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的電腦上播放着戈登局長剛剛傳來的錄像,正播放着伊瓦爾洛克西斯過去幾次發生意外的表演錄像。
羅伊輕敲鍵盤,將畫面定格了下來。只見一位渾身手腳被綁縛、口裡塞着布條的女人正驚恐地掙扎着,渾身不住抽搐。
他用詢問的眼光掃了身後幾人一眼,像是在詢問見解。
“她在嘗試弄開嘴上的布條。”布魯斯掃了一眼就說道。
羅伊點頭贊同:“不錯,這就是疑點。害怕的表情可以被僞裝,甚至還能裝作嘗試掙脫綁縛來使得表演更真實。但是她的舉動,更像是在努力試圖說什麼話或者說是呼救。”
這種異樣作爲魔術師的伊瓦爾洛克西斯不可能沒有發現,但是他卻罔若未聞,繼續自顧自地進行着表演。
不,他不是沒發覺。他不僅察覺了,甚至還表現出了興奮,狂熱。他的瞳孔閃爍着的,彷彿某種狂熱,被他的助手掙扎着的樣子激起的激情,如同欣賞着一般。
“看起來下一站,我們得找這位洛克西斯談談了。”羅伊說。
扎塔娜道:“可是我們沒有證據證明他的確做了什麼啊,我們依據的只是錄像帶裡的一個眼神而已,這個當不了證據對吧?”
“當然不能。”布魯斯說,“但是如果讓他親口吐露實情,那就可以當證據了。”
“可他怎麼會好吧。”
扎塔娜問題問到一半就收了回去。這個問題的確有些蠢了,眼前這個男人可是蝙蝠俠,讓人說實話就是他最拿手的部分之一。
布魯斯轉向羅伊,道:“到現在爲止你乾得很好,但是已經足夠了。接下來我會接手,這個案子你們不用管了。”
芭芭拉微微有些意外,詢問地望向了羅伊。
按照她對羅伊的瞭解,已經引起了他興趣的案子他絕不會就這麼拱手讓人。
可羅伊目光在扎塔娜和布魯斯身上來回掃了掃後,竟乾脆地說:“那隨你便好了。”
“我也去。”扎塔娜說,“凱蒂是我的朋友,我必須弄清發生了什麼。”
說完,她擡起手臂,輕聲念道:“裝衣動啓。”
如同障眼戲法的華麗光效後,她換上了黑色的禮服,過膝的長筒靴完美地勾勒出了她腿部的曲線,網狀的絲襪使得她分外迷人。而白色的手套和高筒禮帽則又充分展現出了一位高貴魔術師的優雅。
“我可以直接用魔法傳送過去的。”她說。
“不。”布魯斯說,“要調查就按我的方式來。環繞在我身邊的魔法越少越好。”
“以前你可沒定這樣的規矩。”扎塔娜略有不滿。
“因爲以前我從未覺得有這個必要。”
這話的言下之意,明顯就是說“現在覺得有提防的必要了”。顯然他對扎塔娜刪除他的記憶的事件仍然介懷。
“我們先去一趟蝙蝠洞。”布魯斯不容商榷地說道,“我去換身衣服,然後開我的車去見洛克西斯。”
“好吧好吧。”扎塔娜無奈地答應了。
兩人離去後,芭芭拉纔對羅伊道:“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會答應把案子讓給別人?”
“如果真相就是洛克西斯是這一系列‘意外’的幕後黑手,那麼我們已經搞定這個案子了。蝙蝠俠會抓住他,這個過程想必也不會有什麼難度或是樂趣。至於他的詳細手段和動機等細節方面的問題,大可以等他被抓捕歸案以後再問個清楚。不過如果事情另有隱情的話”羅伊頓了頓,說,“我現在就要去尋找別的突破口,看看這件事究竟是不是還藏着些什麼。”
伊瓦爾洛克西斯團長這一個月來的反常可不僅僅是演出中意外頻發而已。羅伊在劇團調查時,有人提供消息說團長一個月之前有一段時間曾經頻繁失蹤,不知跑去什麼地方一段時間後又莫名其妙地忽然出現。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只是他回來的時候身上時常帶着一股淡淡的藥味,就好像醫院裡瀰漫着的氣味。
雖然暫且還無法解釋藥味是怎麼回事,但關於他去了哪兒羅伊倒是有點眉目。伊瓦爾洛克西斯住處就在魔術劇團內,在這整個哥譚裡他所擁有的地產只有兩處,除去魔術團現在所處的位置以外,另有一個已經廢棄的據點。
這家魔術團半年以前從鑽石區搬遷到了現在的位置,自此以後鑽石區的舊址就廢棄了。那塊地皮現在正在出售中,不過暫且還沒有新的主人,所以目前其所有者仍然是伊瓦爾洛克西斯。
羅伊獨自來到了這個劇團的老舊據點。這個地方放在鑽石區裡也是最偏僻的位置之一,冷冷清清沒有一點生氣。陰風順着空氣低鳴着,彷彿冤魂在低聲啜泣。
羅伊挨個檢查了每一個表演的廳室,從觀衆席到後臺都轉了一遍,一點活人的跡象都沒發現。地面和座椅上都積滿了灰塵,不知已經多久沒人碰過了。
不對,還遺漏了什麼。
表演廳、辦公室、道具室都徹底檢查過了,剩下的就只有儲物間了。道具室裡存着的是常用的魔術道具,而儲物間則是存放不常用的或是備用的道具的地方,這個房間的鑰匙只有團長洛克西斯一個人有。
不過羅伊也並不需要鑰匙。
他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了木門的門板上,簡陋而腐朽的木門當即“哐”地一下倒了下去,一陣濃密的灰塵揚起。
地板是撒滿了黃色的顆粒物,門一開一股古怪的氣味就夾雜在濃濃的灰塵中撲面而來,讓人情不自禁地後退掩鼻。
羅伊半蹲下來,拾起一塊顆粒聞了聞,又打量了一會兒。
是貓糧。有人將這樣大量的貓糧灑在了地上,企圖掩蓋某種別的氣味。
而他已經隱約料到了會是什麼氣味了。
木屋的一角躺着一個逃生魔術用的長方形木箱,同樣被撒滿了黃色顆粒,如同一具棺材一般。
羅伊踩着一地的貓糧走到了木箱邊,猛地掀開了蓋子。
伊瓦爾洛克西斯雙目緊閉着躺在木箱裡,屍體已然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