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意不想去,自然是有多磨嘰就走多磨嘰,故意的拖延時間。而朝歌公主聽了那些話火冒三丈,自然要多快有多快的衝到了江秋意面前,正打算一巴掌呼死她呢,那邊齊芳就尖叫了一聲。
“啊……”
“小姐,小姐,來人啊,我們家娘娘摔倒了……”
朝歌公主的手還舉的高高的,聞訊而來的宮女們舉着宮燈照亮了周圍,情況自然一目瞭然。
禹王側妃摔倒在地,是因爲朝歌公主一不小心踩住了她的裙襬,而江秋意早在朝歌公主想打她的時候就退的遠遠的了,齊芳摔跤自然就賴不到她的頭上了。
可江秋意還是冷了眸子,齊芳,你是有多恨我?才能讓你拿尚未出生的孩子來陷害我?這既狗血又俗套的套路,江秋意有什麼看不懂的呢?她不敢想,倘若踩在齊芳裙襬上的不是朝歌公主,而是自己!幸好她使計將朝歌公主引了過來!
“來人啊,快宣太醫啊……”
齊芳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好像她針對江秋意的每一次計劃都不能成功,難道連老天爺都要這麼偏心嗎?爲什麼?爲什麼每一次輸的都是她?
小腹處劇烈的疼痛很快淹沒了她所有的理智,大腿根本潺潺流出的溫熱液體帶着駭人的血腥氣鑽進鼻腔。
孩子!我的孩子!
齊芳後悔了!她猛地抓住杏果兒的手:“杏果兒,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說完那句話,她徹底陷入了昏迷。
宮宴上一片混亂,所有人全都圍了過來,皇貴妃更是一把扯過被鮮血嚇的呆若木雞的朝歌公主,厲聲訓斥:“都還愣着幹嘛?太醫呢?太醫呢?都死哪兒去了!還不快來救人!一定要保住孩子!”
衆目睽睽之下,剛剛秀完恩愛的禹王也不好太涼薄,只得硬着頭皮上前去將昏死在地上的齊芳抱在懷裡,一邊忍着血腥味,一邊大吼大叫:“太醫,太醫……”
江秋意手腳冰涼,後退了一步,身後有一個結實的胸膛頂住了她。一回頭,謝六郎那雙黑眸帶着安穩人心的魔力,只一眼就將江秋意心安。
“母妃,不能怪我,都是那個賤人,她剛剛罵我來着,我着急過來找她算賬沒有注意纔會踩到齊芳的裙襬的,真的不能怪我!”
失了方寸的朝歌公主已經自己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剛剛圍過來還一頭霧水的衆人,皇貴妃簡直要被她這個笨女兒氣死了!忙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閉嘴,偏偏朝歌公主就跟沒看見似的,還慌張失措的在那兒自說自話。
“我是想過來教訓這個賤人的,她竟然說我堂堂的大秦公主比不上她這一介鄉野村婦。說什麼她是明月我不過是明珠而已,明珠如何與明月爭輝?如此以下犯上不要臉的話她都敢說!我怎麼可能放過她!母妃,你一定要給兒臣做主!殺了那個小賤人!”
那邊已經出人命了,先不說齊芳是眼下牽動萬千人心的齊越老將軍唯一的後人,就單說她是禹王側妃,朝歌公主名義上的嫂子,肚子裡懷着的也是禹王的血脈,這公主竟不顧血肉之情一味的在那胡攪蠻纏,當真是半點都不得體。
皇貴妃氣的啊,爆喝一句:“閉嘴!闖了禍還不這般不知輕重,回頭看本宮怎麼罰你!”
當然,她纔不會爲了齊芳那個賤人懲罰自己的寶貝女兒呢!不過是爲了防止她女兒繼續說出什麼不合體的言語,嚇唬嚇唬她而已。朝歌公主吃了癟,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只能拿那刀子似的眼神恨不得在江秋意身上捅出幾個血窟窿來。
太醫已經火速趕來,齊芳被擡走了,杏果兒哭了一路,幾度回頭看江秋意,欲言又止。
江秋意有一瞬間是本能的往前邁了一步的,看地上的出血量,齊芳的情況不容客觀。
可身後的六郎卻按住了她:“別去,她不懷好意,你如今也有了身孕,咱不能冒險。而且這宮中有那麼多太醫,她可是禹王妃,太醫不敢不盡興的。”
六郎說的有道理,齊芳明顯就是要害她,現在她自己也懷着孩子呢,還不足三個月,經不起任何意外。江秋意收回了腳,可那一顆心卻七上八下的也沒個着落。
這邊的動亂還未平息,那邊就有人慌慌張張的衝進來稟報:“安王殿下,大事不好了,樑王私自調走了長安城十萬禁衛軍,連夜開拔趕往鄴城方向了!皇上急招二位王爺前去商議緊急軍情!”
本來已經走到一半的皇貴妃一聽,忙大聲吩咐:“快,去把禹王叫回來,告訴他皇上有緊急軍情要找他商議,齊芳那邊的事情不用他管了,大局爲重!”
不愧是經驗老道的辣姜頭,聽到消息後第一時間沒有將自己心中所想脫口而出,而是自動轉換了漂亮話。
皇貴妃心中的第一反應明明是:麻蛋,還演什麼夫妻情深啊!趕緊的搶功勞去啊!可不能讓安王獨佔鰲頭!
安王當場就跟了傳旨的太監走了,難怪這場團圓宮宴,皇上和樑王至始至終都沒有露面,可爲什麼無緣無故會出這樣的亂子呢?
樑王調十萬禁衛軍遠走鄴城,這是想幹嘛?造反嗎?爲什麼呀?近幾年他雖然被禹王打壓的擡不起來頭,可也不至於忽然之間這麼孤注一擲啊?
難道與最近盛傳的皇上想收回他手中禁衛軍兵權一事有關?還是說他當真如坊間傳言一般,是當年設計齊越冤案的幕後黑手?
衆人面面相覷,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唯一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樑王遠走鄴城絕對不是衝動之舉,謝六郎土城大敗燕軍之後,樑王爲了娶燕主送過來和親的公主,可是將正妃休棄了的!他帶兵去了鄴城,而鄴城又是大秦抵擋燕軍唯一的屏障。這樣一來局勢就不容客觀了。
江秋意握緊了謝六郎的手,與他對視一眼。
開始了,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中。從今夜開始,他們已經再無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