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謝你,去年避暑山莊回來替我擋了孟太后對我的糾纏,可是王木晴的事情、冷婕妤的事情、我的事情,我想沒有哪一件是你不知道的吧,可是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的看着這麼多人自相殘殺了,你是爲了什麼,爲了那高高在上的後位,還是爲了孟家以後能掌控朝廷,我不理解你們這些飽讀詩書的人的想法,但是我明白我自己的大義,我承認我是爛好人,有着一顆拯救世人的心,那是因爲我知道每一條命都來之不易。爲了區區一點利益,就要打要殺,有本事你把這些才能弄到真正的戰場上去啊,後宮之鬥,真是可笑,我現在不想跟你暗着鬥了,如果可以,請你明着來,我烏純純長這麼大就沒怕過誰,但是請你不要對其他人動手,雖然我極其不喜歡烏圓圓,但她是我妹妹,是烏家的人,請你不要在打她的主意,她沒腦子,她不能代表烏家,只要我是她姐姐一天,我呆在烏家一天,烏家的大梁永遠在我身上,還輪不到你在後宮搬弄烏家的是非,離間姐妹之間的感情。”
孟嬌嬋被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應該說她從沒見過如此過於坦蕩的女子,她的所作所爲無非是爲了得到裴依錦,無非是爲了心底那卑怯的愛,她不是爲了後位,她不是爲了孟家,只是單單爲了自己,爲了自己能獨自享有裴依錦。
“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純嬪,你說話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身份。”孟嬌嬋迅速掩飾了心裡的焦灼,臉上依舊掛着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烏純純了一下乾乾的嘴脣,用身體將孟嬌嬋差點撞到了花叢,說人話她不懂,那就只能用實際行動表示她現在的強。
看着孟嬪被活生生的撞開,冷婕妤和楚婕妤都震驚的不敢說一句話,乖乖的跟在烏純純的身後大步大步的離開,其餘的美人見領頭的都走了,當然也不肯多停留,剛剛還人滿爲患的道路,現在只剩下七八人站在原地。
孟嬌嬋緊緊的握着拳頭,由羽嬪攙扶,表上面說着沒事,心裡面早就將烏純純的祖宗十八代給咒罵了一遍。
此事來的極爲突然,可傳播的速度那是相當的快,不過半天,後宮之中到處都在傳揚烏純純與孟嬌嬋關係決裂,並且烏純純仗着自己身強體壯,將嬌小體弱的孟嬌嬋撞倒在地,吐血不止……
樂樂在院中焦急的等待,她已經派零五去楚婕妤的殿中將自家惹事生非的爺給請回來,可是等了半天,都沒瞧見門口的人影。
在院中轉了一圈又一圈的她,委實讓零一他們看的眼睛都花了。
“樂樂小姐,你就別轉了行嗎,你這樣很像在給別人轉喪一樣。”零二躲在零一的身後,生怕樂樂一個飛腿將他踢走。
零一讓了讓身子,將零二暴露了出來,擺明不想做那倒黴的沙包。
樂樂定在原地,擡頭看了一眼,也就一眼,讓四個人齊齊抱着頭蹲在地上,這威嚴,這氣勢,比烏純純說千萬句話都管用。
不過好在後來,樂樂就真的不轉了,她怔怔的坐在石墩上,臉上的擔心一覽無餘。
門口漸行漸近的腳步聲,沉重而又有力,聽到這聲音,樂樂的表情莫名變的凝重,且迅速的站在門口,低垂着頭,像是迎接某位重要的人到來一樣,一般樂樂表現出這種樣子,鐵定是皇上來了。
可是,當人出現在門口時,那張越看越耐看的臉,怎麼瞧着都像是自家倒黴的主子。
零一四人臉上露出狐疑之色,這情況不對啊!
……
烏純純沉穩的坐在方纔樂樂坐過得位置,手指頭輕輕點了點桌面,這架勢完全沒了以往回蒲草殿鼠頭鼠尾的痞氣,反而多了好幾分威嚴。
樂樂明意,匆匆跑進屋就泡了茶出來。
烏純純深邃的目光透着一股子冷意,與以前憨傻的水眸截然不同。
“樂樂,爺爺是不是有寫信過來?”清冷的語氣透着沙啞,烏純純望着綠茶低沉的說道。
樂樂一改平日嬌蠻的口氣,畢恭畢敬的回答道:“稟告校尉,將軍確實有令傳來。”
“那你爲什麼把這麼重要的信私藏起來,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提前通知,你可知道自作主張可是要軍棍五十。”
“我……我以爲……”
“你以爲什麼,你以爲我現在真的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妃子,還是以爲我真的廢了。你是我的婢子,而不是我的主子。”
“爺,奴婢知錯!”
院中的其餘五人被驚的無話可說,早上出去還樂樂呵呵的烏純純,下午回來爲什麼就變成了這樣,連平日一點都不給烏純純面子的樂樂,此刻都嚇的發抖。
烏純純輕抿了一口茶,稍稍溫和的說道:“邊疆怕是不太平了,不然爺爺也不會叫他來帝都尋我,這幾考慮的很多,等處理完朝廷之事,我們便回邊疆。”
“爺,難道你不留在後宮。”樂樂吃驚的問道。
烏純純挑了一下眉,苦笑了一下,後宮是個安樂的地方,可是沒了前線,哪裡來的安樂,她身上流着烏家的血液,從出生就被爺爺抱在懷中殺敵,王木晴留下的情報,藏着驚天的秘密,孟丞相想要元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難怪,她叛變時,會有人極力的想要除掉她,幸而她派了去護着她,此番,如果不出意外,應該也發現了一些事情,現在怕是早就帶着王木晴前往邊疆的路上。
“後宮不是我們的久留之地,孟丞相一開始的打算就是將烏家可能繼承半張虎符的人留在帝都,現如今,孟丞相一直在尋找一個契機,可以一舉打敗烏家的契機,而這契機現已經慢慢成熟,我不能留爺爺一個人在邊疆。”
“可是爺,你走了,皇上怎麼辦?”樂樂着急的說道,她們離開倒是好說,可是皇上那邊如何過關。
烏純純白了一下臉,或許這件事裴依錦早就知道也說不一定。
夜幕降臨,漫天的繁星閃耀,烏純純坐在院中,心裡異常的慌亂。
今日之事,源起於王木晴留給她的一封信。
王木晴臨走的時候,曾經抱過她一次,而那一次王木晴用飛快的速度,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我留了一樣東西在避暑山莊的那顆杏樹之下,如果來年,你還去,就將它挖出來。如果有人拿着一方絲帕,上面繡着‘明月何時有,勿忘涼薄勿忘情’這句話時,你再把它打開。”
她當時很吃驚,爲什麼埋個東西還要埋在避暑山莊。
現想想,怕是第一次在避暑山莊的時候,王木晴就已經猜到有人會對她不利,如果她沒出事,那這些事情就會被她隱瞞到底,如果她出了事,就不能怪她對孟家不義。
顯然,後來王木晴真的出了事情,而她的性格肯定是不會看見朋友出意外的,所以纔會有了後面一系列的事情,王木晴怕是沒想到自己會活着離開皇宮,她一直與她親近,無非是想要告訴她一些事情,可是那時候樂樂防王木晴跟防賊一樣,導致一些事只能說的斷斷續續。
在出宮的最後一刻,王木晴或許才真正看清,投靠烏家或許比歸降孟家來的划算,於是將最後一張底牌交給了她。
那個東西在去年就已經被她偷偷挖了出來,只是一直遵守着諾言,沒有將它打開,直到看到鳳嬪拿着那方絲帕出來時,纔在當天偷偷將它打開瞧了。
世事無常,她以前只有看豔本的時候,纔會專心致志,對於亂七八糟,長篇大論的東西從來沒有興趣,可是那一次,她認認真真的將二十多張信全部看了一遍,事後燒燬。
心有感慨,她纔會半夜帶着樂樂去了雷神殿,去了忘情殿,那是一切的開端,但並不是結尾。
王木晴依附於裴名華,但歸屬於孟丞相,雖然心悅的是貳歌,可是自己也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當她無意間瞧見貳歌與孟丞相偷偷來往的時候,她就開始懷疑貳歌是假裝跟着裴依錦,可那時她並未想太多,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貳歌即是她喜歡的人,那她就不應該過問太多,可是後來才發現,孟丞相對貳歌的態度畢恭畢敬,有一些命令是貳歌直接下達給孟丞相,這背後似乎還隱藏着一個巨大的人物,但這個人她暫時不知道是誰……
看到這裡烏純純就在想,原來不可一世的孟丞相其實跟她們一樣,都是一顆被的棋子罷了,實際背後還有人在操縱。
繼續看下去,烏純純越發的覺得,不管是孟丞相還是孟丞相背後的人,他們實際針對的其實是烏家,因爲烏家有着元豐半塊虎符,而找到另外半塊虎符,就可改朝換代,另立新皇,所以裴依錦從一開始就不是他們針對的對象。
元豐第一代皇帝曾經下過一道旨,如若誰手中拿着整塊虎符,誰就可以掌控江山,這個‘誰’,不論姓氏,如果虎符不全,就由裴姓世襲繼承。
其實第一代皇帝並不姓裴,只是成立元豐帝國的時候,膝下無子,更無任何親兄弟,而他就在死亡之際,將江山暫時交給裴姓管理,並且下了這麼一道旨意。
或許是第一代皇帝的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讓自己並肩作戰的好兄弟白撿了便宜,在這種心態作祟下,纔有了這麼一道聖旨。
可是裴姓先皇一直將這旨意奉爲諾言,而整塊虎符在第一代皇帝死了之後就分成兩半流落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後來一位不知名的武將雄起,擊退了萬千的敵軍,並且手握着半塊虎符,他說,他不想做皇帝,他只是想要守護這元豐的大好河山,並且擁戴正統的皇族,但半塊虎符他自己保管,如果哪一天,他認準了誰,他將會將半塊虎符交給他。這個人就是烏家老爺子,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