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
狗血的武俠劇開頭一般都是女主角如夢囈一般的喚着水…水,而這番,遲雲歌亦是不落俗套。
嗓子彷彿是被一把烈火死死的焚燒着,溼意被蒸騰,乾燥,熾烈,灼熱,這些不適將遲雲歌死死的包圍。
救命,我快要被那把火燒死了!
緊閉着眼睛,遲雲歌虛晃着雙手在空氣裡不安的抓着什麼,但是最後遲雲歌都只抓住了一把虛妄的空氣。
“水……”
低吟一聲,遲雲歌一個翻身差點就從榻上掉落,而就在這時一雙長臂緊緊的將即將跌下榻的遲雲歌攬入懷中。
“咳咳,熱。”
感覺抱住自己的人像個大冰塊,於是遲雲歌雙手並用的纏上了連城翊。
“來,喝水。”
並不介意遲雲歌對自己的動作,連城翊環抱着遲雲歌而後給她餵了一杯溫熱的茶水。
“還喝嗎?”
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櫃上,連城翊伸手探上了遲雲歌的額頭,遭了!怎麼有點發燒?
“喝,熱。”
現下遲雲歌好似是被燒糊塗了一般,緊抱着連城翊遲雲歌一直喊熱。
“等等。”
再次探上遲雲歌的額頭,連城翊再次確認遲雲歌是不是發燒了。
“城,我來了。”
門外,公子卓的聲音響起。
“快進來,她好像發燒了。”
抱住迷糊的遲雲歌,連城翊聲音略微焦急的朝門外喊。
“什麼?發燒,遭了!”
一聽遲雲歌發燒了,公子卓便激動的推門而入!
這月十三毒發之時最忌發燒,那可是會死人的!
“何事發現她發燒的?”
匆匆進門,公子卓手裡拿着一包藥材和一隻紫色錦緞的盒子。
“就是剛剛。”
那時候連城翊將遲雲歌從浴桶裡撈出來的時候她都還沒有發燒,只是剛剛連城翊去洗浴了一番,出來後遲雲歌就開始慢慢低燒了。
“喚一喚她,看看她的意識怎麼樣。”
急急放下手裡的東西,公子卓焦急的吩咐。
“嗯,遲雲歌,遲雲歌,你看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認識我嗎?”
拍拍遲雲歌的臉頰,連城翊試圖想讓遲雲歌清醒。
“你是連城翊……”
他,他不是連城翊嗎?他怎麼在這裡?
而且看他墨發濡溼的樣子,他剛剛是洗了一個澡嗎?
被連城翊拍打的逐漸意識清明,遲雲歌不解的看着連城翊。
我記得,我記得媚美人上門來挑釁而後被連城翊給流放塞外,我記得晴芫小產,我記得我的心口很痛,我記得那是月十三初犯時的感覺。
難道?我的蠱毒發作了?不對啊,今兒個不是才十二嗎?
“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裡難受?”
看到遲雲歌還認識人,公子卓就慶幸,這還不是太晚。
“熱,渴,倦。”
遲雲歌用了三個字來形容她此時的感受。
“那你可堅持着千萬莫睡,等吃下雪蓮再說,知道嗎?”
雖然不是太晚,但是聽遲雲歌這形容,公子卓也是覺得情勢嚴峻了。
“我怎麼了?”
是怎麼了還用的着吃雪蓮?
“你中了蠱毒
,月十三。”
“哦。”
淡淡的應了一聲,接着遲雲歌便再不說話。
月十三,他們已經知道我中毒了,但是他們此時的態度真是令我不解。
不是覺得我是細作嗎?幹甚還這麼費盡心思的救我?
“莫想多了,公子卓會幫你的。”
見遲雲歌沉默,連城翊沉吟了一會兒之後開口。
現下,情況好似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僵局,連城翊知道了遲雲歌的秘密,但是卻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而遲雲歌亦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向連城翊解釋訴說。
她到底是怎麼中的蠱毒,爲何又要瞞着所有人說那是高人給的藥,這一切都讓連城翊不解,但是卻又不能多問。
而遲雲歌,她雖然知道了連城翊知曉了她的秘密,但是她亦不能解釋,不能多說,只能揣着明白裝糊塗。
“嗯。”
不知如何應聲,遲雲歌索性只是點了一下頭。
“我累了,雪蓮等下再吃好嗎?”
遲雲歌覺得眼皮子好重,好似上面壓了萬千斤的巨石,任遲雲歌怎麼掙扎都太不起來。
“不行!”
精神萎頓,面色無光,此時連城翊也看出來遲雲歌的病情嚴重了。
“可是我累。”
一聽連城翊拒絕了她的要求,遲雲歌便扭捏着身子不依。
“不行,城你可千萬不能讓她睡,她要是這一睡就完了,現下我馬上配藥,你和她再說會兒話。”
匆匆行至桌前,公子卓倒騰着一堆藥材開始配藥。
從一堆藥材裡一樣取了一些藥材,而後將那些藥材磨成細碎的粉末待用,將那隻紫色錦緞的盒子打開,此時裡面正靜靜的放着一隻純白的千年天山雪蓮花。
雪蓮花花如其名,純如白雪,鬱郁清香,花朵大小雖只有手掌一般,不甚很大,但是功效卻是卓越,救人與危難,閻王手裡搶人,這可都是這個好東西!
“遲雲歌,莫要睡,來和本王說說話。”
那廂連城翊哄着遲雲歌說話不睡覺。
“不說,累。”
奮力的搖頭,遲雲歌崩潰。
我不就是想睡一會兒嗎?這連城翊怎的這般羅嗦?
話什麼時候都是可以說的嘛,先讓我休息一下不好嗎?
“這是本王給你的機會,你得把握。”
意思就是你沒資格拒絕。
“那你想說什麼?”
仿然未覺倚在連城翊懷中,遲雲歌皺眉。
“說說你爲什麼喜歡連曦。”
“因爲他很可愛啊,像一個洋娃娃,很可愛,很多人都喜歡他,但是你這個親爹卻不喜歡他,忽視他。”
這真讓人心寒。
“他不說話你也覺得他可愛?”
“你也說了,他只是不說話,又不是不會說話?若是你對他用心一些,他又怎會變成那種樣子?”
說起連曦遲雲歌的精神果然是好了很多,不滿的瞪着連城翊,此時的遲雲歌有些嬌斥,有些憤怒,有些連城翊看不懂的情緒在眼裡。
“這麼說都是我的錯了?”
“你總是有責任的,而且你敢說你有注意過連曦嗎?你知道他喜歡聲嗎?你知道他渴望什麼嗎?你知道他害怕什麼嗎?你知道他想要什麼嗎?這一切你作爲一個父親,你都知道嗎?”
“我
……”
對於遲雲歌迷糊中的質問,連城翊沉默了。
“好了,好了,藥配好了,只是這藥需要一人的鮮血做引。”
一手託着那隻紫色錦繡盒子,一手拿着一把亮閃閃的雪亮匕首,公子卓緩緩的站到了遲雲歌和連城翊的面前。
“用我的血。”
扶着遲雲歌躺到榻上,接着連城翊起身挽起袖子就準備接過公子卓手中的雪亮匕首。
“也只能是用你的血。”
其實公子卓剛剛那麼說的意思就是讓連城翊‘鮮血’,因爲公子卓早年因試藥走火入魔,所以他體內的血皆是帶有劇毒不能用來做引,所以此番公子卓才建議連城翊上。
“懂你的意思。”
回了公子卓一句,接着連城翊便將長袖一抖,露出手腕來。
“你只需割破手腕將血滴在這千年的冰山雪蓮上就可以……了。”
“別——連城……王上,你別這樣,雲歌受不起。”
雖然遲雲歌現下精神不振但是她也聽到了公子卓的話,鮮血做引,治自己的病竟是需要鮮血做引嗎?
“王后,你莫要攔着他,此次你若不發燒,吃我這一副藥配上雪蓮的治傷奇效你的病此次也就算是緩過來了,只是這番你發燒了,就必須得要以人的鮮血做引纔可。”
“別,別這樣。”
雖然公子卓這麼解釋了,但是遲雲歌還是拒絕。
以連城翊的鮮血做引,遲雲歌受不起,受不起啊!
“我意已決。”
“別——”
從榻上探起身子,遲雲歌一把拽住連城翊,她此時真是異常清醒啊!
人家堂堂一國王上都要爲自己鮮血了,遲雲歌還能迷糊麼?
“放開,匕首無眼等下傷了你。”
本就白着一張臉,所以此番連城翊可不想遲雲歌再傷了。
“不放,除非你別爲我取血。”
遲雲歌本就是來北漠做細作的,但是這番人家北漠王上一臉真知的要爲自己取血救命,這,這這讓遲雲歌以後在北漠的細作生涯可怎麼好進行啊?
“好吧,我不取了,你放開吧。”
“當真?”
“當真!”
此時連城翊真的好生無語,他這是在爲遲雲歌取血救命呢!但是遲雲歌卻一副抗拒的樣子。
“那……”
聽到連城翊保證,遲雲歌也就放鬆警惕的鬆開了手,只是遲雲歌的手才一鬆,連城翊便是猛地用匕首將他的手腕一劃!
噗呲一聲,只聽得血肉分離的聲音,急着連城翊的手腕便是血流鮮紅,妖苒無比。
而就在此時公子卓也頗爲配合的將那雪蓮移到了連城翊流血的傷口之下,頓時紅色的鮮血滴滴落在純色的雪蓮上,鮮血和雪蓮,一紅一白,看起來讓人覺得好生刺目。
“你騙我!”
“這不是騙你,是珍……哦!連城翊你踩我幹甚?!”
因爲連城翊狠命的一腳,所以公子卓口中的那個珍惜的‘惜’字被死死噎住。
“話多!”
掃了一眼此時臉色怪異的遲雲歌,連城翊不滿的瞪了公子卓一眼。
“是珍什麼?珍惜麼?”
看着連城翊的鮮血滴滴往下落,遲雲歌的心突然就不能平靜了。
他,竟爲自己取血救命,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