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走在回船上的路上，吳小清一直皺着眉，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張大有看到吳小清皺着眉，不猶問：“師妹你怎麼了？是我娘跟你說什麼了嗎？”
張大有隻以爲是自家孃親和吳小清在房間說私房話時，說了些什麼。
“啊？”吳小清連忙搖頭：“伯母沒說什麼呀？”
張大有挑起眉：“那我怎麼看你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最近他也沒有惹吳小清生氣啊，張大有在心中回想。
吳小清聽到張大有這麼問，不由擡起頭看着張大有的臉，神情有些猶豫，似乎想說又不知道怎麼說，欲言又止。
“師妹，你到底怎麼了呀？”張大有看到吳小清的表情，心裡更加疑惑了，“你還有什麼事是不能跟我說的嗎？”
張大有故意露出有些傷心的表情。
吳小清忙道：“師兄，我不是不能跟你說，只是這事情，跟爺爺有關。”
吳小清說着，眉頭皺得更緊了。
張大有聽到事情和吳老頭有關，心頭微微一動，“什麼事？”
吳小清咬咬嘴脣，看看四周，此時城郊就她和張大有兩人，也沒有其他人在，於是吳小清下了決心 ，把事情告訴了張大有。
原來，吳小清睡覺一向較輕，有什麼輕微的響動，就會被驚醒。
昨天晚上，吳小清就被一陣推門的聲音驚醒，她原先還以爲是自己的門被誰推開了，嚇得一下坐起身，不過坐起來纔想到自己掛着門拴，門從外面是不能被人打開的。
所以，是其他的房間門開了。
吳小清披着衣服，摸着黑輕輕打開房門，就發現斜對面吳老頭的房門是打開的。
起初，吳小清還以爲吳老頭是有什麼事才半夜起身，所以打算去問問，而且最近吳老頭身體也不太好，需要多注意。
可誰知道吳小清走到船艙裡，發現吳老頭不在，走到船頭，吳老頭也不在，上了二樓，吳老頭還是不在。
從廚房回來之後，吳小清還是沒有發現吳老頭的身影，一連叫了幾聲，也沒有人迴應，於是吳小清來到了吳老頭的房中。
推開門，只見月光照在吳老頭的牀上，被褥外掀開，牀板空無一人，吳老頭並不在房間裡。
可當時已經是深夜，吳老頭又會到哪裡去了呢？
亦或者說，這麼晚了，吳老頭出去，是做什麼去了？
這讓吳小清百思不得其解，心裡十分疑惑，她原先想等着吳老頭回來仔細問問，可是當她等到困得睜不開眼睛的時候，吳老頭還是沒有回來。
而今早，張大有在船頭髮現了帶血的破布，這讓吳小清心中更加確定，爺爺晚上出去，一定是幹了什麼！
等到吳小清來到城裡的，知道昨晚又死了人之後，不由自主地就將這事和吳老頭半夜出去聯繫到了一起。
可是吳小清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這只是巧合。
“師妹，這應該只是巧合吧！”張大有寬慰着吳小清。
吳小清面色稍稍和緩，但仍有些不放心的道：“師兄，那你說爺爺他半夜出去，是去幹什麼了呢？爺爺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他最近突然這麼反常，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張大有：“師妹，這樣吧，等一下我們回去就好好問問師傅吧？”
“可是師兄，我們要怎麼問呢？”吳小清爲難道：“爺爺會不會覺得我們在懷疑他？上次我們在背後議論，爺爺就已經不高興了，而且爺爺的生日也快到了，我不想惹他不高興。”
張大有也跟着犯難，擡手摸了摸腦袋，“那怎麼辦？”
吳小清一臉苦惱，“不知道啊。”
張大有看吳小清這樣，實在是不忍，“好了師妹，別想那麼多了，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這事說不定跟師傅沒關係呢！”
吳小清勉強笑了笑，“是的，師兄，你說得對，爺爺也不是那種人。”
張大有和吳小清回到船上，吳老頭正坐在船艙裡抽着煙，擡頭看到兩人走進來，挑眉說道：“回來啦，你們怎麼進趟城，去了那麼久？”
張大有觀察着吳老頭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忙道：“嘿嘿，師傅，我晚上帶師妹回了一趟家裡，吃了頓晚飯，我爹孃拉着我們說了會話，所以才耽誤了些時間。”
吳老頭聞言哼了一聲，“好啊，你們兩個不光去城裡玩了一下午，晚上還去大魚大肉，留我一個糟老頭子在船上喝清湯寡水，真是沒有良心。”
張大有臉上的笑容一僵，“師傅，我們去之前明明問了你，是你自己說不和我們去的呀？”
吳小清也跟着道：“對啊爺爺，我們不是問了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城裡的嗎？”
這下吳老頭臉上閃過一抹詫異，“我、我有說過嗎？”
張大有和吳小清看吳老頭的表情，覺得他並不像是故意不承認，而是彷彿真的不記得自己說過。
張大有一臉納悶：“師傅，這纔沒過多久啊，難道就你忘記了？”
吳老頭抽了一口煙，沉默不語，眼中陰晴不定，他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那說明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是他！
吳老頭心中頓時一沉，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張大有接着道：“而且師傅，昨晚城裡又死了一個人，我擔心爹孃，所以才帶着師妹順道回來一趟家。”
吳老頭身體微顫，拿着煙桿的手猛然一抖，擡頭盯着張大有：“又死人了？”
吳小清一直在觀察着吳老頭，注意到了他神色的變化，但沒有說破，還是保持着正常語氣：“對啊爺爺，又死人了，好可怕啊！”
吳老頭抓緊煙桿，擰起眉頭，一下站起身來，快步就回到了自己房中，留下張大有和吳小清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夜晚，張大有躺在牀上，聽着外面一陣一陣的水浪聲，在牀上翻來覆去，因爲心裡有事，所以折騰了大半天，也沒有睡着。
近來吳老頭反常的舉動，還有今天晚上回來路上吳小清對他說的話，都讓張大有的心中難安，一向沾到枕頭就能睡着的他，今晚也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