軍。

而且曹鑠也不是一直在被動防守,他時不時投入虎豹騎、黑衣衛士、虎衛軍等精銳騎兵,對韓遂所部發動逆襲,斬獲甚多。尤其是在潼關追擊戰中,險些就將韓遂本部全殲。

如果不是韓遂急中生智,下令後勤輜重官將大軍所攜帶的牛羊等全數放出,阻擋了曹軍的追擊。雖然損失了大批輜重肉食,卻也就此擺脫了曹軍的追兵。

當時人困馬乏,士氣低落,不少士兵悄悄脫下號坎,當了逃兵。在這種情況下,韓遂多年的交遊就顯示了威力,先是有隃糜、汧氐等地的百姓在當地首領阿貴、千萬的帶領下起兵兩萬接應,然後又有鄜、夏陽等地豪族聚集萬餘士兵響應韓遂。

在這三萬多意外強援的支持下,韓遂這才緩過氣來,繼續領兵與曹軍對抗。他將阿貴、千萬的兩萬士兵併入本陣,又命令樑興率部前去夏陽等地招兵。以作屏障。同時,韓遂還與盤踞在五關道口的大盜劉雄聯繫,委任他爲虎賁中郎將,將他手下的五千人馬收編。 之所以讓夏侯淵率領萬人征討劉雄,主要是因爲劉雄所部雖然人少,但是他們熟知當地地形,如果讓他們逃入涼州或關中,就會將雍州地形全數出賣給未來的敵人。而徐晃所部雖然只有一萬五千人,可是曹鑠也早有安排,命令高順麾下裨將軍張順率領五千士卒南下,支援徐晃所部。

不過曹鑠沒有想到,這旬月以來多次鏖戰,讓麾下兵將取得了許多功勳,也讓暫不參戰的高順所部豔羨不已。

原來韓遂與羌胡頭領們商議,不與高順硬抗,利用騎兵的高機動力與高順所部展開周旋。高順雖然接連取得數場戰鬥的勝利,但是都沒有決定性意義,士兵們極其渴望戰鬥,張順也是如此。

接到命令後,張順迅速率領一個營的兵力南下,一方面增援雍州戰場,另一方面。也押運部分牛羊物資,讓雍州曹軍改善生活。 樑興哈哈大笑,天助我也!他命令偏將軍張福率領五千士兵留守鄜城,吸引徐晃的注意力,儘量拖延時間。自己帶着剩下的一萬五千士卒,前去偷襲張順所部,力爭將其全殲!

張順並不是高順手中的得力大將,他的武力並不算太高,智力也是一般,但他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處事穩妥。雖然這次張順急於南下立功,但是他的行軍速度並不太快,始終讓士兵保持着較爲充沛的體力。

行軍時張順派出的斥候離本陣足足有二十里,將一切動靜都打探清楚。卻不會留給敵人奇襲的機會。而且張順每到一地休息時,都會在河邊認認真真地紮下營盤,該布上鹿角就布上鹿角,該拴上絆馬索就拴上絆馬索,從不偷懶。…

當張順的部下暗地裡嘀咕自己的長官迂腐時,樑興也在破口大罵:XXXX,你這是南下來支援戰鬥,還是來郊遊啊?!行軍速度這麼慢,你有沒有公德心啊,我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啊!我耽誤的每一刻時間,都是張福所部用生命換來的。

樑興決定不再耽誤下去,趁夜間展開偷襲。那張順即使白天裡行軍再慢,也要耗費不少體力,正好趁其疲憊晚上出擊。何況張順所部畢竟是以中原人居多,夜盲症厲害,而樑興手下的這些士卒,自小就吃動物肝臟,有夜盲症的較少,夜間也能夠看清東西,這可是一大優勢。

樑興萬萬沒有想到,張順所部居然也是以羌胡人居多,這些羌胡人本是羌胡小部落中的奴隸,懾於高順麾下曹軍的威力,主動請降,並將自家的親眷交給高順做人質。

高順欣然笑納,將他們的部族遷移至幷州腹地,並劃下牧場,還借給他們牛羊。這些羌胡人感於高順的恩德,每次都奮力作戰。從來不怕苦不怕累。此次高順所部在草原上征戰良久,已經疲憊,便讓這五千羌胡生力軍南下助陣。

這些羌胡士兵,吃的動物肝臟比樑興所部還要多,根本就沒有夜盲症的困惑。所以樑興這次算是打錯了算盤,居然全軍出動前來進攻張順建造好的營地,那不是找死嘛!

樑興先是派出了百餘名機靈的傢伙悄悄摸向張順的營地,爲了避免發出聲音,每個人最後都咬着一根粗粗的小木棒。這些倒黴的傢伙先是有人踩中了捕獸夾,被硬生生夾斷了腿。然後又有人在噴跑中踩進了黃鼠洞,硬是將腳給崴了。好不容易纔靠近營寨,還沒來得及搬開鹿角就被執勤的哨兵所發現,硬是給射成了刺蝟!

樑興大怒,親自督促士兵發起全線進攻,這邊張順也不示弱,命令弓箭手立即用火箭反擊。接連不斷的弓箭弓箭讓草原的夜空明亮起來,也讓樑興所部紛紛暴露出來。

雖然張順手下的這個羌胡歸義營沒有裝備弩炮,但是他們也分到了五具大黃弩以及二十五具蹶張弩。這些弩機的數量雖然有限,可是震懾力巨大,往往一箭就能夠穿透三四人。每次集中攻擊,就能夠打退樑興所部的一次進攻。

在第七次進攻失敗後,樑興被迫改變了策略,把強攻轉爲圍困。反正對方只是押送牛羊南下。並沒有攜帶大量的箭矢,只要把他們耗上幾日,等他們沒了箭矢,自己有他們三倍的兵力,對付這小小的張順還不是手到擒來!

張順畢竟不是什麼有經驗的大將,白白浪費了許多弩箭這才醒悟過來,可是後悔也晚了,只能夠與樑興硬抗。幸好軍營設在了河邊,又攜帶了大量的牛羊,要不然樑興就能將他們給餓死。

張順看着眼前的局勢,急得頭髮猛然白了數百根。他不是沒想過突圍。可是樑興太狡猾了,簡直是有樣學樣,絆馬索、捕獸夾布得遍地皆是,別說騎馬突圍了,就是步行出營也得小心翼翼的。沒辦法,只能夠跟這樑興硬抗了!

此時徐晃也發現了異常,按理說樑興手中有兩萬士兵,不可能縮在城裡不出來啊。可是現在他們卻在這鄜城死守,實在是太詭異了。尤其是衝上城牆的士兵回報說:城上雖然人數衆多,可是以老幼婦孺爲多,青年男子很少。…

而且據徐晃的觀察,這城上也不過是就有四五千青壯士兵而已,根本沒有樑興大部隊的身影。難道是中了樑興的金蟬脫殼之計?那樑興的主力會在哪裡呢?壞了,張順!

徐晃立即命令隨行的上赫縣令閻溫率領一百騎兵前去張順所部報警,自己率領一萬兩千士兵前去接應張順,並留下三千精銳在城下建立營寨,監視敵軍動態。鄜城裡的敵人雖然人數較多,但是他們並沒有接受多少訓練,而且甲冑奇缺,三千人就可以死死地釘住他們。

事到如今,徐晃也只能希望閻溫他們能夠順利見到張順,也希望這張順能夠挺住不被樑興偷襲得手!一切就看閻溫的了!

不過事實上,閻溫的運氣很差,他率領一百騎兵快馬加鞭向北而行,路上根本就沒有休息,筋疲力盡的他們又怎麼可能闖過樑興的大營?!一百騎兵悉數犧牲,閻溫也被樑興活捉。

閻溫是天水郡西縣人,過去曾經當過涼州別駕,後來在董卓統治的時候因爲不善打點,被貶爲上赫縣令,一直沒有升官。

樑興認識閻溫,他對閻溫說道:“伯儉,你瞭解我的爲人。只要你一會跟張順他們說援兵被我部纏住了,不可能衝過來,那我就立即放了你,並奉送千金賠罪!如果你不同意,那麼……哼!”

閻溫微微一笑。“侍奉君主,只有一死,從沒有貳心。閣下怎麼能夠讓長者口出不義之言呢?!”

樑興微微一笑,命人將他拖了下去。

半個時辰後,除了臉上,閻溫已經被打得沒有一寸好肉,他只是一個書生,說實話,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讓樑興刮目相看了!

只見遍體鱗傷的閻溫呻吟着,顫抖着,在被烙鐵烙了之後,再也堅持不住了,只能被迫答應了樑興的要求,被押到了張順營前。

樑興得意洋洋地看着閻溫,期待着他一舉打消張順等人的鬥志。只見閻溫面前站在營前,鄭重地整理下衣冠,然後大聲吼道:“援兵即將抵達,諸君努力!”

張順營中守軍大喜,流着淚喊道:“萬歲!萬歲!!萬歲!!!”

……

橫野將軍徐晃率部及時抵達戰場,與張順合力擊敗樑興所部,斬殺樑興。徐晃又引軍回擊,平鄜、夏陽餘賊,降三千餘戶,因功被封爲平寇將軍、博昌亭侯!壯烈犧牲的閻溫,入晉陽英烈祠陪享香火,並被曹鑠追授爲都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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