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那支持着慧清眼底的最後一絲光芒,也消失殆盡。這雙眸子徹底黯淡了下來,“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的幾句善言..奴婢身上肩負的最後一個任務算是完成了,奴婢和淑女的緣分,也就到這兒了。”
“你..”織錦看着慧清,想要證實心中的一個問題。哪想得慧清,竟像是會讀心秘術一般道。
“您不用問,奴婢和淑女是一樣的人。奴婢祝願淑女,早日得償所願。”
說罷,替織錦蓋好了被子,提着燈轉身走出了屋去。
織錦呆了很久,一陣睏意浮上腦海,迷糊間終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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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曉天剛剛放亮,織錦起了身。
隨意梳了個髮髻,綰起來插上一支雲紋白玉簪,簪身雕刻得像一根竹,耳上兩隻白玉墜子相配。着了身丁香紫的對襟小褂,昨夜沒有睡好,臉色不太好看。織錦只得敷了層芍藥粉,略微上了些妝,看起來不那麼沒了精神的模樣便是了。
左不過卯時未到的樣子,織錦出了長樂宮。昨夜似是下了場小雨,屋檐滴答着水珠沾到了織錦的鼻尖上,地上一個一個小水坑。
織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來。慧清不在,那麼慧珠呢?這大概便是她出來的緣由。
走在宮道上沒有多久,織錦眼見得遠處六七個個梅色交領、藍綠色比甲宮裝的宮女,這打扮似乎是柏賢妃宮中的宮人。對了,那前面可不就是未央宮麼?
織錦快步走了過去,正猶豫要不要走近上前,只聽得宮女湊在一起,交頭接耳鶯鶯燕燕議論紛紛。
“呀,怎麼回事?這不是..”
“真不知道呢,大清早的;”
“是的呀,掌殿姐姐什麼時候過來啊;”
“我看,要不還去找王公公吧。”
......
一宮女扭頭看見了織錦,屈膝忙行禮道。
“紀淑女——”
其它宮女也注意到了織錦,不再紮成一堆堆,紛紛低着頭讓出條道來。織錦側目間,從這間隙處看到了那被宮女們圍着的牆邊,只覺太陽穴突突地疼着。
那地方側躺着一個少女,髮髻鬆散凌亂。在她的脖頸上,則直插着一支長長的銀簪!暗紅的血跡幹了許久變得發黑。
織錦終於看清楚了,她只覺天旋地轉,一陣頭暈目眩;
那是慧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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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
“是,”那人尖尖的下巴深嵌在我的頸窩中,對自己的所作所爲供認不韙,承認得倒是十分爽快。
“魯莽!”我不由得皺着眉斥責道。
“我這可是在幫你除去麻煩..你居然都不肯說一聲謝。”那人卻輕笑道,毫不在意地說着。一隻手攬住了我的腰身,從背後抱得更緊了些。
我冷哼一聲。
“那慧珠來歷尚且不明,疑點諸多。我還未細細查清,你不和我商量,竟就直接把人給殺了。這下可好,線索全無死無對證!敏,你這完全是在壞我的事情。”
“瞧你說的,有那麼嚴重麼?”張敏道將一硬物塞入我的手心,“找到了這個,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嗎?”
我不語,低頭去看手中。那是三顆龍眼大小的木佛珠,用一根粗細適中的紅線串了起來。
“怎麼樣,這下該放心了吧?”張敏湊了湊,頗有些嬉皮笑臉的樣子,“來,琪美人————若不先親一個唄?”
早料到他會這般,我幾乎不加思考便側頭躲了過去。捏住腰間那隻不安分的手,手下發力,便只聽得‘咔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
張敏哀嚎一聲,叫的無比悽慘。因痛苦而有些扭曲的臉龐,嘴角抽搐了半響。
我從中脫身,冷眼看着這人。心中早已將‘登徒子’的一頂帽子扣到了他的頭上。
“美人如此..‘多嬌’,真是讓咱家消受不起啊,咳咳...”
面如冠玉,鼻如懸膽;劍眉似墨畫,斂着一股英氣;目若朗星,神采四溢。
不得不說,那副皮囊的確是好看。不過,人很不老實...
“下次殺人之前,先和我說一聲。”
“嗯————”張敏應道,有些心不在焉。
“有意見?”我挑了挑眉。
“沒、沒有,琪美人說得是,太對了。”張敏點頭如同小雞啄米,虔誠地附和道,一隻手不自覺地搭到了我的肩上。
我扣住他的手肘,稍稍使了使勁。張敏趕忙收回手,速度之快讓人爲之稱奇。不過已經有點晚了,他只得訕訕地笑着道。
“習慣啊習慣。”
“這個習慣真的很獨特啊..”我略帶點嘲弄地笑着道,“不過有些壞毛病是需要改正的。”
片刻之後;
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