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春光明媚正好,遲雲歌又慵慵懶懶的倚在小榻上曬太陽。
春日裡的小草綠葉已是長得非常茂盛了,那綠茵茵的模樣,看得遲雲歌從心底歡喜。
而那株一直被遲雲歌嫌棄葉子有些稀疏的合歡樹這幾日也多發了一些嫩綠色的鮮葉,像是一顆顆綠色的水晶,小小的嫩芽此時隱藏在許多青色的葉子裡,顆顆鮮綠。
今日距離連城翊來的那日已經是過了五天,那日連城翊過後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同遲雲歌她們吃了一頓飯之後便帶着連曦匆匆離去,而自那之後遲雲歌和連城翊便是兩不憂擾,各自相安。
連城翊依舊是政事繁忙,而遲雲歌依舊是慵懶度日,直到現時,遲雲歌住的‘璃歌居’內突然落了一隻灰色羽毛的紅喙信鴿來。
鵲兒被遲雲歌打發了去膳房領些冰塊,花寧去驪貴妃那裡給連曦送芸豆糕去了,而遲雲歌則是一身清麗的黃色紗衣婷婷的站在那株合歡樹下。
‘撲棱——’
細微的一聲響,紅喙的信鴿輕輕的落在的遲雲歌的身畔。
“你這傢伙,看到你準沒好事!”
看着那隻紅喙信鴿,遲雲歌的秀眉一皺,輕輕的彎腰抓住那隻信鴿,接着遲雲歌在那信鴿的腳上取下了一個小拇指一般大小的鋼管。
“撲棱——”一聲,遲雲歌取下鋼管之後猛地將那隻信鴿放飛,而灰色信鴿在得到自由之後便撲棱了兩下翅膀朝西南方向飛去了。
“速速尋之。”
鋼管內的紙條上只寫了四個字,四個命令一般的字眼。
“哼,尋你妹!”
看着那龍飛鳳舞的瀟灑筆跡,遲雲歌很難得的罵了一句髒話,一下午的好心情在此時全部被那四個字給毀得乾乾淨淨,一絲不剩。
雪白的上好宣紙,濃墨帶香,只是那四個字卻讓遲雲歌無比厭惡。
他當她是什麼?工具嗎?
而就算是工具,也得給一句問候的話語,聊以慰軍心吧?他當她是什麼?
煩躁的一擰眉,接着遲雲歌恨恨的便將手裡的紙條用力撕碎,那動作暴力異常!
不大的紙條在遲雲歌的手裡被撕得粉碎,用力的一揚手,接着那碎的像是雪花一般的紙屑便紛紛揚揚的在合歡樹下落了一地,綠草襯白雪,那些細碎的紙屑此時倒看起來讓那茵茵的草地多添了一絲生氣。
“我可不是她。”
黃衣紛揚,遲雲歌不屑的一勾脣。
“娘娘,您幹什麼呢?”
發愣間,花寧已是端着空盤子回到了‘璃歌居’而花寧才一進院子,就看到了遲雲歌撕的一地的碎紙屑。
“沒事,就閒着無聊撕紙玩兒。”
低頭看了看那些碎紙屑,在確定那些碎紙屑拼湊不出來一個完整的字之後,遲雲歌才淺笑着說。
“娘娘既然無聊我們就出去走走啊,這整日撕紙算是個什麼玩樂?”
放下手裡的空托盤,花寧好笑的走到遲雲歌身邊說。
“哎,我纔不出去呢,這不出去麻煩都會自己找來,要是我這再一出去,我看我就得屍橫在北漠了。”
遲雲歌說的是驪貴妃無端借連曦失蹤來挑釁的事情,那一次得虧是遲雲歌腦袋轉得快,要不遲雲歌不知道得吃什麼悶虧呢。
“娘娘也別這麼說啊,其實北漠並沒有娘娘想的那麼恐怖的。”
“北漠當然不恐怖啊,只是北漠的女人,好恐怖,比如那個驪貴妃。”
吃吃的掩嘴一笑,遲雲歌的笑容堪比春花明媚。
“驪貴妃是恐怖,但是她不是也被禁了足?”
對於驪貴妃被禁足這件事情,花寧是很開心的,因爲花寧一向便不喜驪貴妃對連曦的態度,而這次便正好好好的懲罰懲罰她,給她一個警醒。
“說起禁足,驪貴妃被禁足了心情應該很差,你去送芸豆糕她與你沒有刁難吧?”
再怎麼說,驪貴妃被禁足這裡面自己也是攪了渾水的,而現在花寧又是自己的丫頭,遲雲歌就恐驪貴妃會把對自己的不滿發泄在花寧身上。
“謝娘娘關心,驪貴妃並未爲難婢子,她還多謝婢子整日送芸豆糕去‘驪春殿’。”
其實驪貴妃之所以不爲難花寧無非是因爲花寧曾經是連城翊身邊的丫鬟,地位不同,而若是這芸豆糕是由鵲兒去送的話,如今遲雲歌問的問題,鵲兒回答的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吧?
“那便好,對了連曦最近好嗎?可還是那般面黃肌瘦的樣子?”
說完了驪貴妃,遲雲歌又關心起了連曦。
話說那日連城翊同驪貴妃和媚美人在自己這裡用膳,連曦也在,席間驪貴妃和媚美人淺笑如花,而連曦那張清秀的小臉則是一直一片木訥,看得遲雲歌是一陣心酸。
這便是王宮裡的孩子啊,不是從小勾心鬥角,便是從小就對生活失去了努力的希冀。
“連曦王子還好,這幾日圓潤了不
少,只是依舊不愛言語。”
其實花寧覺得挺奇怪的,按道理來說遲雲歌嫁來北漠並不久,但是她爲什麼就那麼關心連曦王子呢?
“這孩子啊。”
不說話,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啊。
“公主,你爲什麼那麼關心連曦王子啊?”
就在遲雲歌感嘆的當下,鵲兒端着一個托盤也身姿輕盈的出現在了遲雲歌面前。
一皺好看的眉眼,鵲兒疑惑。
這連曦王子再好也是別人的孩子,公主幹嘛那麼在乎啊?
“因爲連曦是好孩子啊。”
在現代遲雲歌的職業是兒科醫生,所以遇到這種可憐的孩子,遲雲歌總是會忍不住的多關心一下。
“就這理由?”
很明顯,鵲兒對遲雲歌的解釋很懷疑。
“就這理由,怎的鵲兒還不信啊?我只是覺得連曦很可憐,所以想多關心他一下,其餘的真的什麼都沒有、、”
雖然有傳聞說連曦身上有國寶,但是遲雲歌對那個卻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
“哦……”
咬咬脣,鵲兒一副‘我還是不信’的表情搞得遲雲歌很是鬱悶。
“好了,好了,不說了,鵲兒快去把冰塊置好吧,等下給你們做好吃的。”
拍拍鵲兒的肩膀,遲雲歌炫然一笑。
“鵲兒我陪你去。”
剛好花寧也要去廚房放下手裡的空托盤。
“好啊,一起,那公主我們就先去了。”
“嗯,去吧。”
一個轉身,遲雲歌接着又躺回了小榻上。
“哎,娘娘原本在璃國的時候也是這般嗜睡的嗎?”
看着躺在小榻上淺寐的遲雲歌,花寧邊走邊問鵲兒。
“我記得不是,可能是公主來了北漠之後水土有些不服吧,可能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鵲兒說這段話的時候,其實心裡也沒底,因爲她不知道遲雲歌嗜睡是因爲變得懶散了,還是真的是因爲身體水土不服。
“我看啊……娘娘可能要過了這個春天才會好呢。”
水土不服,這不太像啊……
“也許吧……”
種滿鮮花的‘璃歌居’內兩個丫頭一路聊着進了廚房,而在那株清幽翠綠的合歡樹下,遲雲歌眼神驀然變得深沉,似海幽深,波瀾無浪,遲雲歌眼神狀似無意的掃過地上那些碎紙屑,心裡,煩悶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