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說完這句話,劉剛突然大喊:“救命……”
後面還想繼續喊,白路直接一拳打在他嘴上,滿嘴血不說,起碼掉了五、六顆牙齒。
“不聽我說話是麼?”抓着劉剛包裹好的斷手往牀欄杆上撞,鐺鐺的很殘忍。
房門再次被打開,護士走回來:“你怎麼又進來了?出去!”在他身後是個三十多歲的男醫生,衝白路喝道:“你是怎麼回事?在公安醫院行兇?”
另一個一直沒捱打的傢伙突然說:“我要報警。”
醫生看看白路,又看看屋裡幾個人,尤其劉剛太慘了,腦袋腫的跟豬頭一樣。醫生冷着臉衝白路喝道:“出去。”護士也跟着說:“快出去,不然叫警察了。”
白路笑笑:“你不是警察啊?”
護士沒說話,拽他出去。
白路也不反抗,對那個報警的傢伙說:“記住我的問題,是要聽答案的。”
護士把白路拽出病房,虎視眈眈看着他,生怕他跑掉。
過了會兒,醫生從病房出來,跟護士說:“安排他們拍片子,重新驗傷,你,跟我過來,告訴你,別想跑。”後面一句話是跟白路說的。
白路笑着跟過去:“天天在這伺候罪犯,是不是挺無聊的?”
醫生沒回話,帶他進到醫生辦公室,給派出所打電話。
二十分鐘後,負責審問白路的兩個警察來了。一見面就是質問:“你怎麼回事?不是回家了麼?”
“沒怎麼回事。”白路淡聲回了句話,又說:“有事沒?沒事兒我走了。”
“你都把人弄成重傷害了,還想走?先回所裡呆着吧。”
“你確定?”
就這個時候,護士小跑過來,跟醫生說了幾句話。醫生臉色有點古怪,告訴兩個警察:“他們不告了。”
警察本來就不想得罪白路,聽到這句話,冷着臉說:“注意點兒,抓你進去好啊?”連原因都不詳問,直接下樓。
警察離開,醫生和護士去照看病人。
白路跟白雨說話:“我給你要賠償金,你想要多少?”
“我不想要。”多年漂泊,多年付出。甚至包括身體也當成籌碼,可混來混去總是個外圍歌手,見過無數人的無數卑劣嘴臉,有色狼男人的,有陰險同行的。有各種各樣打她主意的人,甚至包括女性。
在北城這個巨大的染缸裡,沒有功成名就,反是消耗了最美麗的青春,辜負了最瑰麗的夢想,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和失望,在今天這個時候。夢想好象玻璃,啪的一下碎掉,再也無法完整、完美。
“怎麼能不要呢?二十萬夠不?”白路問。
白雨搖頭,她知道屋裡四個人不是善類。既然決定離開這裡,就別再招惹麻煩了。
白路不同意:“你等着。”走回病房門口,輕輕敲門,慢慢推門:“看我多有禮貌。醫生啊,我和他們說幾句話。”
醫生走到門口擋住白路:“注意點兒啊。非得鬧出事情才滿意麼?”
白路沒理醫生說什麼,指着劉剛說:“小劉,你們當街綁架我妹妹,嚇到她了,隨便賠個二十萬吧,行不行?”
劉剛冷哼一聲沒說話。醫生插話:“瞎搞什麼?有你這麼說話的麼?等他傷好了,拿着醫療單去派出所說,想怎麼說都行,現在趕緊走,別影響我治病。”
“好吧,我先走。”白路笑笑。他要做的事情遠不止要錢這麼簡單,錢是最不重要的。
腳步後退,把門帶上,就在關門的一瞬間,看到劉剛用一雙十分兇狠的的眼神看着自己,其中還有點什麼別的東西。
關上門後,白路想了想,轉頭跟白雨說:“先送你回家。”
白雨說不用。
白路沒再多話,轉身慢慢下樓。
四層樓,他一直在琢磨劉剛的眼神,當走到樓下大廳的時候,沒有馬上出門,站住了往外看。
這裡是醫院,門口總會有一些人在遊蕩,多是病人家屬,或是找人辦事,或是抽菸解悶。
仔細看過每一個人,應該沒有問題。再看向街對面,多是來去匆匆的行人,只有兩、三個抽菸的中年人。
這些人也沒問題,再看向汽車。
醫院正門前,街道兩邊一共停了九輛車,有四輛是深色玻璃,看不清內裡情況。其餘五輛是空車。
他停着不走,白雨跟着停下,想了想說道:“我走了。”往醫院大門走去。
白路一把拽住她:“等會兒。”摸摸兜,問白雨:“有硬幣麼?”
“有。”白雨拿出幾塊錢。
“還有麼?”白路接過去。
白雨打開小包,又找出幾枚硬幣遞過去。
白路說:“在這裡等我。”
活動活動手腳,兩隻手各抓着幾枚硬幣走出醫院,目光在四輛深色玻璃的汽車上逡巡,同時用餘光掃查周圍人羣。
街上很鬧,汽車嗡嗡開過,白路裝出一副很悠閒的架勢,輕晃着肩膀,手臂跟着輕輕擺動,一點一點往外走。
醫院有兩個門口,一個是醫院大樓的門,一個是外面院牆的門,兩個門之間有十幾米的距離。白路慢慢走,視野慢慢變得開闊,於是,注意力被分散,掃向前後兩面的汽車。
不是他多疑,是他在劉剛的眼神裡看到一絲熟悉的東西,殺意。
他在沙漠裡住了許多年,認識的人中有很多個有過這種眼神,有對自己的,有對旁人的,反正都是不想好了。劉剛既然泄露出殺意,他就不能不小心。
其實想一下就明白,那傢伙捱了打卻不報復,也不報案,分明是有了後手。這後手就是殺。
腳步輕移,看過街道兩端。每一輛車都是停着不動,一切正常。
一共十幾米的距離,沒多久走到門口,就這時候,遠處開過來一輛出租車。
白路馬上站住腳步。
片刻後,出租車停下,下來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捂着腦袋下來的傷者,有兩個朋友帶他來醫院做檢查。
三個人緩慢從白路身邊走過。有他們三個人阻擋白路視線。距離七米外,有一輛車的車窗自動落下,露出一個帶帽子的黑臉漢子,漢子靜靜看着白路。等那三個人從白路身邊過去之後,車窗上架起一隻手槍。啪的一聲,清脆響起。
這個人的槍法很準,起碼在十米內很準。奈何白路不配合,在三個人從身邊經過之後,他忽然發覺不好,突然爬到地上。待槍聲響起,子彈從頭上飛過。白路看見七米外的黑臉漢子。
雙手按地,猛地彈起來,兩隻手中的硬幣全數丟出去。
在他丟硬幣的同時,槍聲又響。
黑臉漢子不是白癡。第一槍沒打中目標,自然要追着殺。不過,他也就開出兩槍而已,白路丟出一大把錢幣。總有一枚瞎貓撞上死耗子,打中目標。
黑臉漢子雖然開出第二槍。一樣沒打中白路,子彈打到地上,離奇的反彈起來,射向白路身後。
在那裡正是方纔路過的三個男人,在聽到槍響之後,三個人沒反應過來。事實上,大部分人都沒有聽過槍聲,如果身邊有人開槍,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是有人惡作劇放鞭炮嚇人。
所以,本來腦袋有傷的倒黴蛋屁股也中了一槍。幸虧反彈後的子彈力度不大,否則穿體而出,就不是中彈那麼簡單了。
白路不知道身後發生事情,在黑臉漢子開第二槍的時候,他已經側着身體衝向汽車。在硬幣打中黑臉漢子之後,身影猛地出現在車窗邊上,拽出黑臉漢子的手往外一扯,那隻胳膊廢了,手槍也掉落地上。
白路一腳睬住手槍,同時狠狠打出一拳,先讓這傢伙失去戰鬥力,然後開車門,把他拽下來。
整個過程也就是兩秒鐘不到,白路已經搞定殺手。然後衝公安醫院大叫:“喊警察來,我報警,他要殺人。”
任何案件不能動槍,只要一動槍,哪怕是搶個口香糖,罪名也和搶劫銀行差不多,所以,只衝這一把手槍,眼前的黑臉傢伙已經要倒黴了。白路自然沒必要惹禍上身。
沒多久,醫院裡跑出一堆人,全是警察,不過多是文職,也就是醫生。
看到白路已經制住罪犯,這幫傢伙很勇猛的衝過來,帶走黑臉漢子和他的手槍,另有人跟白路道謝,同時希望他去錄一份口供。
白路簡單兩句話說完:“我出門,看見他拿手槍瞄準醫院方向,就衝出來制服他,其他什麼的就沒了,你可以問周圍的人。”
見白路不配合,那醫生也懶得追問,轉身去人羣中找證人。這個時候,白雨走過來,滿臉的不敢相信,小聲問道:“他是要……殺你麼?”
“瞎說什麼,我沒仇人,走,送你回家。”
白雨想了想,跟白路鞠躬:“對不起,連累你了,每次見到你,都會給你帶來麻煩,對不起。”
白路說:“和你無關,別沒事就給自己扣帽子,不累啊?”說着話,拽她進出租車,送她回家。
白雨住的很遠,一直東行,直接幹進曾經的遠郊縣城,如今的區。這丫頭住的實在太遠,每天在路上就要花費一個多小時。等送白雨到家,白雨邀請白路上去坐坐。
白路搖頭:“不了,回家。”
“你……是看不起我麼?”白雨小聲問道。
白路嘆口氣:“這個世界,沒誰看不起誰,從來只有自己看不起自己。”打車離開。
這是句很繞的錯話,卻可以欺騙某些鑽入牛角尖的聰明人。
看看時間,直接去學校接沙沙。至於醫院裡的四個人,不着急,要慢慢玩纔有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