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近在咫尺寬城守備的指揮官、八旗副將存泰在得到他義子艾爾朗遭遇新軍的消息後,也是十分的驚訝,在他們看來,這季節山區的封凍剛剛解除,根本不到開戰的時候,所以纔會發生艾爾朗趁閒出去打獵……
不過,好在艾爾朗出去溜了這麼一圈,這才發現了對方進攻的情況……而艾爾朗回來之後免不得要說上一通駐守豹河渡口佐領薩善的壞話,守備如此稀疏,對方給佔領了對岸渡口竟然毫無警覺,這可都是留任口舌的話題。
而薩善也沒閒着,回到城裡,也是自誇了一番救下艾爾朗的大功,雖然給對方一哨人馬一路攆進了城,但是他這營人馬可是完完整整的帶回來了,雖然連營盤都丟了,不過相比起艾爾朗損失超過7成的戰績,他倒是卻有可圈可點的地方。
存泰現在可懶得去管自己這個義子和手下互相推諉責任,守住豹河防線,那纔是作戰的關鍵,找來艾爾朗仔細問了問敵軍的情況後,他立刻召集軍官商議出擊,而派出去的斥候也終於帶回來對方的最新消息。
這支漢人新軍顯然不是弱旅,在把薩善和艾爾朗攆進城後,就在渡口到寬城這不到五六裡的官道上佈下不少暗哨,以至於派出去的斥候損失慘重,因爲他們根本沒預料到對方敢於在大道旁伏擊。
遭遇伏擊後,斥候營也試圖反擊,但是,對方以四五人爲一組,佔據路旁有利地形,而且附近還有其他小隊的互相策應。更要命的是,對方的火力完全壓制了斥候營所用的短管火槍,雖然斥候營有馬匹代步,但是武器方面的差距可不是一點半點。
以至於斥候營試圖先圍攻對方設置在外圍的小隊時。竟然戰死了兩個前鋒校,而對方的損失卻是微乎其微,不得已,斥候營只得繞了遠路,沿着河堤跑過去查看豹河渡口的情況,對方在奪取河西渡口後,並沒有立刻進逼寬城。而是開始在渡口的河堤周圍修築工事。
而根據斥候的觀察,豹河上的十幾條小船還在不斷的向河西運送軍隊,不過半個時辰才能往返一次,河西的新軍人數估計在一千人左右。
得到這個消息後,存泰原本堅守的想法發生了改變,他立刻召集親信和幕僚議事,雖然不知道對方這次出動了多少軍隊,不過。這一支敵軍前鋒忽然間出現在豹河渡口,這絕對是赤果果的挑釁。
此刻,駐防寬城的各營參領、佐領都已經趕到城中。聚集在縣衙大院內等候命令,而斥候營的人馬進進出出,帶來了不少消息,而聽到這一系列的消息後,這些軍官們都是表情各異,私下裡已經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議論開了。
“這時節,怎麼就動刀兵了!知道是那裡來的兵馬嘛?”有剛來的軍官還沒搞清楚狀況,在那邊驚訝的發問。
“還能是那裡來的,斥候營都看到紅色的軍旗了,鐵定是廣東新軍啊!”消息靈通軍官早有人接上話題答道。“聽說來的兵馬不多啊,剛纔聽艾爾朗說,大人準備出擊!”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不陰不陽的插上話來,“艾爾朗剛在外面被人打的灰頭土臉的,聽說纔來了兩營不到的新軍。當然要回去找場子啦,誰知道後面會跟多少兵馬!我看這仗這麼打下去可就玄乎了!”
說話的正是剛纔被艾爾朗暗中打了小報告的薩善,他可是這邊的老油條,這麼一說,衆人都是湊過來圍着他打聽之前的戰況,要知道,廣東新軍在大清軍界裡絕對是崛起的新銳,大清這幾年來的勝仗,無一不和這支新銳有莫大關係。
這當兵拿餉,做軍官可就是靠的吃空餉,現在要對陣讓大人身邊精銳騎兵都吃大虧的新軍,不打聽清楚了,待會兒怎麼死的都沒搞明白,那可就太悲催了。
在衙門內等了足足一個時辰,裡面議事的存泰這才下令各部軍官入內發佈軍令,顯然,經過和幕僚、親信的仔細斟酌,這位寬城守備的主將終於下定決心,必須趁着對方立足未穩,以優勢兵力擊潰渡口的新軍……不管怎麼樣,現在寬城守軍多達25個營以上,除去守備城內和東側沿河營地的兵力,調集十幾個營區進攻對方至多2個營的軍隊,這其中勝算還是很大的,不過出兵前,八旗軍可還有不少事情要安排……
據守河西陣地的第三集團軍17營,已經隨後趕到的另一支前鋒營第10營均已經渡過豹河,10營的千總黃柯同時帶來的軍團指揮官薛超將軍的命令,命令十分簡短而簡單,只有四個字——“堅守待援”。
整體的作戰計劃,潘信自然並不知曉,但是進攻目標已經擺在自己面前,那就是這座扼守滿人陪都承德府咽喉位置的寬城,既然要堅守,他立刻和黃柯兩人組成前敵臨時作戰指揮部,而對整個豹河渡口地形探查後,一個初步的防禦計劃已經形成。
五百米外八旗軍原本駐軍的那處營地,兩人看了之後都一致認可在那裡設立第二戰線,畢竟這是一處石木結構的營地,只需要進行簡單的加固,就能達到非常有效的防禦效果,相比臨時在河堤和地表挖掘的塹壕和散兵坑,這可是方便太多了。
而佔據營地後的搜索也有了意外的大發現,營中至少有足夠兩營士兵吃上一個月的糧食,此外還發現一批彈藥,通過彈藥,他們也立刻判斷出,對面八旗軍所用的武器基本還是11mm前裝和後裝步槍,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這些彈藥顯然不適合新軍使用。
很快,黃柯的第10營調出兩個大隊200人駐守營地,而在營地兩側到河堤近500米的開闊地形上,由10營構築兩條弧形防線,與河堤陣地形成交叉火力,達成共識後,士兵們立刻熱火朝天舉着工兵鏟看是挖掘起來,一切的軍事訓練,告訴他們一個事實,戰備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初春的太陽曬在身上還是有些暖意的,士兵和軍官們都在忙乎着挖掘塹壕和單兵坑時,哨官任綱也沒閒着,他們這一哨負責防守的側翼靠河堤的一條近百米的防線,這次對渡口的防守,事先可是經過營中軍官仔細演習和策劃的,所以才能在渡河後第一時間完成陣地的構築,這半圓形的防禦陣地,已經儘量縮小了防守範圍,以便承受最大的攻擊壓力。
任綱在此刻已經挖到大半個人深的坑道里來回跑動,不斷指點士兵對一些地方進行加固或者墊高,同時,他還不忘記剛纔遭遇蒙古騎兵的情況,自己正面的地形是相對平坦的河堤,足夠容納十幾匹戰馬正面衝鋒,所以,他還讓十幾個士兵在正面一百米內挖掘了十餘條深淺不一的阻滯坑道。
看看天色,已經近晌午了,也不知道那些八旗軍進城後在幹嗎,從早上到現在都過了快兩個時辰,據說有大批敵軍駐守的寬城竟然會毫無動靜,以至於守在陣地上潘信和黃柯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很快,塹壕上的土堆有高了幾分。
過了晌午,潘信和黃柯還在仔細討論預備隊佈置的情況,放出去的暗哨飛奔來報,“報告,寬城敵軍出動了,大批敵軍,估計至少有10個營以上,還有騎軍!”
潘信、黃柯也是十分驚訝,這幫兔崽子終於出動了,沒想到一出動就鬧這麼大動靜,10個營,那可是好多兵馬嘛,還有騎兵,這一仗看起來還真是硬仗了,兩人互相叮囑了兩句,立刻分頭奔去觀測點。
站在河堤一處挖掘好的觀測位,潘信拿着望遠鏡向幾裡外的寬城方向看去,中午時分原本十分明亮的視線,竟然因爲遠處大批軍隊的調動而顯得有些朦朧灰暗,足足又磨蹭了半個時辰,對面的敵人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杏黃龍旗飄揚、大批騎軍簇擁着一羣軍官出現在兩千米外的一個小土坡上。
而大批的八旗步軍在土坡的周圍和後面亂哄哄的擺開了陣型,潘信仔細分辨着居中山坡上八旗軍軍官的官府,隔着太遠,也是在看不真切,不過大致也分辨出都是些彪、虎、熊的圖案,仔細看了看軍旗,也沒有對方駐軍大將存泰的旗幟,這讓他略感失望,不過細想想,他這麼兩營人馬,人家派出個四品的參領來已經是太給面子了。
當密密麻麻的敵軍擺開陣勢後,左翼的八旗馬甲忽然讓開當中的大道,遠遠的就看到有一隊馬拉車緩緩的上來了,等在陣地前一一擺開,牽引的馬匹被帶走了,五門黑乎乎的火炮赫然出現在陣地前面。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