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決戰紫禁之顛(三)

爲了刺殺董卓,獻帝也付出了大代價。三天之後,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獻帝看着那一桶涼水,忍不住出了厚厚一層的雞皮疙瘩。宮中董卓、李儒的耳目衆多,想要他們毫無防備的進宮,只能是真的生病,而且要讓親附於李儒的太醫確認才行。小皇帝在火盆旁烤得滿頭大汗,然後看着水桶,壓着嗓子大喊一聲:“列祖列宗,保佑我懲處奸臣吧!”毅然決然地跳進了涼水桶。冷熱交替之下,小皇帝一下子打了個冷顫,險些跌倒,一旁的史阿心疼着趕緊把他抱了上來。小皇帝粉嫩的臉上泛着病態的潮紅:“史愛卿,我做到了,接下來是你們的了!”說罷暈了過去。

史阿連忙把他抱到牀上,又將涼水桶提起,趁着沒人倒在殿後,這才大聲喊道:“快來人啊,陛下昏倒了!太醫,快傳太醫!”

一個時辰以後,匆忙趕來的李儒皺着眉頭站在大殿外面,身邊是一個叫吉平的太醫,出事時他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李儒不耐煩的打斷他的長篇大論:“一句話,這小子是真病嗎?”

“當然,大人。現在陛下正發高燒,如果搶救不及時,很可能會有嚴重的併發症,譬如燒成癡呆!”吉平恭敬地回答道。他雖然收了李儒的銀兩,可是王越對他卻有救命之恩;再加上史阿對他說家中請放心,已經派人保護起來了。這種名爲保護,實爲脅持的做法也讓他不得不違背自己的良心說假話。

“是嗎?那你和那羣太醫們商議,要穩妥地救助,陛下畢竟還是天子,龍體要緊,你們切不可胡亂用藥,要穩妥穩妥,再穩妥!你明白嗎?”李儒在這“穩妥”二字上狠下重音,見吉平已經理解的點頭,這才罷了。雖然他不怎麼贊同董卓如今的所作所爲,而且和自己的夫人董氏感情不和,不過前幾日董卓親自下令讓自己將唯一的兒子李封送去鶥塢,讓董卓的老母親自照料,李儒知道自己身上已經深深地打上董系的烙印,只好盡心維持西涼這艘處處漏水的破船。

又等了一刻鐘以後,小皇帝還是高燒不退,李儒心中樂開了花,這下子岳父仿照大將軍霍光先例攝政更是名正言順,待把朝廷一切反對派清除後,董卓就能順利成章地自封爲王了。那時候西涼這艘船才能水漲船高,自己也可以在關中找個地方,安心教育幼子李封了……

天漸漸亮了,李儒也結束了自己的遐想,他活動了一下凍得冰涼的雙臂,轉身下得臺階,準備回家。這次獻帝突然得病,要不是有親信太醫來報,李儒還以爲是對方故意設的局呢。爲了第一時間得到真實信息,李儒匆忙動身,身邊也只帶了二十個親衛而已。現在回想起來,倒有點小題大做了。等到獻帝變成白癡的時候,自己再匆忙趕來也不遲。“來人,咱們回家吃飯去,今天還要去一次鶥塢呢!”

李儒剛剛下令出宮,宮殿側後的一直飄揚的黑旗就降了下來,宮門外望風的小廝看見光禿禿的旗杆,便知道李儒正要出宮,他們一個接着一個地摘下了頭上的紅巾,很快埋伏在當鋪樓上的我們就知道了消息,大家開始做戰鬥前最後的準備,弩機射手開始給弩機上弦,調好望山,現在大戰一觸即發。

李儒斜倚在馬車的車廂壁上,越想越不對勁,怎麼獻帝病的這麼是時候?前幾天他安在宮中的眼線告訴他一個消息:王允曾偷偷進宮,獻帝曾給他一卷東西,那眼線離得太遠看不清楚,依稀好像是聖旨的模樣。可是據記錄,皇帝的印璽並沒有動用過。突然,李儒想到了一個情報,上月末尚書檯曾經向他通報,丟失了一份空白聖旨。李儒當時還下令徹查宮中呢,雖然什麼也沒有查出,可是小皇帝的臉色非常難看。當時李儒還以爲是私自下令有礙天子威儀,現在看來是做賊心虛啊!難道說那個皇帝不甘寂寞,想動動?哼,想跟我耍花招?下輩子吧。李儒當即下令,招衛士長上車諮詢事宜,不一會,那衛士長低着頭從車廂裡出來了,看情況是被狠狠訓了一頓。

估計是訓斥他帶的護衛太少吧,不過現在你們已經進入我們的伏擊圈,可沒有什麼後悔藥吃。我站在當鋪的二樓上,看着李儒的馬車已經開始減速,準備拐彎。“弩機手,射擊!”

嗖嗖嗖嗖,四支弩箭帶着刺耳的聲響射了出去,一下子定在馬車的車廂壁上;這還不算完,四個弩手從身後人的手中接過上好弦的弩機,照準拉車的兩匹馭馬扣動扳機,又是四箭!(因爲有專人負責試射調整,馬鈞三天之內,一口氣組裝了十具弩機,這樣當鋪中足足集合了八具弩機,可以輪番射擊,火力大增)

李儒的護衛們雖然是西涼軍中的精銳之士,可是畢竟只善於沙場衝殺,突然遇襲,大家下意識的都是跳下馬來,用馬匹保護自己,沒有人去管別的。直到弩箭將馬車釘死在那裡,從車壁上滲出殷紅的鮮血來,侍衛們這次反應過來。連忙趕過來圍成一圈,把馬車保護起來。剛剛那個衛士長更是惱怒地一拍馬背,轉身就去找援兵了。

等援兵來了,黃花菜都涼了。就在弩箭呼嘯的那一瞬間,小巷裡的力士已經催動了馬車;等到衛士們散亂地圍在李儒周圍時,我們的“戰車”已經獲得了足夠的速度,猛虎下山般衝向敵軍!嘭的一聲巨響,擋在“戰車”前面的五六個人直接就被撞飛了,不是當場死亡,就是筋骨寸斷,李儒馬車前頓時出現一個大大的縫隙!

就是現在,我舔了下乾裂的嘴脣,“弩手繼續射擊,錦衣衛士,隨我衝鋒!”

六個人,清一色的牛皮札甲、厚背環首刀,兩人一組,形成三個小小的陣勢,衝了上來。一人防守,一人攻擊,如沸水入雪,直入中央!膽敢抵抗的衛士們不是被砍倒在一旁,就是被弩箭點了名,我一下子衝到馬車跟前,掀開車簾,當場呆立……

只見車廂中只有一箇中年男子身上插着三隻弩箭,血已經快要流乾了,可他不是李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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