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麼說,這一次全邊疆警察大行動,破獲很多案件,白路也是找回奎尼。
緊趕慢趕回到烏市,馬上買票去庫市,奎尼將由警察送回家。
在火車上的時候,白路忽然記起當初送奎尼回來那幾天,那時候動物園服裝城還在,那時候去動物園看大象,那時候很難受。
他忽然發現,時間荏苒,很多事情發生變化,難受的情緒卻依然存在……
車窗外景色變換,他就一直看着。
期間接了幾個電話,因爲火車上不方便說話,到處有人,也是很嘈雜,便是說上幾句掛斷。其中有揚鈴一個電話,說李大慶醒了,又說警察在立案調查,但是沒有線索。不過聽說有人給偷獵者提供情報、通風報信……
這就又是件事情,白路說現在不方便說話,等下車再說,你照顧好李教授。
三個多小時以後,火車停站,白路下車。
先期,馬戰那些人在這裡搞所謂的經濟考察,這時候來接站。幾個人打過招呼,等坐上汽車,白路給何山青打電話:“大道士怎麼樣?”
何山青說:“正想給你打電話,這次麻煩大了。”
白路問什麼意思。
何山青說:“從證據來說,大道士完全沒事,應該釋放,事實也是已經釋放,不過,大道士的那片林子可能保不住了,由頭是沒有合法手續。”
白路聽的很不爽:“怎麼會這樣?”
“這已經是最低等的處罰,拉鋸的中心在北城,不是這裡。”何山青嘆氣道:“包括你在邊疆做的事情,雖然沒有觸及到誰的利益,可這種行爲不可取,上面不允許這種情況的存在。你明白麼?”
白路說明白。
何山青說:“你明白還去做瘋事?”
白路說:“我什麼都沒做。”
何山青笑了下:“是啊,你什麼都沒做,所以大道士的林子可能保不住。而不是標準公司出問題,你和他最大的不同。你身後有宋立業、元世輝,甚至連滿正都在幫你,最主要的,邊疆整個地方上的幹部都在支持你,因爲你給他們帶來好處,說起來,邊疆百姓也要感謝你,因爲你發瘋。起碼多抓百多個壞人,也是多破獲十幾、或者是幾十起案子……想想辦法吧,怎樣才能保住那片林子?”
白路問:“是誰要收林子?”
“國家林業局。”何山青說:“你去搞定吧。”
白路問:“消息還沒傳出來是吧?”
“恩。”何山青說:“上面有爭議,雖然都知道大道士跟你的關係,不過你不出面,很多人揣着明白裝糊塗,完全不說話,只要上面形成決議,讓林業局下一紙公文,到那時候。什麼都晚了。”停了下又說:“你應該很快能得到消息,這是我爹剛告訴我的,現在的情況是。老柴家發力在幫你,我不知道爲什麼,反正是幫你。”
說完這些話,重重嘆口氣:“大道士太沖動,他這麼做,是直接得罪到所有地方勢力,地方靠地產賺錢,靠拆遷建新樓拉動地方經濟,大道士直接插手這種事情。可以這麼說,叫出來個人都想弄他。現在是我們幾個在這裡護着,某些人不敢太過分……我敢肯定。要不是我們留在這裡,早有人對大道士動刑。”
白路沉默片刻問道:“很多人在煩你們吧?”
“恩,特別多,有勸話的有威脅的。”何山青說:“老子活了三十幾年,第一次感覺自己真重要,重要到很多幹部打電話說情。”
白路停了下問話:“你三十多了?三十多還不結婚?”
何山青啐了一口:“正經點兒吧,你的對手在北城,雖說沒抓到你什麼把柄,但未來肯定會遭遇很多麻煩。”停了下又說:“好在這次應該沒事。”
這次會沒事?白路想想問道:“你知道邊疆發生了什麼事情?”
“知道,不就是死了十幾二十個人?”何山青說:“放心,新聞不會報,因爲沒人知道,倒是那些獲救的小孩能上新聞,再有,部裡會嘉獎邊疆警方,你只要隨便投資個十幾二十億,這次事情就過了,麻煩的是以後,因爲你太瘋,很多人都會記住這件事。”
“你是說他們會在以後對付我?”白路問。
“這還用問?你智商沒充值?”何山青說:“不論你做什麼,一定要有規矩,沒有人喜歡和瘋子打交道,從古到今都是這樣,所以王子死了,所以付老大開始受限制,你想混的風生水起,混的轟轟烈烈,完全可以,只要按規矩來,可瘋子不會守規矩……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的,警方說你一直留在烏市,不過這不重要,那些人不看證據,看的是結果,看的是事實,在他們眼中,你這次過線了。”
白路恩了一聲:“就好象前幾年被抓的大領導?”
“恩,有人是過線了,準備要發瘋,這當然不行!在這個圈子裡混必須守規矩,不守規矩就會被清出去。”何山青笑了下:“你還好,屬於輕微適度的發瘋,而且事出有因,不至於到他們那個程度,但大道士不同,他沒有你那麼些錢,沒有你的影響力,卻是得罪到一整個利益集團,所以,你趕緊打電話吧,趁着某些人剛興起這個苗頭,趕緊壓下去。”
白路說好,又說謝謝。然後給宋立業打電話。
電話那頭是王好德,笑問:“你是報喜呢?還是報喜呢?”
白路有點不好意思:“還得麻煩老爺子。”
王好德嘆氣道:“你真是要瘋了,說吧,什麼事。”
白路說:“我那個道士師兄有片林子,好象是道觀傳下來的祖產,他也是貢獻一輩子力量在護林,現在有風聲說要把林子收走?”
王好德問:“你爲什麼不說原因?只說可能出現的結果?”
“原因……重要麼?”白路猶豫猶豫,這樣回話。
王好德笑了下:“重不重要不是你說。”停了下說道:“放心吧,這事兒不會發生,老爺子說你最好馬上回來,他要和你好好談一次話。”
白路問:“着急麼?”
“做完該做的事情,馬上回來。”王好德多重複一遍:“馬上。”
白路說知道了。王好德說:“那掛了。”
這一通電話能說明一件事情,說明宋立業十分關注白路,所以邊疆這裡剛發生的事情、還有北城那裡沒有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車上一共三個人,林子開車,馬戰坐副駕駛,白路坐後面。聽白路連續打過兩個電話,馬戰問:“怎麼樣?”
白路說:“基本算是沒事,不過有人在打大道士那片林子的主意。”
“能搞定不?”馬戰問。
白路回話:“王叔,就是王好德,他說不會有事。”
“那就不會有事。”林子接話道,跟着說:“奎尼還沒送回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北城?不留下來麼?”
留下來的意思是跟着一起做所謂的經濟考察。白路說不留,又說起李大慶的事情:“李教授在可可西里被偷獵的打了一槍,揚鈴說剛醒過來,還說有人給偷獵的通風報信,這是無間道吧?”
“有什麼奇怪的,爲了點錢,什麼事情做不出來?”馬戰說:“你要想搞這個事情……咱們誰都別動,找個不相干的人過去調查,不過像這種事情查不查的就那麼回事,查到最後也就是抓兩個出賣消息的蛀蟲,想抓偷獵的,難。”
白路想想說道:“再說吧。”
就這時候,王某墩打來電話,就三個字:“搞定了。”說完就掛斷。
這句話的意思是又殺了幾個人,救回先期被帶走的三個孩子。
汽車很快開到酒店,柳文青下樓迎接,一見面,白路有些不好意思,說辛苦了。
確實辛苦,柳文青在外地出差,得理順剛買下來的幾家企業,卻是忙三火四的丟下一切事務,趕來撐場子。
柳文青說不辛苦,說你纔是辛苦了。言語簡單,語氣淡然,有着別樣的關心,還有無法抹去的擔憂。
白路恩了一聲。
柳文青說上樓休息吧。
白路不想休息,問馬戰:“警察說奎尼什麼時候回來?”
馬戰說:“就是回來,也有他父母在,你先休息吧,眼睛都是血絲。”
白路想了下,把柳文青叫去旁邊坐下:“這次是我欠考慮,未來一段時間,公司經營可能會受到影響,你要辛苦了。”
柳文青說不辛苦。
白路搖搖頭,想好好解釋一下,可想了又想,還是等見過宋立業再說,便是換話題問道:“你那面順利麼?”問收購事宜。
柳文青說還好,跟着笑了下:“就是總要喝酒,對了,小丫現在特能喝。”
白路愣了一下:“她成年沒?”
柳文青反問回來:“你說呢?”
機遇真是個奇怪的玩意,李小丫從某個犄角旮旯的小山村來北城討生活,差點被人販子拐走,要不是自己夠機敏,現在不定過着什麼樣的生活。後來僅是因爲遇見白路,又是幹活塌實,從此就擁有不一樣的人生。在她這個年紀來說,絕對是典型的成功者。
可惜這孩子不會花錢,基本不買衣服,吃住在公司,最大花費是給家裡置辦東西,至於自己,除公衆場合的禮服和工作裝以外,沒有任何時裝。
這就是人的一生,我們活的便是這樣的一生,機遇和希望總是存在,只看你有沒有準備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