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蘭卡爾邁着沉重的腳步行走着,靴底與地面的接觸聲清晰地迴盪在漸漸安靜下來的街道上。他的身體微微前傾,彷彿肩上壓着無法言說的重量。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過去二十四天中經歷的那些片段,像是一場無法結束的夢境,一幕接着一幕。
他記得競技場上的每一場激烈戰鬥,參賽者們揮舞木質武器時的怒吼與汗水,觀衆們的歡呼與噓聲。那位戰舞者隊長倒下的一瞬間,以及自己因勝利而發出的歇斯底里的歡呼聲,彷彿依然清晰可聞。
他記得戰車比賽帶來的激增,那些戰車在場地內飛馳,車輪揚起的塵土混合着觀衆的尖叫,形成了一場速度與力量的盛宴。每一次急轉彎和車輪碰撞都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險些原地蹦起來。當冠軍戰車駛過終點線時,場上的狂熱與他內心的激動交織在了一起,久久不能平復。
他記得騎射、步射與賽馬比賽的精彩紛呈,每一個場景都彷彿烙印在了記憶深處。
騎射比賽時,賽場上戰馬嘶鳴,鐵蹄敲擊地面的聲響如雷鳴般迴盪。每一位參賽者都身着簡潔的輕甲,手持比賽指定的弓箭,戰馬在場地中飛馳,越過障礙的瞬間,參賽者們左右開弓,箭矢如流星般射向空中的標靶。一箭命中標靶的爆裂聲在賽場中此起彼伏,觀衆們的驚呼與歡呼交織成一片。
一位參賽者的動作尤其讓他印象深刻。騎士在馬匹急速轉彎的剎那抽身,身體幾乎貼在馬背上,右手挽弓轉身,將三支箭射向三個方向,前方、左側與天空。三支箭同時命中,靶心處冒起煙霧,裁判的號角聲緊接而至,全場歡呼沸騰。
步射的比賽更爲緊張,參賽者們穿梭在複雜的場地中,翻越矮牆、攀爬繩索、穿過狹窄的木橋。他們的動作流暢如同流水,射擊時弓弦撥動的聲音如同戰場上的鼓點。靶標不再是簡單的靜止標靶,而是懸掛在擺動的繩索上,或隱匿在障礙物之後。
一位身披棕綠斗篷的參賽者的表現引發了全場的熱烈掌聲,她在躍上一根垂直吊索時,不僅穩定住了身形,還在騰空翻躍的瞬間射出一箭,精準命中目標,接着以閃電般的速度爬過高牆,轉身拉弓,再次命中另一個目標。
賽馬比賽更像是一場舞臺劇,參賽者們騎在高大的戰馬之上,馬匹在設計精妙的場地中奔馳,跳過高高的木欄,涉過淺淺的水池。不同的是,這不僅是馬匹的考驗,障礙物還需要騎手親自參與。
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騎手在賽場中表現尤爲亮眼,當戰馬高速跑動時,他迅速翻身躍下,身體靈巧地穿過一個狹窄的弧形鐵圈,雙手拉住吊環,將身體蕩過另一端的木架後再次翻身上馬。接着,戰馬躍過最後一個障礙,衝向終點線,贏得全場歡呼。
他記得血碗橄欖球的緊張氣氛,球員們像猛獸般在場上橫衝直撞,嘶吼着將對手掀翻在地。巫王之手的解說聲猶如戰鼓一般在耳邊迴盪,那犀利而精準的評述將每一場比賽的驚險與精采刻畫得淋漓盡致。他清晰地記得當最後一顆球被扣入對方的得分區時,全場爆發出的歡呼,猶如山洪傾瀉,震動人心,雖然他還是有些不太懂規則就是了。
他還記得那些貴族女士們在打馬球時的狂野姿態,完全顛覆了他對權貴們的傳統印象。她們身穿華麗的騎裝,揮動馬槌時毫不留情,動作迅猛而精準。一名參賽者打出一記驚天逆轉時,全場一片沸騰,她的身影成了勝利與美麗的象徵。
更讓他記憶猶新的是拳擊比賽,拳拳到肉的打擊感如同戰場上的拼殺,每一拳落下都彷彿擊中他的心跳。參賽者們咬緊牙關,滿臉汗水與血跡,眼中燃燒着不屈的鬥志。每一輪比賽的結束,參賽者們都搖搖晃晃地站在擂臺上,接受來自觀衆的狂熱歡呼,那一刻彷彿成了英雄的加冕禮。
這些畫面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每一個細節、每一份激動都帶着節日的餘韻,讓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彷彿還能聞到競技場上混雜着汗水、塵土和歡呼的空氣。這些記憶,既短暫又永恆,深深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他記得每天不同的表演,那些被精心安排的節目是這場盛大節日的靈魂,彷彿精靈歷史與神話的鮮活再現。
當演員飾演的艾納瑞昂步入熊熊聖火之中時,那燃燒的烈焰如同太陽般耀眼,觀衆們屏息凝神,注視着他在火焰中鬥爭,最終帶着神聖的光輝走了出來。
那一刻,泰蘭卡爾的心跳彷彿停止了,他能感受到周圍無數目光中流露的敬畏與感動。艾納瑞昂的犧牲跨越了族羣、信仰的界限,將精靈們對英雄的崇敬深深印刻在了每個人的靈魂中。
他還記得地獄之災家族的誓言,當火炬高舉,當長劍交疊時,那一刻的莊嚴肅穆震撼了所有人的心靈。他回憶着“地獄之災之誓,至死不渝!”的吶喊,這誓言不僅僅是一個家族的承諾,更像是一種對精靈命運的集體宣誓。難怪,地獄之災家族能在千年中一直屹立不倒。
這一切,都像一場接一場的精神洗禮,刻畫了精靈的榮耀、犧牲、信仰與團結。那些演出讓他感到自己的一生有了新的意義,也讓他明白,精靈的命運從來不僅僅是自己的,而是整個種族共同的榮光與責任。
他記得市集中四處涌動的人羣,記得那股肉串的香味如何讓他掙扎許久,腳步在誘惑與節儉之間徘徊不定。最終,他還是剋制了自己的慾望,卻又忍不住盯着那些手持肉串的杜魯奇們,羨慕地看着他們如何大快朵頤。他還記得那場滑稽而短暫的交易,靈蜥遞來炸蟲子的那一刻,帶着幾分怪異的慷慨,那場交易雖短,卻透着一種滑稽的默契,成爲他記憶中難以忘懷的一幕。
他記得在銀色旗幟下,熙熙攘攘的人羣聚集着,有的滿懷喜悅,有的面露沮喪。那名試圖騙取第二份食物的杜魯奇被士兵抓住的場景猶在眼前,對方被毫不留情地拖走,成爲牢籠裡的『第一位客人』。那一瞬間,圍觀者的笑聲與竊竊私語,讓他清楚地感受到規則的嚴苛和節日表象下的秩序力量。
他記得更奇特的景象,一位巨大的蛤蟆端坐在承輿上,被精緻的飾品和華美的布帛環繞,被靈蜥服侍。身前身後是手持長矛、身披甲冑的蜥蜴人衛隊,威風凜凜地行進在街道上。蛤蟆的威儀猶如行走的神祇,所到之處,靈蜥無不低頭致敬,杜魯奇們也紛紛避讓,整個場景既異域又神聖。
當神殿區開放時,他懷着敬畏的心情參觀了每一處神聖之地。他記得那些高聳的雕像,那些象徵着海洋和風暴的浮雕壁畫,以及信徒們虔誠跪拜的身影。他的目光徘徊在壯麗的圓頂與四座尖塔之間,那種神秘與威嚴的氣息幾乎令他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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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深刻的記憶,還是最後的狂歡。
他站在人羣中,遙望着瑪瑟蘭大神殿前那恢宏的儀式,心潮隨之起伏。當大海之子高舉海之三叉戟的那一刻,藍綠色的光芒與周圍的一切交相輝映,如同大海與風暴的意志降臨世間。
禱詞如起伏的潮水,從四面八方涌入他的耳中,每一個詞都擊打在他的靈魂深處。作爲瑪瑟蘭的信徒,他與其他人一樣,做着瑪瑟蘭信徒特有的儀式,虔誠地祈禱,將內心的信仰完全交託給那位主宰深海與風暴的神祇。
那一刻,他感受到的不僅是狂歡的喜悅,更是一種深刻的歸屬感和使命感。這個節日的意義在他心中悄然昇華,不再僅僅是歡慶與放鬆,而是對神靈的無盡敬意和對新秩序的認同。他感到自己與瑪瑟蘭之間的聯繫更近了一步,就像是大海的浪潮在他血脈中涌動。
結束後,他來到海瀾樞紐,將手中大部分的索維林兌換了一枚象徵瑪瑟蘭的護符。
那是一件精美無比的飾物,形狀如同一滴晶瑩剔透的水滴,由湛藍的水晶雕琢而成,水滴內部似有波濤在緩緩流動,彷彿將一片真實的大海封存在其中。水滴的底部鑲嵌着一圈細緻的銀飾,刻着象徵瑪瑟蘭的海浪紋路,而頂部則是一個小小的符文,代表着海洋與風暴的永恆聯繫。
飾物是一件魔法道具,是他的第一件魔法道具,祭司告訴他,護符可以幫助他抵擋三次致命攻擊,如果掉入大海,按住護符,護符可以讓他重新回到海面上。
他小心翼翼地將護符掛在脖子上,冰涼的觸感讓他心中泛起一絲安寧。他撫摸着護符,能感受到瑪瑟蘭的力量與庇佑在流動。
一切彷彿就在昨天,但卻又像是久遠的過去。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擡頭望向前方。節日結束後的查佩尤託街頭,少了些喧囂,多了一絲沉寂。四周的依舊有士兵巡邏,但人羣已散去,留下的是回憶和不可避免的現實。
“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泰蘭卡爾低聲自問,擡起頭望向不遠處的瑪瑟蘭大神殿,那圓頂在太陽的照耀下顯得無比神秘。他的腳步更慢了,目光復雜而深沉。無論未來如何,這二十四天的一切,已然成爲了他生命中無法抹去的一部分,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然而,隨着離別的時刻臨近,他的內心卻涌上了一股深深的忐忑和不安。未來等待他的,是那個熟悉卻令人厭惡的地方,黑色方舟。那上面混亂的環境,如影隨形的惡意,以及每一個角落都潛藏的敵意,讓他從未有片刻真正的放鬆。在方舟上,他的睡眠不是用來休息,而是爲了保持最低限度的清醒,以應對隨時可能從黑暗中襲來的匕首。
這段時間裡,他在查佩尤託感受到了秩序的美好,感受到了安全與信任。這裡雖然有無數的杜魯奇,但也有規則和底線。無論是街道上的喧鬧市集,還是競技場內的生死對決,一切都在一套看似簡單卻無比強大的秩序中運轉着。甚至連蜥蜴人也能與杜魯奇和諧共處,而這種和諧正是黑色方舟上絕無可能的。
“我不想回去……”
他心中默唸着,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了。黑色方舟的壓抑、殘酷與混亂,讓他感到窒息。每一個夜晚,他都必須小心翼翼,連一刻鬆懈都不敢有。而這裡,他第一次能安然入睡,感受到身心的放鬆。
“但我能逃離嗎?”
他低聲自問,卻無法回答。作爲湮滅之塔號的一員,他沒有選擇的餘地。方舟是他的家,也是他的枷鎖。他必須回去,但心中的厭惡像是一根深深扎入靈魂的刺,讓他感到痛苦。
他停下腳步,擡頭看着瑪瑟蘭大神殿的圓頂,那象徵秩序與庇護的圓頂,此刻卻讓他更加痛苦。他嘆了口氣,緩緩擡起手摸了摸胸口掛着的護符,彷彿想要從中汲取一絲安慰。
“瑪瑟蘭……保佑我。”
他的聲音低不可聞,但充滿了哀求和渴望。不知不覺中,淚水在他臉上緩緩流淌着,他卻沒有擦去。他知道,他已經嚐到了秩序的甜美,回到混亂中,將變得更加難以忍受。
一種深深的孤獨感將他包圍,他的腳步沉重而遲緩,每一步都像是拖着沉重的枷鎖。他走過熟悉的街道,這些場景彷彿在向他揮手告別。他深知,腳下的路通往碼頭,通往那熟悉又充滿惡意的黑色方舟,而他無力改變這一切。
當碼頭的輪廓出現在視野中時,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船隻停泊在遠處的水面上,散發着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他的腳步越來越慢,幾乎想要停下來,但最終還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推動着向前。
周圍的碼頭上,杜魯奇們忙碌地搬運貨物、裝卸補給,偶爾的笑聲和叫喊聲在空氣中迴盪,但這些聲音對泰蘭卡爾來說,卻顯得那樣的遙遠。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些杜魯奇的臉上,試圖從他們的神情中找到一絲熟悉或溫暖,但他什麼也沒看到。
當他終於來到船隻旁邊時,他站住了。那熟悉的甲板,那些充滿惡意的目光,那混亂無序的環境,就在眼前。
“至少,我還有你。”
他喃喃自語,將護符貼在胸口,彷彿這樣能帶來一絲慰藉。黑色方舟的日子,將再次開始,而秩序與安全的美好記憶,已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光亮。
“我必須撐下去。”
他擡頭望向遠方的大海,心中默唸着自己的誓言,承諾無論未來多麼艱難,他都將如浪潮般堅定,爲瑪瑟蘭的意志貢獻一切。
——
時間一天天的過着,距離北返的日子越來越近。
在節日和儀式結束後,達克烏斯先送走了心事重重的西格琳和對未來感到迷茫的費納芬。送走的方式也很特別,不是用武器送走,也不是在碼頭送別,而是來到了西天星辰金字塔,由夏大師幫忙。
他感覺有時候阿蘇爾,或者說整個精靈都……不好說。
這兩位不是從暮光要塞直接過來的,而是藉着去往黎明要塞的名義,從獨行的船上過來的,回去也理所當然的回到船上。至於黎明要塞什麼的沒必要去了,關於陽炎護符的誤會早已解除。再至於如何與船員們解釋什麼的,跟他沒關係。
西格琳回到暮光要塞繼續她的磨洋工工作,就像之前那樣,保衛阿努雷爾半島的同時,監視查佩尤託的動作。而費納芬這邊就有些鬧騰了,他準備等使團返回奧蘇安後,他也回伊瑞斯王國一次,有些事大家得坐下來好好聊聊。
阿蘇爾使團們沒有迫切回到埃爾辛·阿爾文的想法,其實他們的舊世界之旅早就結束了,只是精靈有漫長的壽命,做事的期限也比較長。
他們準備在查佩尤託待上一段時間,凱亞和艾德安娜要跟隨賽芮妮在教團中學習一段時間,學習將教團的一些模式、儀式和規則帶回柯思奎王國、勞倫洛倫。
奧蘇安也有風暴織法者體系,但也就那回事,奧蘇安自有情況在那,不成體系。達克烏斯的想法是等艾德安娜回去後,藉着奧蘇安的殼子發展,等塵埃落定後直接融合。用CK3的話說就是,艾德安娜在做着促進文化認可的工作,到時候建立融合宗教。
而凱亞這邊則從零開始,先在風暴區的塞阿蒂爾塔建立體系,至於最後移到現在的瑪麗恩堡,還是移到米拉格連諾,那都是以後的事,現在不着急。
瑪琳雖然也是瑪瑟蘭信徒,但她只是單純的學習魔法,順便與沃特進行一些財務工作上的交流。
芬雷爾留在艾希瑞爾,開展製藥和心理學,順便負責院校的宗教工作,在艾希瑞爾建設一套新的、塵埃落定後能馬上與之前融合的荷斯體系。
製藥是個大頭,精靈雖然不怎麼生病,但會受傷,應急藥、輔助藥和疫苗什麼的該有還得有,達克烏斯不準備分給愛莎和阿薩提體系,而是交給荷斯體系。
畢竟搞研究什麼的需要經費,不能總讓鳳凰王庭掏錢。這塊交給荷斯體系也安全,交給阿薩提體系鬼知道能搞出什麼玩意。草藥種植什麼的完全可以在薩芙睿王國展開,反正荷斯白塔附近全是好地,那些好地用來種植普通作物有些過於浪費了,到時候成爲薩芙睿王國產業大頭,鳳凰王庭還能反過來收稅。
在他的設想中,每個行省都有特色,別清一色的搞什麼工業園區和開展金融業。當然,這些事,他沒和芬雷爾聊就是了,與一個對未來感到迷茫的大法師聊這些……屬實有些那啥了,芬雷爾也不是貴族、商人,也不是薩芙睿人,所以得聊未來!
而貝爾-艾霍爾和艾薩里昂這倆次子則作爲他的副官,跟隨他前往納迦羅斯,體驗納迦羅斯的風土人情,熱情好客。
一開始沃特的調門起的太高了,按常規政治來說,有些升無可升了,面對這種情況時,該怎麼辦呢?
他有提過跟隨達克烏斯返回納迦羅斯的想法,用他的話說,跟隨着達克烏斯旁的日子是他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逛市場、在叢林裡前進、戰鬥、學習、處理政務等等,無論做什麼,他都喜歡,只要能跟在達克烏斯身邊就好。
人不是一成不變的,精靈同樣如此,但也有少有的能保持一成不變的,而沃特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的性格、經歷和遭遇不像他與大部分杜魯奇一樣,他對權勢沒有太多的渴望,表現的有些恬闊、隨遇而安。
起碼達克烏斯是這麼認爲的,這也是他當初選擇沃特的原因。他明白沃特的疲憊,也能感受到言語中的真摯情感,這不是一次試探,也不是一次請求,而是一位老朋友發自內心的吐露。他能感覺到沃特對他的依賴,彷彿他不是沃特的老朋友,而是沃特他爹。
於是就是出現了一段對話。
“沃特,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艾希瑞爾的今天,有你不可磨滅的功勞,但我也明白你想跟隨我回納迦羅斯的渴望。這並不是爲了追隨我,而是爲了找回那種曾讓你感到充實和快樂的生活。”達克烏斯低聲開口,語氣平靜而沉穩。
沃特沒有說話,只是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他看上去有些疲憊,但眼中依然閃爍着一絲期待和倔強。
“可我不能讓你離開艾希瑞爾,這裡需要你。這不僅是我的決定,也是命運選擇了你。你爲艾希瑞爾注入了靈魂,沒有你,艾希瑞爾將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大區。”
“達克烏斯,謝謝你。我會盡我所能,不辜負這份信任。”沃特擡起頭,眼神中帶着些許失落,但更多的是釋然。他明白了達克烏斯的用意,也知道自己的責任。他又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輕輕點了點頭。
“如果你累了,如果你真的覺得力不從心了,告訴我。我不是要將你困在這片土地上,而是希望你明白,這裡需要你,但你也需要找到自己的平衡點,你和惠特尼的事,我會盡快解決。”達克烏斯的語氣變得柔和。
“你總是這樣,能看透每個人的心。我會堅持的,堅持到百年以後。”沃特低下頭,輕聲笑了笑。
沒有賜死,沒有貶職,他還是艾希瑞爾的夜督,鎮守艾希瑞爾,負責除了軍事以外的所有工作。
沃特沒動,但多裡安動了,他跟隨達克烏斯回到納迦羅斯一段時間,開展塔裡恩丹的建設工作,學習軍事理論知識。等一切都完成後,他會返回艾希瑞爾。
艾希瑞爾的軍隊體系的變動不止多裡安,還有維耶納,她將返回納迦羅斯,開展建設工作和學習理論知識的同時,帶領一支軍團,重新回到她的恐懼領主之路。
巴克隆則暫時留在艾希瑞爾,接替加爾羅斯,負責波託西的守備和日常工作。而加爾羅斯則成爲艾希瑞爾的瓦拉哈爾,在多裡安不在的時候鎮守艾希瑞爾。
多裡安返回納迦羅斯的同時,會帶走一批艾希瑞爾的駐軍,這些軍官和士兵會在納迦羅斯進行深入學習,之後一部分留在納迦羅斯,一部分跟隨他返回艾希瑞爾。同時再從納迦羅斯帶回一批士兵,這樣兩邊的軍事框架都有了,艾希瑞爾的新人口和陸續從納迦羅斯調來的士兵會增強艾希瑞爾駐軍的實力。
在達克烏斯的預想中,艾希瑞爾的駐軍在登陸的時候將成爲第一波次,拳頭必須要硬,而不是隻單純的、一直的負責艾希瑞爾的守備工作。
等多裡安回到艾希瑞爾後,就是巴克隆和加爾羅斯返回納迦羅斯的日子,他倆將晉升爲真正的恐懼領主,帶領第一波次的大軍團。
惠特尼不動,但她升職了,從原本的艾希瑞爾市夜督變成了艾希瑞爾行省夜督,主持紡織廠工作的同時,還負責紡織類植物的種植工作,偶爾還要解決艾希瑞爾的一些技術和設備問題。
阿斯萊這邊,韋蒂爾、泰蘭鐸、塞昂蘭、卡勞娜、阿瑟林、凱瑞蓮和提爾雅·銀翼跟隨他前往納迦羅斯。麗弗和薩拉萊爾·靈魂行者爲首的荊棘姐妹留在艾希瑞爾,待在拉普拉塔,協助阿麗莎建立翡珀花園。
那八十名瓦爾鐵匠,或者說祭司,一部分留在艾希瑞爾;一部分前往納迦羅斯,擔任高級工程師,爲杜魯奇的戰爭機器添磚加瓦。
留在艾希瑞爾這邊的瓦爾鐵匠還進行了分流,一部分協助惠特尼的工作,一部分派到巨蛇息島與靈蜥祭司和匠人們一同打製蜥蜴人和杜魯奇迫切需要的高級裝備。斯皮卡祖瑪那邊,由科普提提負責,不需要瓦爾鐵匠,裝置什麼的慢慢弄就是了。
艾尼爾這邊,塔洛斯、託蘭迪爾跟隨達克烏斯去往納迦羅斯。還有新來的,凱亞她堂哥阿德雷爾·範馬里斯和林迪亞洛克的侄子卡拉希爾·艾爾溫也跟隨。
由於軍旗推演是團隊賽,所以就像達克烏斯尋思的那樣,笑料百出,友軍有難,與我何干;友軍動亂,不動如山;有肉同時上去吃的笑料不停的上演。
一點藝術和美感都沒有,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雖然推的亂糟糟的,但還是能看出一些配合、戰術素養和意識的。發掘了一些有好苗子,卡拉希爾的表現就相對不錯,有一種大局觀意識,但到了實際操作的時候……
達克烏斯和林迪亞洛克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日死的鐵哥們,扛過槍、分過贓。哥們的侄子肯定要照顧下,而且能力和性格確實不錯,冷靜、謹慎,擅長隱藏情緒,有成熟的思考模式,能找到微妙平衡。至於武技什麼的就算了,沒法說,辣眼睛,也就箭術到了艾尼爾的平均值。
卡拉希爾作爲一個正正八經的文職人員,他給了兩個選擇,一是去塔裡恩丹從事參謀工作,二是作爲他的副官從事軍隊後勤管理的工作。
卡拉希爾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選了二,成爲達克烏斯的副官。
阿薩諾克和梅萊希·艾爾溫留在了艾希瑞爾,協助阿麗莎建立翡珀花園;瑞恩作爲副宣傳部長,向莉亞瑞爾學習的同時,主持艾希瑞爾的宣傳工作;加維諾和埃拉諾待在羅薩里奧行省,侍奉阿蘇焉的同時,教導艾希瑞爾的駐軍使用長柄戰斧,後續……可能與艾希瑞爾的駐軍共同作戰,也可能與鳳凰守衛共同作戰?到時候看情況。
埃斯特爾·塞拉德爾,這位瑪瑞斯特女王的間諜不需要負責杜魯奇和艾尼爾的貿易對接工作,這是凱亞的事。所以,她被達克烏斯帶往納迦羅斯,用達克烏斯的話說就是:想看,看個夠。
杜魯奇這邊沒什麼變動,瑪拉高斯選擇留在艾希瑞爾搞教育,而伊蘭雅成爲了阿薩提祭司,在艾希瑞爾搞阿薩提教派。除此之外,都跟隨達克烏斯返回納迦羅斯。
達克烏斯又問了卡利恩一遍,有沒有留在查佩尤託擔任訓保者的想法,結果卡利恩這次的選擇與上次一樣。
放眼望去,眼前的一切彷彿被一層灰色的面紗所覆蓋,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都是帶着強烈裙帶關係的人。每一封任命書背後,都能看到赫然寫着的兩個字『任人唯親』。這兩個字,就像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整個體系的每個角落。
每一個職位、每一項決策,都與血緣、親情緊密相連。
然而,達克烏斯並不感到驚訝,他早已習慣了這種現象,畢竟,他就是在這樣的體系中成長的,也學會了在這個規則下游刃有餘。對於他來說,這不過是遊戲的一部分,他已經懂得了如何利用這一切,爲自己的利益所用。
而且,他也真沒人可用,等回到納迦羅斯後,等事態平穩一些後。他就像他當初尋思的那樣,趁着人多,整個納迦羅斯大舞臺,有活你就來,儘可量的挖掘一些人才,整點絕活哥啥的。
對着碼頭上那一羣形形色色的杜魯奇、阿蘇爾、蜥蜴人和巨獸們,達克烏斯微微舉手,優雅地揮了揮。他的目光穿越了碼頭,掃視着逐漸遠去的城市。那些曾陪伴他經歷過無數紛繁複雜的時刻的面孔,此刻已被漸行漸遠的船隻所隔開。他知道,雖然他離開了這些熟悉的土地,但一切依然未曾結束,未來依舊需要他去書寫。
隨着船隻逐漸駛向海面,迎面而來的風吹拂着他的髮梢,海水的鹹味也混雜在空氣中,清新而刺激。斜帆在在風中翻騰,發出陣陣聲音,船身隨着海浪起伏,逐漸向惡毒神殿號所在的位置靠了過去。
達克烏斯站在船頭,目光堅定,彷彿能透過茫茫大海看到遙遠的未來。他知道,前方的道路將充滿挑戰與機遇,但他已經準備好迎接這一切。
“納迦羅斯,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