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英雄做介紹:“給你介紹幾位大人物,這位是北城商務委員會劉長德主任,這位是錢正強主任,這位是市餐飲協會王偉秘書長,你做下自我介紹。”
白路撓撓頭:“我叫白路。”
二禿子白路沒有禮貌,劉長德眼中閃過一絲不豫神色,卻是笑着伸手道:“英雄出少年,真不錯。”
白路愣了一下,還得握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子,勉爲其難的伸手握下,然後又不說話。
他現在想走,爲了照顧大家面子,才忍下脾氣多呆會兒。
見過三名獲勝選手,劉長德又和其他選手見見面,寒暄兩句,然後從他身後走出個三十多歲的青年,湊到王偉秘書長耳朵邊說上幾句話。
王偉點點頭,過去請劉長德參觀十六個席面,從頭到尾走一遍之後,着重介紹三位獲勝選手的席面,跟着說:“兩位主任親臨比賽現場,讓我等餐飲界同仁等不勝喜悅,在下有個提議,大家聽聽。”
清了清嗓子接着說:“今天難得,選出技藝精湛的三位老師代表中國美食參加亞洲廚王之戰不說,還能見到我北城、乃至全國的餐飲精英,更有百忙之中的諸位領導來視察工作,諸位見面是緣,我提議,不如就在此處,醇酒美食共饗一室,由三位獲選的老師爲我們獻藝可好?”
當然是好,落選選手喊聲最大,一幫看熱鬧的可以白吃,當然也是好。劉長德還假模假式的詢問:“方便麼?這樣不好吧。”
回答自然也是好,蘭騰笑道:“只要陶總沒意見,我就露一下怯,不過得先說好。吃的不滿意千萬別罵我,我喜歡聽好話。”
葉海河也是笑着同意:“一切聽從大家安排。”
人羣裡站着陶方冉,一聽到這句話就知道要遭,白路絕對不會給他們面子。
如她所料,在兩名大師傅應下來之後,衆人目光看向白路,等他說話。
白路卻是吧唧下嘴巴,當沒聽見,面無表情看着對面牆壁。
蘭騰趕忙捅他一下做提醒。白路好象剛反應過來一樣:“啊,開完會了?那我走了。”跟大家拱拱手,擠過人羣徑直而去。
白路走掉,選手們還好,事情和他們無關。而那些先來的、後到的。加一起十來個看熱鬧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尤其王偉、劉長德等人,臉色很沉。
在這裡簡單介紹下這幫人的身份,單英雄不用說,國際烹飪協會副會長,很酷很拽。
先說一下王偉,王偉是市餐飲協會秘書長。對於正規幹部來說,這職位沒實權,餐飲協會不過在市民政局報備的私人組織而已。
但是對於飯店來說,這個協會很討厭。比如收會費,比如收其它費用,比如制定飯店經營準則等規章制度,不交不遵守還不行。他們還就有這個權利。當然,你可以選擇退出。
加入協會。名義上是自願申請,可如果你生意夠好夠大,協會會給你發邀請。
你說要不要加入呢?
這個組織是半官方的,加入後就是有組織的人,不加入,會被排擠在外面,萬一有些衛生整頓什麼的,你說倒黴的是誰?
這是餐飲協會,再說商業委員會。市餐飲協會歸北城市商務委員會管理,也就是歸劉長德和錢正強他們管理,這倆人都是副主任。
商務委員會是市政府下面的業務部門,下轄多個科室,和商業有關的事情多能插上一腳。這些人是正經八百的國家幹部,委員會的大領導是主任,也就是說,身爲副主任的劉長德和錢正強的位置其實很高。
說過他們,再說廚師。除少部分廚師以外,絕大部分廚師文化知識不高,自身素質有限。在舊時代,更是被評爲類比下九流的行業之一。
新社會也好不到哪去,家裡但凡有個老師、醫生啥的,也不會讓自己孩子去當廚師。
簡單來說,廚師沒地位,哪怕蘭騰和葉海河再厲害,工資再高,也還是沒地位。
現在,餐飲協會和商業委員會兩個主管單位的領導讓他們做菜,爲個人和飯店考慮,他們必須得做。
可同爲被管理的廚師白路卻不給面子,管你們是誰?關我屁事。一個人晃出中成飯店,開上跑車回家。
他走的瀟灑,劉長德面色急變,剛想說話,陶方冉搶先走出來說道:“諸位領導這邊請,先去包房歇息,這就上菜。”引着一幫人去貴賓大包房。
對於陶方冉來說,她是五星級酒店經營者,不光要給餐飲協會和商業委員會的面子,還有旅遊協會,酒店協會,商業聯合會,商業文化研究會等一大堆各類組織需要給面子,着實難爲這個小女子。
從這裡可以看出,開個飯店多難啊,不光工商、衛生、消防、稅務……這麼多部門管你,還有這個協會那個委員會一樣能管你,大家必須的小心度日、小心賺錢。
在她帶領下,一大羣人進入包房前面的休息室,好象是電視裡那種會務室,周圍是大沙發,大家圍着並排坐,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廢話。
聊了會兒天,劉長德好似無意問話:“方纔那個人做的是什麼菜?確實很好?”
這就是不滿意了,想把白路刷下去。
屋裡面大部分人是協會和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另有四名評委,聽到這句問話,三名評委看向單英雄。
別人怕劉長德,單英雄卻不在意。你管天管地也管不到我頭上,當下回話:“那個小廚師很有水平。”
劉長德恩了一聲,再沒說起這個話題。
美食節是市政府牽頭主辦,事情分派下來,商業委員會也得出力,所以貴爲一個市直單位的領導,兩位大主任也逃不了幹活的命。
既然是幹活,就得把活幹好,然後才能順便佔便宜,比如讓三位高級大廚給他們做飯吃。
他們等着吃飯不說,白路開車回家,眼看到達龍府小區,看眼時間,轉車頭開去一家小飯店,打包上幾個菜,送去醫院。
不管怎麼說,既然救下張蔚然,就希望她趕緊病好。同時呢,這傢伙是打心底裡想揍那個混蛋老爸一頓,所以去醫院撞運氣。
他去醫院的時候,教導主任已經離開。張媽媽在牀邊,張蔚然在打吊針。
白路剛走進病房,還沒說話,身後快速跑來一箇中年人,一米七五、七六的樣子,很壯實,頭髮凌亂,眼神暴戾。
這傢伙猛地衝進病房,撞白路一下,卻好似沒感覺一樣,直接越過去,跑到張蔚然病牀邊上說話:“你他馬的不在家做飯,想餓死老子?我草,居然有錢住院,哪來的錢?你他馬的是不是揹着我藏錢了?”一把扯起來張媽媽,眼神兇狠在母女倆身上打量來打量去,然後看到牀頭櫃的大堆食物,鬆開張媽媽,隨口罵道:“我草,還真捨得花錢。”過去拿起根香蕉吃,又開袋牛奶。
看見這傢伙出現,白路的心情變得極好極好,那真是晴朗的開心的極好。
壯漢快速吃完一根香蕉,拿過凳子坐下,看張蔚然一眼:“能不能死?不能死就趕緊出院,老子沒錢給你看病。”說完又問張媽媽:“哪來的錢?錢呢?”
張媽媽小聲說:“借的。”
“我草,你能借到錢?跟誰借的?說說唄?給我也借點兒。”說着話,壯漢打量張媽媽的衣兜。
白路走過來,把牀頭櫃略做清理,放下飯盒。
壯漢愣住,站起來問:“你他馬的誰啊?”
白路沒理他,笑着打開飯盒:“兩盒飯,四盒菜,你倆慢慢吃。”
壯漢擡手抓他:“你他馬的……”話沒說完,就感覺眼前有黑影一閃,腦袋好象捱了記重錘一樣,轟的一下向後倒下。
白路一拳砸倒那個混蛋,跟張媽媽說:“你們先吃飯,我找他聊會。”說完話,拖着那傢伙的胳膊,好象拖死豬一樣拖去走廊,然後拖進電梯,拖下樓,拖到樓外面。
這裡是醫院,很多人看到他的囂張,卻是沒說話,倒是有兩個醫生問話:“怎麼了?”
“喝多了,拽他出去醒酒。”白路隨口胡說。
一直拖到樓外面,把他扔在大門口,拿出電話打給高遠:“老高,給你介紹生意。”
高遠沒說話,直覺有些不對勁。
白路說:“來區醫院,幫我辦個離婚。”
高遠怒道:“那得找民政局,找婚姻管理處,關我屁事!”
“你給起草個離婚協議,就是男方什麼都不要,淨身出戶那種,趕緊弄好送過來。”
高遠很無語,忍了忍問道:“您老人家一天到晚到底惹多少事纔算完?”
“怎麼說話呢?趕緊的。”白路掛電話。
壯漢被他一拳砸的暈暈的,耳朵鳴響不止,眼前全是金星,這會兒剛緩過來,還沒站起來就開始罵人:“草你……”
只罵出兩個字,白路一個大耳光子扇過去,起碼扇掉三顆牙。
白路面無表情說:“繼續罵。”
壯漢終於認清形勢,不過這幫傢伙老喜歡玩光棍,怒瞪白路說:“最好把我弄死,不然我弄死你。”
白路笑笑:“不擦擦血?”停了下又說:“也對,不用擦,擦了還得流。”說完這話,反手又是一個大耳光,這半邊臉也掉了兩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