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早知道這條新聞,在拍戲間歇、或是放飯的時候,劇組都有人在說股票說大盤,也有說這個新聞,這就是股市熱了以後的影響力。
現在又看一遍這個新聞,和前些天看到時有不同感覺,以前看到只是看到,不會多想。現在看到,會想明天也許還有人跳樓,而自己是幕後黑手?
貪心不足蛇吞象,這就是我們。
這一夜很快過去,一上午,白路哪都沒去,坐在屋裡看電腦。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他現在知道麗芙要炒弄那支股票,應該砸錢進去抄底纔對,等高了以後賣出去,這是筆不賺白不賺的錢。事實上,這是所有股民的想法,每一個人都想得到內幕消息,可以先人一步,就可以大賺一筆。
這就是炒股,利用各種信息不對等圈錢,不是投資。
白路坐着沒動,不過也沒看股票,找了部十幾二十年前的香港喜劇片在看。
最近一段日子,大盤一直在掉,經常是一片慘綠。今天,有三支股票忽然變紅了,價格在慢慢地一點一點往上漲。
炒做股價有很多方法,比較省事也是比較省錢的方法是造謠,造謠利好消息,造謠政府護盤,造謠大量外資進入,騙得大家都來買,造謠的人可以賺錢離開。
麗芙沒這麼做,無聲無息轉大量美圓進入國內帳戶,同時還有大筆人民幣進入股票帳戶。然後就一點一點的試探性買入。
試探範圍很廣,不止白路提供的那幾支。在大範圍試探過後,開始有目的的進行炒做,同樣是不限在那三支股票上。
在上午收盤前,單憑麗芙一個人,讓六支股票變紅。
國內股票永遠少不了分析家。少不了評論家,也少不了消息靈通人士。當這六支股票價格往上漲的時候,馬上有人分析原因,比如資金來源什麼的,這是可以查的。
在中午停盤的時候,普通人在吃午飯。消息靈通人士和某些評論專家在傳遞消息,很多股票羣在說這六支股票。
當然,他們說的不僅限這六支股票,之所以提起這六支股票,是想互相確認消息,下午還會不會漲,他們要不要買入。
很快有人透露出這些資金的來源,是國外某金融公司轉入,並聯合國內某莊家同時行動。最主要的。事先沒有一點風聲,十分符合老外們的一貫作風。
在這個時候,股民們分析的不是老外有什麼目的,而是分析老外打算持有這些股票多長時間。簡單說就是分析怎麼才能在老外拋售股票之前提前賣出。
有了分析專家和消息靈通人士的幫忙,更有某些莊家想跟着老外一起賺一筆,或者說坑老外一筆錢也好,很多人紛紛加入到這個遊戲之中,下午開盤沒多久。六紙股票全部漲停。
股票是有錢人的數字遊戲。
麗芙沒睡覺,在漲停後給白路打電話。
白路還在看喜劇電影。不過是換了一部又一部,心裡卻還是滿滿的不爽。沒有人喜歡幕後黑手,白路尤其不喜歡,可現在卻是做了次黑手……
接到麗芙的電話,回話說:“你應該睡覺的。”
麗芙笑道:“你來陪我。”
白路笑了下,忽然問道:“你們是不是經常這樣在外國股市賺錢?”
麗芙說:“有些事情沒必要說出來。”
白路恩了一聲:“謝謝你。辛苦了。”
“我肩膀痛,過來給我按摩。”
白路說:“下次,下次見面肯定給你按摩。”
“我要全身按摩,嘻嘻。”麗芙笑着掛上電話。
白路坐了會兒,給曾國運打電話:“漲停了。”
曾國運說聲知道了就掛上電話。過了好一會兒又打回來說:“你說的事情。我知道了。”兩個知道代表不一樣的意思,後一個知道了是說交易成功了。
對於曾國運來說,今天過的很不爽,雖然是幫老婆逃離開賠錢的危險,更是賺到很多錢,可這種賺錢方式有些難接受。
他是大領導,要抵押房子才湊了些錢玩股票,可升升降降的,不過是別人口裡一句話。更不爽的是,他那個笨老婆竟然還想繼續玩股票。
昨天接到白路的電話,他什麼都沒說,沒告訴家裡人。今天上午開盤後一個小時,給老婆打電話,詢問股票情況。
他老婆眉飛色舞的十分高興,說是漲回來了,我買的股票不會有錯。卻是忘記前兩天差點被人強行止損的慘境,逼不得已纔去抵押房產。
一旦被人強行止損,她們家會輸的屁都不剩下一個。
今天上午股價漲回來那會兒,苗再慧希望繼續漲。那時候,曾國運隱晦的提醒:“差不多就賣了,把本錢收回來得了。”
苗再慧不幹,說興許能漲停,要再看看。
曾國運說不動老婆,好吧,那你就看看吧。同時他也是想看看白路到底有多大力度。
等下午再開市,不到一小時已經漲停。接到白路的通知後,曾領導只能感嘆白路真有錢,可以同時把三支股票買到漲停。
漲停不耽誤賣股票,曾國運告訴老婆趕緊賣了。可苗再慧不肯,說得到內幕消息,國外集團公司的外資進入,和中方聯合接盤,肯定是利好,明天還會漲停。
曾國運無奈了,在電話裡一通吼,強逼老婆賣掉股票。在確認確實已經賣掉之後,纔給白路打電話。
做爲交易的一方,白路做完事情,曾國運該完成他的交易內容。
曾國運沒心情和白路說話,按照正常情況,白路算什麼?升斗小民而已,他則是一省的幾大巨頭之一,掌控着數千萬百姓的命運。可現在只爲了七百萬,竟是不得不跟一個戲子做交易。不誇張的說。這是恥辱。
不過也確實沒辦法,他能在正廳的位置上抱到一隻大粗腿,估計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爲比較窮。
曾國運曾是一市老大,過手項目不計其數,隨便弄個十位數的身家跟玩兒一樣。可這位曾老大硬是因爲一筆幾千萬的投資項目跟劉天成鬧彆扭,又因爲一筆七百萬的股票款愁得不知道怎麼辦是好。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是一個好官,從目前表現出來的情況來說,白路願意接近這樣的人。
在曾國運掛電話之後,白路馬上打給劉天成:“我這面搞定了,你那面儘快?”
電話裡的劉天成笑着稱讚白路:“大手筆,很是大手筆,六支漲停,都是你乾的吧?”跟着說:“我特別好奇一件事兒,跟我交個底兒成不。你有多少錢?”
白路說:“咱不聊這個,趕緊弄死那倆傢伙,把事情了了。”
劉天成應一聲好,跟着又說:“放心吧,一定了。”話裡好象有別的意思。
白路琢磨琢磨,問道:“你把股票的消息放出去了?”
劉天成也不隱瞞,坦白道:“恩,讓他們賺點外快。”
“他們?”白路說道。
“朱廳啊。侯剛啊,都得通知到。還有下面辦事的。”劉天成說:“你得感謝我,我這也是幫你擡高股價。”
白路沉默一會兒:“我希望,能賠死你們。”掛上電話。
事情是一點點做的,白路做了他該做的;曾國運做了他該做的,切實點說是曾國運什麼都不用做就行;現在該劉天成辦事,等他把事情交代出去。比如讓侯剛等人額外賺筆錢;再接下來,某些分到股票好處的人會盡快走法律程度;再再接下來,那兩個很囂張的、毆打何山青的倆白癡會很快離開這個世界……
像不像做生意?
做完這件事情,白路收拾小包,坐動車回北城。他是一分鐘也不想留在這裡,連原本訂的機票都退了。
元龍還是坐飛機,倆人算是分開。
因爲沒有直達車,中途要換車,到達北城已經是半夜。大晚上的,風呼呼刮,把白路凍個夠戧,幾乎是小跑出站,一路扎進地鐵站,原因是裡面夠暖和。
在東三環下車,出地鐵站換出租車,終於回家。
家裡面又沒人了,白路給柳文青打電話,一問才知道沙沙、花花又住回黑標宿舍。他就簡單洗下,然後睡覺。
隔天上午,麗芙炒紅的六支股票繼續一路高進,居然又漲停了。
白路不關心這些,所以不知道。悲劇的是曾國運,被老婆好頓說,說他膽小,一輩子都膽小,白揀的錢沒揀到。
於是,曾國運就更不爽了。
一般情況,當領導的或多或少會有些官威,不管在家還是在外面,說話都有些分量。更不要說曾領導曾經執掌過一方。
可這樣一個大領導偏偏就是被老婆說了,還沒法還嘴。他只能很氣憤的說上一句胡鬧,然後掛電話。
在漲股票的時候,揚鈴給白路打電話,說這個禮拜天得回來,於紅兵導演的戲終於上了,你得回來參加首映。
白路說知道了,沒提已經在家的事實。
過了會兒,給何山青打電話:“二胖那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山青說:“不是跟你說過?”
“你說屁了?”白路怒道:“你就說他是被高遠欺負的可憐孩子之一,回來找高遠麻煩,還說什麼了?”
“沒說麼?我沒說他爹很牛皮?”
“你說了,你確實說過他爹很牛皮,可他爹是誰?你說了麼?”
“沒說麼?”何山青琢磨琢磨:“那就沒說吧,等你回來再說,我現在要鍛鍊身體。”說完就掛上電話。
這明顯是應付過相關部門的檢查,得了閒的何大先生又在和女生練習某種神功。白路有點兒鬱悶的罵聲:老色狼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