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在樓下呼喊着,“月下,還要多久啊,怎麼這麼慢!”
吉利也已等半天了。
樓上傳來叫嚷聲,“哎呀,不要催了嘛,馬上來。”
不一會兒,“噔噔澄”下樓聲,伴隨着不滿的抱怨,“神經病啊,這麼大清早,要不要這麼積極,王子訂婚和我有什麼關係。”
琳娜忙制止她,“不要胡說。”舒了口氣,“吉利也還沒吃早飯,一直在等你,你們……”
話音未落,月下衝到吉利面前,抓着他的手就往外跑,大叫一聲,“不要管我們了!”
吉利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帶了出來,“喂,剛纔還那麼磨蹭,幹嘛突然這麼着急。”
月下扭頭“嘿嘿”一笑,湊到他面前,“跟我去一個地方。”
吉利拽住她,“剛不是說了嗎,本少爺還沒吃早飯,肚子餓了。”拉着月下走進旁邊的飯店。
正在點餐,月下掏出手機,“喂,別的行不行……好吧好吧,知道了。”
掛了電話,對侍應生說,“四碗牛肉麪,打包。”
吉利不幹了,“喂,誰給你說本少爺要吃這東西了,而且,你買這麼多做什麼?”
月下撇了他一眼,對侍應生說,“三碗牛肉麪,打包。”
轉向吉利,“那你自己在這裡慢慢選,慢慢吃,本大小姐不等你,我趕着去找阿陌。”
“你!”吉利瞪着眼,“臭女人,就不能偶爾妥協一下嘛!”
月下立刻反駁,“你是女生嗎?爲什麼我要妥協你!”
吉利黑着臉,“我是女生還是男生,要不要驗證一下?”
月下擰着鼻子,“和我半毛錢關係。”
侍應生怔怔的看着兩個吵的很激烈的兩個人,忍不住插話,“那個……決定好了嗎?”
月下氣呼呼的說,“三碗牛肉麪,打包。”
吉利搶着說,“四碗,兩碗在這裡吃,兩碗打包,本少爺纔不要吃打包的。”
月下推開他,“我管你啊,自己一邊吃去,三碗打包。”
吉利擠過來,“四碗打包。”
侍應生的手指一直僵在鍵盤上,“請問,到底……幾碗打包?”
“三碗。”
“四碗。”
兩人異口同聲。
月下剛要開口,吉利板着臉,“我說,本少爺都這麼讓步了,你還想幹嘛!”
月下想了想,也對啊。
站到一邊,“你來,你給錢啊。”
吉利纔是最氣結的。
有沒有搞錯,居然讓本少爺大清早吃這種東西,還要打包出去吃,最可恨的,這死女人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還要讓本少爺讓着她?簡直得寸進尺啊!
找個時間,想個辦法好好教育教育她!
旁邊幾個男孩女孩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是她吧,昨晚和暗夢同臺,拉大提琴的那個。”
“好像是吧。”
“什麼好像是,本來就是,和夜大人的關係也不一般呢。”
“什麼意思?”
“哎?你們不知道嗎?夜大人的緋聞女友啊!”
“是她?”
“對啊,不信你一會兒到網上找圖片看。”
“只是緋聞女友嗎?我覺得他們看上去很般配啊,沒有正式交往嗎?”
“對啊,大提琴拉的那麼好,人也漂亮,昨晚的演出他們配合的好好。”
“就是就是,看得我都心動了,哇,若是夜大人和她真的有在交往,真是超夢幻的情侶組合啊。”
侍應生將打包好的袋子放在櫃檯上,“二位……哎!”
黑臉吉利拎起口袋,拉着月下大步離開。
說的什麼鬼話!
什麼“很般配”?!本少爺的未婚妻不需要和別的男人般配!一羣沒眼光的傢伙,是那夜垣配不上我的月下!
月下自然明白吉利在不高興什麼。
吉利突然停下腳步,扭頭看着她,“喂,阿陌在什麼地方?”
月下“噗嗤”笑了,“你倒是繼續走啊,不知道在哪裡還走那麼快。”
吉利駁斥道,“你又沒給我說過。”
月下也不依不饒,“你不會問嗎?你沒問,我以爲你知道啊!”
吉利不耐煩的擺擺手,“現在說也來得及。”
“切。”月下鄙夷的撇着嘴角,正要說什麼,吉利攔了輛車就把她塞進去。
她抗議道,“喂,能不能紳士點啊。”
吉利卻命令道,“說地名。”
月下見吉利臉色好像又黑了一層,不明白怎麼回事,只好乖乖的給司機說出地名。
吉利當然不會告訴她,夜垣就站在不遠處。
嘖,怎麼大清早就看到那張傻臉,簡直讓人不愉快。
……
“咕嚕嚕”
玄陌子揉着肚子有氣無力的叫喚着,“好餓啊,月下怎麼還不來,都怪混賬哥哥你。”
玄落坐在一邊抽菸,聽到這句話也是無奈了,“我沒做什麼吧。”
玄陌子訓斥道,“要不是你攔着我,我早就出來吃飽飽了……哎喲!”
紋身師姐姐按住她的額頭,撥開口罩,輕輕呵着氣,“別亂動,你這裡本來就有傷口,不小心就會碰到。”
這時外面傳來聲音,“老闆,有客人找裡面的……”
“阿陌!”
這麼迫不及待的聲音,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玄陌子眨巴着睜開的左眼,“那是我朋友,姐姐,能讓她進來嗎?”
主要是,她是帶吃的來的啊!
紋身師姐姐停下動作,收起筆,摘掉口罩,“好了。”
玄陌子大呼,“我的天哪!”
眼淚一直就不停。
伸手要去抹眼淚,紋身師姐姐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能亂摸啊。”
月下跑進來,將面放在桌子上,湊到玄陌子面前,仔細端詳着,“不錯啊,我也想要。”
玄陌子推開她,衝到桌子前,迫不及待的打開袋子,深吸一口氣,“哇,好香啊,都快要餓死了!”拿起筷子就往嘴裡塞。
玄落將菸頭杵熄,“慢點吃,急什麼呢。”
玄陌子鼓着嘴,“人家肚子餓了嘛!”
嘴裡的湯汁噴了玄落一臉,玄落拿着紙巾默默抹去。
月下轉向紋身師,“姐姐。”
正在收拾東西的紋身師頭也不回的親切的應道,“什麼事呀,小美女。”
月下跳到她身邊,好奇的問,“是不是什麼都可以紋?”
“對呀。”紋身師摘掉手套,“可以自己設計,可以請店裡的設計師幫你設計,也有現成的圖案供你選擇。”
月下點點頭,“我也紋一個。”
紋身師看了她一眼,“你多大了,應該還是未成年吧。”
“哎?”月下納悶了,“這個,和年齡有關係嗎?”
紋身師捏着手指,“紋身,就是刻在身上的印記,是永恆的。若你有一天後悔了,雖然可以強行抹去,但還是會留下永遠的傷疤。我之所以問你的年齡,是想提醒你,要慎重考慮呀。”
微微一笑,“你們這個年齡,很容易衝動啊。”
月下眸光閃爍着黯然,“就是要永恆的。”
指着胸口,“在這裡,幫我紋一道裂痕吧。”
玄陌子用力嚥下口中的面,揮動着筷子衝吉利比劃着,“喂喂,快說句話啊!”
吉利正攪動着盒中的麪湯,聽到玄陌子的召喚,擡起頭,“說什麼?”
玄陌子指向月下急切的說,“你家月下要紋身啊!”
月下扭頭,咧着嘴,“喂!阿陌你就沒權利說我了吧!”
跑到玄陌子跟前,扒開她的衣領,“你看,你的翅膀還沒好完全,又在眼角弄了一個,我只要一個有什麼關係,哎喲!”
玄陌子伸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想什麼呢?我這是爲了遮蓋傷疤。”
指着眼角,“你看,不小心被鏡子碎片劃了一道。”
月下湊近她,“但我覺得這個黑色的低音譜號很好看啊,而且……”她淡然的一笑,“我也受傷了啊。”
捂着胸口,“只不過傷痕比較隱蔽罷了,我只是想把那隱蔽的傷痕暴露出來,這樣,就可以每天都能看到。”
吉利頭也不擡的說,“那就紋吧,你不是想紋個裂痕嗎?那就紋深一點,才能牢牢記住。”
月下看向他,他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她面前,拉起她,推向紋身師,“請紋身師照她的意思辦。”
“這……”紋身師有些疑慮。
吉利按着月下的肩,“又不是小孩子,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就算以後會後悔,也是自己的決定,就要爲自己的決定有所承擔。”
俯在月下耳邊,“這是讓你重生的裂痕,如果有一天它成爲你沉淪的理由,我就把那裂痕撕開。”
月下扭頭看了他一眼,轉向紋身師,“是這樣的,姐姐,就照他說的辦。”
紋身師只好指向旁邊的躺椅,“你先上去等一下,我去拿套新的用具。”便走出工作室。
月下坐到躺椅上,看着貼滿圖片的牆壁,“完了,突然覺得好餓啊,我也沒有吃早飯呀!”
吉利走回座位,譏笑着,“是你自己非要現在這個時候弄什麼紋身的,我可不管你,完事了再慢慢吃吧。”
玄陌子將最後一口湯喝光,抹着嘴大呼,“好吃。”
月下大叫,“你故意的吧!臭陌!”
這時紋身師拎着盒子進來,坐到她身邊,遞給她一本書,“看看,想要什麼樣的裂痕。”
月下翻了兩頁,指着一個圖案,“這個。”
紋身師接過來,“阻斷的心電圖,好。”合上書頁,放到一邊,褪下月下的衣衫,並很貼心的用絹帕將上身遮擋住。
玄陌子拿着手機興沖沖的跑過來,舉到她面前,一臉壞笑,“幫你留個紀念啊。”
月下揮手去搶,紋身師按住她,“從現在開始,不許亂動。”
玄陌子得意的晃着腦袋,“聽到沒,不許亂動。”
玄落靠着沙發,“你是要留在這裡等她弄完,還是出去玩?”
月下立刻/搶先開口,“不行,阿陌不能走,還要幫我記錄這一偉大時刻呢!”
玄陌子立刻點頭,“對,任務重大啊,哥哥要是有別的事,就先去忙吧。”
玄落打着呵欠,“我沒事忙,只是有些困,你若是要在這裡等,我就休息一會兒。”說着,伸直那兩條大長腿,倒在沙發上。
玄陌子左右看了一下,從旁邊的沙發上取了條毯子,蓋在玄落身上。
玄落順勢將她拉到懷裡,一翻身,擠在沙發裡,摟着她的頭,“乖,陪哥哥睡會兒。”
玄陌子剛要呵斥他,卻見他已經閉上眼睛,她稍稍向更裡面挪了一下。
拜託,就算這沙發夠大,兩個人這麼擠着也很不舒服啊!
玄落感覺到她的動作,也跟着擠過去,並擡腿勾住她,完完全全的將她裹在懷裡,簡直不留一絲空隙。
吉利看着這兩人,竟覺得羨慕,突然聽到壓抑的低吟聲,知道是月下的紋身開始了,想了想,起身上前。
月下瞪着大眼睛看着幽暗的天花板,猛的出現一張臉嚇了她一跳。
吉利有些幸災樂禍的看着她,“怎麼樣,痛的過癮吧?”
月下咬着牙,“別急,遲早我也會讓你感受的。”
吉利雙手環抱,“放心,本少爺纔不會做這種事。”
紋身師一邊專注的看着針尖下的線條,一邊說,“雖然我是紋身師,當然會希望客人多多,但我也不是很建議你們紋身,因爲還是那句話,這痕跡刻在身上,就是永恆的了。”
頓了頓,“我這裡每天都有客人,有紋的有洗的。紋身也是一種藝術,每個紋身者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個洗紋身的客人也有自己的理由,但在我看來,再多理由也都只歸咎一點,後悔。”
月下痛得眼淚流,伸手要抹去,一張紙巾撫過她的眼角,不用看也知道是吉利。
她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迴應紋身師的話,“人生這麼長,要做的決定會有很多,如果後悔能讓時間倒流重新做抉擇,就失去了後悔的意義,也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樣的錯,同樣的錯誤就會再次出現。”
紋身師笑了,“小妹妹年紀不大,倒是很有感悟啊,呵呵,你說的也對。”便不再說話。
吉利坐在旁邊,舉起手機,“好了,阿陌睡覺了,這個偉大的任務交給我吧。”
月下突然想到了什麼,大叫,“色狼啊你!”
對啊,月下的紋身可是在胸口!
(嘁!說的好像吉利不知道似的)
(第20.3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