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爲太子殿下納妾並不需要什麼排場,可是這次那個若蘭倒是特殊了一次。她的身份不低,在淑妃的一道道安排下,進宮算得上是風光了。
沈思容本不想出來湊這個熱鬧,但是蕭元啓派人來說要當着她的面來宣佈位分,她也只好來了。
東宮和平日並無兩樣,只是在從飛霞殿去往暮春居的路上擺上了許多的精緻盆栽,這是今日的必經之路。
冬日的鮮花顯得那麼可貴。這是淑妃親自打點的,說是接近歲末了,宮裡進了新人也不能馬虎,紅火些纔好。
這話傳開來,知情的說是淑妃和這新進的女子是有關聯的,不知情的說是淑妃有母儀天下之範。
沈思容站在蕭元啓身後,他穿的也只是日常的朝服,並不是他們大婚那日的喜服,可一旁內監手中拿着的繫着紅花的勾杆讓沈思容覺得刺目。
冷下來的心,還是會微微的扯着。
等到若蘭被接進了宮,衆人早就在飛霞殿候着了。蕭元啓大手一揮,便見汪廣榮將擬好的名冊拿了出來,衆人皆進了位分,若蘭被封爲蘭昭訓,柳然是封了良媛,吳晚晴是吳良娣。
“恭喜蘭昭訓了。”
柳然上前去率先道喜,吳晚晴只是漠然的偏開頭。早先就因爲這個女人耿耿於懷,還失了孩子,哪裡會有好臉色給她。
“往後還要姐姐們多加照拂,若蘭惶恐了。”若蘭並沒有因爲自己的位分比柳然和吳晚晴高了半級而態度傲慢,相反,很是溫馴的模樣。柳然見若蘭應該也是個容易掌控的人,便放下心來。
吳晚晴見她對柳然的溫馴模樣,不屑之情溢於言表,沈思容站在一旁,好似更像是個旁觀者,她將三人之間的暗涌看得分明,卻隻字不提。眸光立在門外不遠處的一盆花上,似乎連擡眼都是在浪費氣力。那花瓣細膩如同杏花一般,很美。
身邊是什麼動靜她根本不想理,眼見着那花因爲寒風掠過而掉下幾片翅膀,她柔着笑了笑。
“娘娘?”寒香在後面輕聲叫着,提醒沈思容現在輪到她說話了。
沈思容回神後,只是淡淡一句:“往後好好伺候太子殿下,不要使些歪心思就好。”
念着那一晚在鳳鳴宮裡那柔媚動情的沈思容,再看看眼前這冷靜淡然的沈思容,蕭元啓如同捱了一棍。
她確實像寒香所說的,不在在乎了。
蕭元啓冷意轉眼便消,雙眸帶着些妖魅的神色,只一眼,若蘭便含羞低下頭,蕭元啓扔下一衆人,打橫抱起若蘭就走。
若蘭一小聲驚呼,更是讓一向冷清的蕭元啓笑得開顏。他平日也是笑的,可是那疏離和威嚴卻是不減一分,此刻的笑滿是寵愛。不僅僅是呆愣住的吳晚晴,收斂笑意的柳然,和別開眼去的沈思容,就連一直伴着蕭元啓長大的汪公公也是大駭。
至此,一連十日,蕭元啓都留宿在暮春居,並且賞賜不斷。最特別的一點,莫過於蕭元啓下的一道令了。
“蘭昭訓溫婉可人,得體端莊,特赦其免服三味湯。”
三味湯就是避孕的藥物,這一令下生生的甩了沈思容一巴掌,之前所說的太子妃復寵的留言急轉直下。
“娘娘?”沈思容停住腳,看了看鳳鳴宮的大門。她這十日一直心神不寧,方纔出來走走卻不知怎麼就走到這裡來了。
“娘娘,這裡人煙稀少,奴婢害怕,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可就不好了。”寫意一直斷斷續續地說着話,不知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還是它意。
“怕什麼?我不過是在宮裡轉轉,這要是在外邊,你這膽子不得嚇破了?”沈思容隨口跟寫意搭着話。手卻沒閒着,擡起玉指扶上那門上的扣環,嘆了口氣又放下。
“你在此處等等我,我進去看看。”鳳鳴宮並無守衛,沈思容想着既然來了,不妨進去看看,她知道自己所念不過是因爲這一夜,在哪裡開始,就該在哪裡結束。
“娘娘,不可啊,奴婢還是陪着你吧。”寫意拉着沈思容的衣袖跟上。
走進了鳳鳴宮,那天色陡然間就又暗下幾分了,那臘梅的香氣如初,只是花瓣落下了不少,想來是臘梅的花期快過了。她低眉轉目之時,眼尾的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一個黑影,那黑影一晃便看不見了。
奇怪了,鳳鳴宮內怎麼會有人?
“是誰?”
沈思容提聲問道。
寫意壓根沒有看見有人,見沈思容在問話,雙脣一抿道:“娘娘,哪裡有人?”
正當沈思容以爲自己是多心了的時候,一旁的樹叢又是一陣唏噓聲傳來。
“出來。”
要說沒有驚慌之情是不可能的,見寫意被自己的一喝嚇住,沈思容蹙起雙眉往樹叢的方向走去。
沈思容撥開身前的寫意,往剛剛發出聲響的樹叢中看去,那地上的蘭草輕輕顫動着,好似有人剛剛走過。
“娘娘,你這是……”寫意見沈思容舉止奇怪,想要阻止,沈思容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在這宮裡的荒角,她又如何不怕?只是那黑影着實來得奇怪,怕是是敵非友。
沈思容猶豫幾分,轉念一想,若是要害自己斷斷不用等到現在了,剛剛她進鳳鳴宮的時候就能夠下手了。莫非自己是被誰盯上了?
此念一出,沈思容就停不住了,她顧不得許多,快步上前撥開眼前密茂的樹叢,其後空空如也,哪裡有一人?
“娘娘,你可嚇死奴婢了。”寫意跟上來一看,什麼都沒有,心才放下來。
“不對呀。”沈思容還是不安。
寫意輕搖了搖頭說道:“娘娘近來心神不定的,怕是一時幻覺吧。”
就在沈思容自己都要相信的時候,地上有一樣東西入了她的眼,她裝作無意的將手帕扔下,再彎腰拾起來,攥在手心裡,手帕裡多了一樣磨手的東西。
“走吧。”無意讓寫意看見,沈思容轉身邊越過了樹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