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青杏去世的消息,蘇流螢震驚不已!
見她一臉不相信的樣子,菲兒認真道:“真的死了,而且——死相極慘!”
手一抖,蘇流螢脫口而出道:“她是怎麼死的?”
菲兒道:“怎麼死的暫時未知,不過吧,今日皇上這個生辰過得倒是挺晦氣的。”
心裡涌起更大的疑雲,蘇流螢怔怔道:“青杏之死,與皇上生辰有何關係?!”
回想起宴席最後發生的那可怕一幕,菲兒雖然解氣,卻還是感覺到有些詭異可怕,不由縮着肩膀咂舌道:“你不知道,有人將青杏的屍體當成賀禮裝在盒子裡送到了皇上面前!太可怕了。”
頭皮一麻,蘇流螢腦子裡立刻跳出李修臉色陰沉的樣子,顫聲道:“是……是誰送的禮……”
說到這裡,菲兒卻是開心解恨的笑了,“樓皇后!”
原來,壽宴進行到一半,到了獻禮環節,太子領着衆皇子公主依次向慧成帝獻完壽禮後,衆妃嬪也一一上前爲慧成帝賀壽。
而樓皇后因之前的選宮女之事被慧成帝訓斥後,一心想在今日的壽宴上與慧成帝重塑恩愛,因此花盡了心思爲慧成帝尋來他中意的前朝山水大家的遺作《萬里河山圖》!
《萬里河山圖》曾經流落民間數年不得見,許多人只聽聞過這副氣勢磅礴的宏偉畫卷,卻少有人親眼見過。
如今聽聞樓皇后尋回,頓時人人都想一睹爲快,想趁着皇上今日的壽辰觀摩一睹眼福。
而慧成帝念着這副畫已好多年,聽聞樓皇后今日找回送與自己,歡喜的當衆拉過樓皇皇后的手,笑稱,知朕心意者,皇后也!
聽到慧成帝的當衆誇讚,樓皇后歡喜無盡,當即讓人將畫卷擡上來,在大殿之中展開。
裝畫卷的雕花紅木箱子擡上殿後,衆人都圍攏上前,慧成帝也攜了樓皇后的手陪同太后一起走下首位,來到木箱前。
萬衆矚目中,於仁上前打開了箱蓋。
隨着箱蓋的打開,一陣惡臭撲鼻而來。
接緊着,衆人卻是被箱子裡的東西嚇得齊齊退開——
紅木箱子的畫卷上竟是躺着一具女屍!
女屍赤身裸體,全身上下不着一物,曝露在外的身體上卻是傷痛累累,而女子的胯下竟是帶着一物——
一把上了鎖的銅鎖!
看着這驚悚的一幕,膽大的撇開頭不敢再看第二眼,膽小的一些誥命夫人竟是被女屍的慘狀嚇得當場暈厥過去!
一時間,整個大殿裡一片譁然驚恐之聲!
太后年邁,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幸虧被身後的嬤嬤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卻也嚇白了臉,一副驚魂失措的樣子。
而慧成帝滿腔的歡喜化做滿腔的震驚憤恨,狠狠甩開樓皇后的手,將早已驚得魂飛魄散的樓皇后摔倒在地。
顧不得滿殿的賓客大臣在,樓皇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顧不得硌到摔痛的腰身,上前跪到了慧成帝面前,花容失色道:“陛下,請容臣妾解釋,必定是有人陷害臣妾,還請陛下明察!”
箱蓋早已被於仁眼疾手快的合上,而殿內的賓客也自行悄悄退下,瞬間大殿裡只留下後宮嬪妃與皇子公主,都是皇帝自家人了。
剩下的人中,除了樓皇后,就屬榮清公主最驚恐了,因爲,從箱蓋打開的那一瞬間,她就看清了箱子裡的女屍就是她的大宮女青杏。
而青杏胯下的銅鎖,卻是三天前她命人給她帶上的!
她震驚的同時卻是不明白,明明關押在永坤宮的青杏爲什麼逃了出來,還死在了母后送與父皇的壽禮裡……
無盡的恐慌涌上心頭,榮清不敢去看一旁的李修,下一刻卻是在樓皇后身邊一起跪下,哭道:“父皇,母后與女兒都是被人陷害的,請父皇明察!”
大殿的門關上,慧成帝扶着太后到一旁坐了,卻是順手撈起桌子上的金盃砸到了樓皇后身上,咬牙恨道:“朕還沒開始審呢,母女二人就開始在這裡叫屈?!皇后,你還真是朕的好皇后啊!更是教出了一個好女兒!”
青杏跟在榮清公主身邊多年,所以在箱蓋打開的那一刻,已是被大家認了出來。慧成帝自然也知道的。再看着她一身的傷痕,特別是胯下的那把觸目驚心的銅鎖,她的死因大家心知肚明、瞭然於心——
嫡公主身邊的大宮女,被人折磨屈辱至死,除了她的主子榮清,沒人敢這樣對她的。
金盃砸在樓皇后身上,杯裡剩下的殘酒潑得樓皇后一身的酒漬,在她明黃的品服上留下團團黑漬,一如樓皇后黑透驚恐的臉。
不論樓皇后平時多精明厲害,在這麼樣的突發事件面前,也是慌了手腳。何況,死者青杏這些日子本就被她們母女命人狠狠折磨着……
而榮清也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更無從爲自己辯解。
一時間殿內陷入可怕的沉寂……
換做平時,宮裡死個宮女,就算是被主子折磨死也不算什麼大事,草蓆一裹往亂葬崗一扔就完事了。
只是青杏的屍首突兀的出現在了皇上的壽宴上,還是嫡長公主的大宮女,無數雙眼睛都看着,若是慧成帝不給個說法,只怕不光丟了皇家顏面,更是會讓天下人詬病皇室草菅人命,讓天下人寒心。
何況,今日還是慧成帝的萬壽宴,出現這樣的事,太過晦氣,慧成帝的怒火可想而知了!
眸光冰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母女二人,目光最後落在一臉慘白的榮清公主身上,慧成帝的聲音冷若冰霜,道:“她是你的婢女。此事,你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聞言,榮清公主全身一顫,不由自主的擡頭看向一直冷臉站在一旁的李修。
天下人要如何想她,她並不在意。榮清在意的,是李修對她的看法。
好不容易因爲身孕,李修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變,對她比先前親熱關懷了幾份。若是因爲青杏之事,讓他與自己心生芥蒂,更是從此認定自己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她可要怎麼辦?
她心裡慌亂絕望,之前的歡喜得意彷彿就是一場夢,夢醒了就散了……
樓皇后護女心切,聽到慧成帝竟是把責任怪到了榮清頭上,全身一震,終是從驚恐中回過神來,搶先開口道:“皇上……一切都不關清兒的事,她如今懷了身孕受不了刺激驚嚇,如何會去做這樣的事?還請皇上看在她有孕的份上,不要怪她,讓她起身吧,地上太涼了……”
此話聽得衆人皺了眉頭,更是讓在殿內侍候的宮人心寒。
雖說身份有別,榮清公主是尊貴的嫡長公主,青杏只是一個低賤的宮女,但不論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還死得這麼慘。可在樓皇后的眼裡,自己的女兒跪上片刻都心疼,別人的一條命可以說沒就沒。
慧成帝冷冷的看着樓皇后,“不是她做的,那是誰做的?你嗎,你這個好母后爲她出面折磨人至死!?”
樓皇后全身一顫,冷汗涔涔而下,顫聲道:“陛下明鑑,臣妾是信佛之人,不會做出此等殘忍之事……更不會傻到將她放在自己送給陛下的壽禮裡,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
說到後面,樓皇后已是漸漸冷靜下來,眸光冷冷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寧昭儀,心裡已是認定是今日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寧昭儀爲了陷害自己做下的,頓時恨得銀牙咬出血。
看着樓皇后如今的形容,寧昭儀心裡別提多解恨了,竟是遺憾流螢離開太早,應該讓她也看看樓皇后狼狽無措的絕望樣子纔好。
寧嬪心裡一邊解氣一邊卻暗自思索,要如何抓住這個機會將樓皇后往更深的深淵裡推。
此事,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終歸不過死了一個宮女,還是榮清公主的宮女。而榮清已出嫁出宮,所以,追究到最後也不會讓樓皇后怎麼樣。
但看到樓皇后拼命護住榮清的樣子,寧昭儀心裡卻是有了計較。
她緩緩開口道:“方纔看那青杏身上的傷,有新傷更有結了痂的舊傷,所以娘娘說是別人陷害只怕說不過去,畢竟青杏前幾日隨公主回宮後,一直留在公主身邊當差,別人如何折磨到她?”
寧昭儀此言一出,卻是將折磨害死榮清的兇手鎖定在了榮清身上。
果然,樓皇后聞言色變。
樓皇后不怕寧昭儀對自己發難,因爲不論怎麼說,打死一個宮女對一個皇后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最多被慧成帝冷落一段時日。但此事對榮清卻意味不同,因爲青杏已是被李修收了房了,榮清此舉卻是犯了七出之條的大忌——善妒!
榮清也反應過來,白着臉咬牙指着寧昭儀,正要說她血口噴人。寧昭儀已搶先開口了,繼續道:“至於那銅鎖,妾身以前倒是在話本里看到過,說是正室忌恨小妾得寵,讓人用銅鎖將小妾的下身鎖了……之前看話本時覺得太過殘忍和不可思議,沒想到今日竟是親眼見到了……”
此言一出,大家一片駭然!
之前大家看到了青杏胯下的銅鎖只覺得詭異,特別是像玲嵐公主那些未出閣的姑娘家,只覺得可怕怪異,卻一時半會沒明白銅鎖的意思,如今聽了寧昭儀的話,卻恍惚過來……
頓時人人都白了臉色,無不冷眼看向以溫和嫺淑出名的嫡公主榮清。
榮清公主徹底慌了——
若說青杏身上的鞭傷是她平時做錯事的懲罰,那銅鎖卻是讓她再也無法辯駁。
她蒼白着臉去看李修,李修正冷冷的看着她,臉上的冰寒比以往更加的冷漠可怕。
事情發生到現在,李修一直默默不語的站在一旁看着,直到這時他才上前,沉聲開口道:“父皇,此事說到底都是微臣的家事,也是微臣的不對……”
“駙馬……”
聽到李修爲自己發聲,還主動攬上罪責,榮清慌亂的心裡卻是安穩下許多。
只要李修不怪她,她就不用再擔心了。
然後李修看也不看她一眼,接下來的話卻是徹底將榮清打入了深淵!
“此事,都是微臣收了青杏爲妾引起的。微臣原想,公主大度嫺淑,青杏又與她感情深厚,情同姐妹,微臣提了青杏,公主不會不快。然後沒想到,卻是害得青杏受盡凌辱、被折磨而死,還擾亂了聖上的萬壽大宴。微臣罪該萬死,還請聖上責罰!”
李修這番話看似在請罪,卻是徹底認定了寧昭儀之前所說的,榮清就是善妒不容人,連最親密的婢女都容不下,將人活活凌辱折磨至死……
到了此時,事情的真相已大白,榮清再無辯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樓皇后護女心切,想方設法的爲榮清辯解。
可說再多,也改變不了眼前的事實。不光慧成帝對皇后母女深感失望,連太后都發聲斥責榮清與樓皇后……
“事情最後如何處理?”
聽菲兒說完整件事情,蘇流螢心裡陣陣發寒,忍不住開口問道。
菲兒道:“人家駙馬說了,這是他的家事,皇上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再加上榮清畢竟是堂堂嫡公主,如今又懷了身孕,皇上也不可能爲了一個宮女去處罰自己的女兒。只是吩咐駙馬爺將青杏的屍首帶回去好好埋葬……”
“不過,經由此事,皇上對榮清公主和樓皇后的態度卻是改變許多,原本今晚要去永坤宮也沒去了。而最讓人意外的,倒是榮清公主,沒想到竟和樓皇后一樣,母女二人如出一轍的狠毒……”
蘇流螢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青杏身下的那把恥辱的銅鎖,卻驀然想起之前青杏走路時的痛苦艱難,還有她聽到的奇怪的聲音,原來竟是……
事情的最後,宮裡對外只說是青杏犯了宮規受到處罰,因心裡不忿自盡於禮盒中報復。
而皇后因犯了失察之罪,再加上受到驚嚇,頭疾發作,需安心靜養,暫時無法打理後宮事務,掌宮大權一時卻不知花落誰家。
可大家心知肚明,壽宴之事樓皇后終是觸怒了慧成帝,被罷了後宮的掌宮大權!
一時間,高位份的幾位妃子都想盡辦法爭得這掌宮的大權,寧昭儀卻一反常態的沉寂起來……
蘇流螢應召再次來到承乾宮,慧成帝照例和她說了樓樾的近況後,告訴她戰事也近尾聲,樓樾很快就會班師回朝了。
說起此事,慧成帝臉上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形容,但轉念想到太子一黨的越發壯大和最近宮裡發生的事,還有掌宮大權的歸屬,心裡不由生出了一絲煩憂。
他看了眼垂首安靜呆着的蘇流螢,問道:“可會下棋?!”
自從得知樓樾快京的消息,蘇流螢心情大好,不由笑道:“回皇上,會是會的,只是不精。”
她笑的樣子像極了年輕時的瓊妃,看得慧成帝一陣心酸。
瓊妃走後,後宮妃嬪雖多,卻沒有一個是與他真正交心的。
而如今看到樓皇后做下的事,更是讓慧成帝心寒失望,所以纔會沒有猶豫的撤了她的掌宮大權。
於仁搬上棋盤,蘇流螢坐到慧成帝的對面,目不斜視的同他對弈起來。
她全神貫注的思索着棋局的走向,面容沉穩,絲毫不懼對面的帝王之氣,執棋子的手從一開始就沒抖過,每落一子都鏗鏘有聲,乾脆利落!
見她如此從容不迫的氣度,慧成帝微微側目——
別說是一般的大臣,就是他膝下的幾個皇子公主,平時在陪他下棋時都懷揣着不安、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心思根本不在棋局上,全是暗中在觀察他的神情,揣摸着他的心思,攻不敢攻,守不敢守,博弈起來沒意思,贏棋更沒意思。
但今天贏了蘇流螢後,慧成帝卻龍心大悅,
因爲從頭到尾她都沒讓過慧成帝半分,甚至在結束後心有不甘道:“下回敗棋前,奴婢至少可以多吃下陛下六個子!”
聞言,慧成帝微微一愣,下一刻卻是大笑起來,當即道:“來,再下一局,朕給你機會!”
第二局蘇流螢果然下得比第一局好太多,慧成帝一邊驚歎她的領悟能力,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之前在雲嶺,見過你幫樓樾奪錦旗,你的騎術很不錯,跟誰學的?”
穩穩的落下一子,蘇流螢淡然道:“跟阿爹學的。”
慧成帝掀眸看了她一眼,只見蘇流螢的臉上波瀾不驚,那怕是在慧成帝面前提起阿爹,她情緒還是掌控得很好,沒有露出一絲仇恨不滿來。
靜默片刻,慧成帝又道:“後宮不可一日無主。衆妃之中,你覺得誰可以信任?”
“寧昭儀!”
毫不遲疑的,蘇流螢也不避嫌的說出了寧昭儀。
聞言,慧成帝又是微微一愣。
他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不由淡然道:“爲什麼是她?”
蘇流螢眸光清亮,神情坦然,道:“其一,娘娘之前掌宮四年,有經驗且並未出過大錯。其二,娘娘膝下暫時無皇子,不容易參與前朝之事,不摻雜其他心思,打理起後宮來也就更容易持正平和。”
慧成帝持棋子的手緩了半分,卻是將她的話聽進心裡去了。
不得不說,蘇流螢說到了慧成帝的心坎上去了。
撇開寧昭儀有過掌宮的經驗不說,蘇流螢說的第二點正合慧成帝的心意。
如今成年皇子之間的奪嫡之爭暗潮洶涌,而宮裡的幾位高位份的妃子都是皇子的母妃們,所以,一旦將掌宮之權交到其中任一人之手,必定會把整個後宮牽扯進前朝之事中去,到時前朝後宮越發不得安寧。
慧成帝道:“寧昭儀身邊有你,確是她之幸。”
蘇流螢心口一鬆,知道掌宮之位終是重回寧昭儀之手了。
第二盤棋下完,蘇流螢還是敗了。可如她所說,她卻在敗局下多吃下了慧成帝十顆棋子,比她自己預想的還多出了四顆。
離開大殿時,慧成帝看着她的背影,腦子裡再次想起了瓊妃,眸光一暗,語氣幽然道:“這十幾年間,你阿孃就從未同你提過這裡的人和事嗎?”
這句話埋藏在慧成帝心裡好久。他一直想知道,瓊妃離開的十九年裡,真的將他、講這大庸後宮遺忘乾淨了嗎?!
停步回頭,蘇流螢站在高大的殿門口,擡眸看着高高坐在高位上的孤寂男人,淡然道:“提過!”
慧成帝眸光一亮!
“阿孃曾經告誡我讓我不要入宮,說這後宮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地方,是一個披着繁華外衣的虎狼窩。這裡沒有人,只有沒有人性的惡獸……”
“虎狼窩!?惡獸!?”
一聲冷嗤,慧成帝眸光暗淡,苦笑自喟道:“她看得還真是透徹……她的心裡終究是怪朕的……”
眸光平靜的看着慧成帝眸光一點一點的暗下去,蘇流螢心裡五味雜陳!
自從知道阿孃的真正身份後,蘇流螢已是分不清在阿爹阿孃還有慧成帝三個人中,到底誰對誰錯,誰負了誰?
阿孃宮妃身份在前,她受到陷害離開深宮遇到阿爹,或許正是因爲她厭煩了深宮的殘酷又永無止境的鬥爭,所以選擇遺忘一切過往,隱姓瞞名的與阿爹走到了一起。
不可否認,兩個男人都對阿孃有情。
做爲君王的慧成帝,他自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寵妃嫁做他人婦,他的做法沒有錯。
阿爹,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娶了宮妃最後陪上自己的性命。
而阿孃,深受陷害,至死都在痛苦內疚……
事到如今,關於他們三人的恩怨糾葛連蘇流螢都分不清辯不明,也恨不起慧成帝,因爲造成這一切的是樓皇后並不是他……
走出承乾宮,蘇流螢迎面遇到了李修。
看到她,李修眸光一亮,嘴角輕揚,臉上不覺溢出笑意來。
然而看着他臉上的笑意,蘇流螢第一次覺得扎眼,心口生出寒意來。
別人不知道那晚青杏的事,她卻是知道的。
當時青杏雖然一身的傷,卻只是皮外傷,傷不致命。
如果她沒猜錯,青杏是他殺的!
蘇流螢在李修面前停下腳步,眸光一瞬不瞬涼涼的看着李修,按捺住心頭的慌亂,開門見山道:“你……爲什麼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