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無法確定羅伊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他能確定的是,羅伊過去的半個月裡獲得了出乎意料的進步,已經遠不是他原先設想可以隨便應付的對手了
但羅伊是他必須擊敗的人,這一點是不會變的,無非是難度稍稍加高了些而已。
寬大的風衣向後一甩,他一手彷彿無影般擡起,手槍保險栓打開的聲音和響亮的子彈出膛聲幾乎融爲了一聲,就好像主教從黑色的風衣之下甩出了一團明亮的火光。
沒有料到槍火,但主教一手飛速向風衣中摸向什麼的動作還是被他的眼睛敏銳地捕捉到了的。
以反應極限的速度側過身子迴避,羅伊無比懸乎地避開了要害。子彈嘶吼着從他的一條手臂上一擦而過,防護外衣被巨大的動能撕裂,漆黑的裝甲上滲出了血紅的血。
羅伊心底裡又默默地感謝了卡珊德拉教給他的動作預讀,她剛剛間接地救了他一命。
一聲槍響後,主教稍稍停了一下,才繼續開出了第二槍。這給了羅伊少許的喘息時間,讓他有機會避開了槍口,閃過了彈道。
不是主教不想趕緊連射結果對方,他此刻已經收斂起了一開始的輕視和玩味,他清楚現在的羅伊不是他再能輕輕鬆鬆搞定的對手了,所以全力以赴再沒有絲毫留手。但爲了獲得貫穿韋恩企業出品的翼騎士裝甲的防護能力,主教特別在手槍裡裝上了穿甲彈。對正常人而言,用手槍來發射穿甲彈的後坐力是不可想象的。如果不是有着非人類的臂力,那麼在穿甲彈瞄準所需要鎖定的目標之前射手會先被自己坑死。
主教雖說擁有足夠的臂力來消化穿甲彈強力的衝擊。但手槍卻不能。不管不顧地連射手槍未必吃得消,如果下一發的時候手槍當場炸膛。說不定就直接奠定主教的敗北了。
羅伊閃開第二槍後,以最快速度從腰帶中掏出了一枚只有瓶裝口服液大小的小罐子,表面還印着火紅的蝙蝠標記。
沒有思考那個是什麼的功夫,主教迅速轉過槍口方向,一槍精準地凌空射爆了這個小罐子。彷彿無邊無際的煙幕從炸裂的罐子內瘋狂地泄了出來,如同一張鋪開的大網向主教撲去。
一個罐裝的煙幕彈。
煙幕釋放的一瞬間,煙幕的另一側飛索就已經飛射而出,扎穿了瀰漫的煙霧纏在了主教的槍管上,繩索上猝不及防地爆發出了強勁的力量。
將改造手槍扯進了煙幕之中。而藉着這一拉扯的力道,羅伊身體也如同蛟龍出海般竄出了煙幕,直朝着主教撲來。
毒液強化的力道從手臂中狂躁地釋放出來,作用在臉頰上將主教猛轟了出去。近兩百磅的體重被這一拳的威力離地掀起,背部壓垮了腐朽老化的牆壁摔進了隔間。
而出乎羅伊的意料,主教砸斷的牆壁處,牆內伸出了無數裸露的電路,如同編織成了一張蜘蛛網,網的中央被簇擁着一個電子顯示屏。一邊發出極其輕微的“嗒嗒”聲響,屏幕上一邊跳動的紅色的數字。
而上面現在顯示的數字,是一分二十秒,並且還在不斷減少。
用腳趾頭也能想到。當倒數歸零的時候,肯定不會爆出生日派對上的綵帶之類的玩意兒。
羅伊微微鎖了鎖眉頭,問道:“你想幹什麼?還原出那一天的場景。把我們倆一起炸飛?”
主教拍了拍身子站起來,道:“我們的命運。可能就是在上一次這樣的情境下被綁到了一起,是命運的安排阻止了我們同歸於盡。給了我們這一次重新再賽的機會,而這一次,我會活下來,因爲我能治癒自我,但是你不能。所以這一次,將會就是我們命運結束、我的命運進入新階段時刻的開啓。”
“所以你設定的引爆時間是你有把握打敗我的時間了?”羅伊哼笑,“一分鐘?真不巧,恰好是我搞定你所需要的時間。”
主教冷哼:“別得意。”
話音未落,他寬大的風衣裡就射出了兩枚飛爪。這下羅伊毫無反應的機會,因爲他的飛爪竟是從上衣內側射出的,如同利箭射穿了上衣從絨絮中飛出。
羅伊只來得及條件反射般地擡起胳膊一擋,兩枚飛爪就像有靈性的蛇一般纏上了羅伊的手臂,滋滋作響的電流沿着細細的纖維迅速爬上了他的手臂,並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羅伊悶哼着跪下身,渾身護甲都像燒開的水壺似的冒起了白煙。他咬牙承受着神經纖維上的壓迫,一把扯下了手腕上的爪子。
主教這時卻已經飛撲到了他的面前,一腳正面踹來。還沒能完全從電擊的麻痹感中恢復過來的羅伊只能一邊架着踢腿一邊後退緩衝力道。
主教得勢不饒人地一掌劈向羅伊麪門,羅伊擡臂架住,卻沒能再來得及應對主教從外套中閃出的寒芒。銳利的匕首化作一抹銀光,從羅伊腰腹間一劃而過,灑出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血水。
羅伊提前收腹的動作避免了更嚴重的損傷,但這一刀下去的傷口也不淺。()主教動作絲毫不頓地一刀緊接着又捅了過來,羅伊空出的手如電般鉗住了他遞來的手腕,阻止了進一步遞進。
論臂力,他不是主教的對手,這已經驗證了許多次了。更何況,現在他的腹部和手臂上還都正在出血。
失血和過猛地釋放力量帶來了一陣陣暈眩感衝擊着他的大腦。羅伊咬着牙,感到手上的力量也在一點點變弱,而主教的力量竟彷彿越來越強,刀尖一寸寸地遞進,被劃裂的護甲後的肌膚已經宛若能感受到了來自刀尖的寒氣。
但卡珊德拉無聲地教過他,戰鬥的勝利從來就不是僅僅比誰的拳頭大而已,不然根本沒有打的必要。
羅伊這一刻做出了決定,整個人像是放棄了一般向後躺倒,力量如同泄洪般鬆懈。主教的巨力一瞬間沒了作用點,尖刀不受控制地向前衝出,如同剎不住車的野馬。
羅伊整個人躺倒在地,鋒利的快刀從他的身側再次劃過,又帶出了一道不淺的傷疤。但他躺倒同時雙腳也盡力彎曲着提到胸前,猛蹬在主教的胸口,全力灌注在腿上將主教從上方向後掀了過去。
主教頭朝地摔倒,就地順勢翻滾試圖站起身來,但在他來得及作出起身動作之前兩枚蝙蝠鏢就已經將他釘在了地板上。
眼角朝着裂開的牆壁處一瞥,剩餘二十秒。
但絲毫沒有瀕死者應有的慌亂,主教挑釁地望向羅伊:“你就是不會讓我死,對吧?”
羅伊冷眼望着他:“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