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折騰兩個多小時,纔打完所有請客電話。
打完電話的白路上樓頂找小老虎玩,抓過來一隻亂髮牢騷:“老子這輩子什麼時候打過這麼多電話,什麼時候這麼低三下四過?還不是爲了你們?你們記得啊,長大以後得報恩。”
劉晨聽的直樂:“怎麼報恩?抓野雞給你?”
“抓野雞幹嘛?得給我賺錢!”白路冷哼一聲,很有資本家的覺悟。
隔天下午,小黑打來電話,說汽車裝修完畢,讓白路去看看,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及時修改。
小黑幹活很認真,在給老虎修窩的同時,汽修廠也沒停工。因爲汽車改動不大,沒幾天時間搞定內部構造,現在差的是噴漆。
見過樓頂許多老虎,小黑知道大巴車的用途,所以找了幾幅老虎圖,打算讓白路做選擇。到時候老虎大巴裝上一車老虎到處走,那才漂亮。
自汽修廠搬家後,白路是第一次過來,坐上汽車走啊走的,用足四十分鐘纔到地方。
這地方比原來那塊要遠一些,不但遠,房租也不便宜。好在有洪旗那些車友固定來改裝汽車,雖然賺不了多少錢,但是足以維持下去。
新汽修廠前面有個院子,樓上是家屬樓。因爲地方偏遠,街上車流不多。街邊有很多家飯店,不鹹不淡的開着,裡面總少不了眼花耳熱後的酒酣之徒。
雙層大巴車停在前院,很高很大。
白路一進門就奔大巴車過去,小黑在做檢查。看到白路後趕忙迎下來:“就這輛,怎麼樣?不過沒牌子。”
白路繞着車走上一圈:“不錯啊。”
說是雙層巴士,其高度比那些豪華旅遊大巴高不了多少,因爲沒有其它要求,車內很寬敞。白路上車看看,車窗下全是相對而列的沙發座,好象地鐵車廂那樣。
小黑做介紹,這些座位可以拉開當牀。又問:“鋪地毯麼?”
“不用。”白路樓上樓下看過一遍,裝五十個笨傢伙完全沒問題,告訴小黑:“挺好。”
小黑讓人去屋裡拿出幾張打印紙,遞給白路:“選一個。”
白路接過看,是各種各樣的老虎,邊上有幾張效果圖,比如車頭和兩側都有圖案,形成一幅完整圖畫。在裡面選出其中一張:“用這個。”
這是一張卡通圖。其他方案都是真虎,看着兇悍一些。
“選這個?”小黑笑道:“玩具車啊。”
“改成這樣比較簡單,隨便就過審了,如果換成那幾張圖,開車上路是找罰!又不是做廣告。”上次改裝小綿羊,白路知道一些改車常識。
汽車不允許隨便更改顏色和圖案,需提前申請,通過後纔可以更改。
小黑抽出卡通老虎,萌萌的很可愛,有點吉祥物的感覺,拿着看上幾遍:“成,就是他。”招呼個工人過來:“這個圖重設計下。”又把其它圖一起交過去。
工人說好,拿着圖紙回屋。
小黑問:“還需要其它改動麼?”
白路琢磨琢磨:“不用了。”這輛車是專門爲小老虎而買,不需要太多功能。
看過汽車,差不多到晚飯時間,小黑要請吃飯。
白路答應下來,反正都要吃飯、喝酒,在哪都一樣。
人活一輩子,確切點說,是男人活一輩子如果不能喝酒,會少一些樂趣。不能說酒會幫人放鬆心情什麼什麼的,也別說適量酒精會健康身體什麼什麼的,更別說紅酒會軟化血管,那些太高大上,只說一點,酒會讓人迷糊。偶爾酒醉一次其實挺好的。
想想過去歲月,有許多肯和你一樣犯二的人一起醉酒,或對着廁所吐,或對着大樹吐,或倒在某個不知名角落……誠然,這些事情都不太好,對人沒好處。可多年後回想一下,你和同學和朋友吃過許多次飯,記憶最深的永遠是那些出過洋相的快樂時光。
最近,白路身上壓了特別多的事情,也經歷過太多事情,因爲高遠搬走,他又經常有事,沒什麼機會和朋友喝酒,今天便是遇到機會大飲一場。
在修車場附近找家館子,白路請客,拽着小黑喝酒。
坐上滿滿一桌人開喝,一頓飯吃到晚上十點半,喝得人仰馬翻。白路喝的特爽,結帳後不願意回家,沿路行走,邊走邊唱歌,唱他最熟悉的《流浪魚》主題曲。
他是身邊沒小號,否則一定會吹《小小鳥》吹上一路。
這地方很遠,南四環外大老遠,寬闊公路沒什麼人,白路邊走邊嚎。
正嚎着,電話響起,是柳文青,問他在哪,爲什麼還不回家。
白路說一會兒回去。
對於白路來說,難得有機會獨處。這是最有意思的事情,越忙碌的人越想單獨呆着。所以,儘管夜風微涼,他依然步行回家。
如此走過四環,進到三環,沿着大路往東三環走,迷糊着走上繁華街道。街上有過街天橋,喝多酒的白路走上天橋,雙手搭在欄杆上往遠看。
儘管夜半,路上依舊許多汽車行過。道兩幫是高樓大廈,亮着許多燈光,明亮卻有些冰冷。
不知道看上多久,天空突然飄起細雨,斜着傾灑下來,風一起,雨絲便亂了方向。
雨絲微涼,讓人清爽。
白路喜歡雨,來北城的一年裡見過許多次雨,可依然喜歡。
正看着雨,電話又是響起,是翻譯打來電話,說白鳥先生被人揍了。
白路懷疑自己聽錯了,問:“你說什麼?”
“白鳥先生被人打了,你快來。”
白路拿手機看時間,零點半,老人家不睡覺出去捱揍?這是搞什麼鬼?
把手機放到耳邊問:“怎麼回事?”
翻譯沒時間解釋,催促他快來,在民大附近一條衚衕的小飯店裡。
民大在城市西北方向,三環外,那地方有特別多大學,往北有北城大學,往南有藝術學院還有民族學院什麼的。
白路說別掛電話,從過街天橋上跑下來,到公車戰攔出租車。
這大半夜的,等什麼車都很困難,幸好在市裡繁華地帶,否則不知道要等多久。不到一分鐘,白路坐上汽車往民大趕,把電話交給司機:“問地址。”
司機聊上幾句,把電話還給白路,然後朝西直開。
夜間路況好,司機師傅只用二十多分鐘開到地方。下車就是白鳥先生捱打的地方,一間很小的麻辣火鍋店。此時店前停輛警車。
付過車錢,白路跑進店裡,店裡面站着幾個人,有兩名警察在問話,翻譯陪在白鳥身邊做解釋,很盡職。
白路問:“怎麼了?”
看見他過來,翻譯說:“白鳥先生被打了。”
你都說三遍了,白路嘆氣:“我知道他被打了,是在問你爲什麼打架?”
一名警察說道:“你等下,我們問案呢。”
白路吧唧下嘴巴,左右看看,店面是民居改建,裡外兩間,此時只有兩座客人,沒有吃東西,都在看警察問案。
他們問上一會兒,重複問兩遍你確定?白鳥先生重重點頭,警察就轉身離開。
白路這纔有時間問話:“到底怎麼回事?”
經過這會兒時間的打量,白鳥先生看起來沒有大礙,只一隻眼睛烏青,其它倒是沒受什麼傷。
翻譯跟白路解釋是什麼回事。
對於白鳥信夫來說,今天運氣不好,整個一無妄之災。
因爲白路不搭理他,白鳥難得來北城一次,不能白白浪費時間,廚癡先生便是東奔西走找尋好吃飯店。
翻譯同學是民大畢業,對這片地方的小吃很瞭解,從圖書館往北,一直到北城大學整條路的小飯館多有了解。大館子太貴吃不起,只能在小店裡鑽。
白鳥信夫的要求是找特色飯店,其它無所謂。翻譯同學就帶他過來,倆人一天能吃上六頓飯,盡是在這條路上轉。
比如酸辣粉、擔擔麪、拉條子、刀削麪、各種米粉等等等等,盡是吃個遍。
這些食物雖然普通,可任一個不在國內生活的人想要全部吃到還着實有些難度。比如白鳥信夫,從業四十五年,吃過數不清的山珍海味,也吃過許多面食,可大中國的各種地方小吃實在太多太豐盛,即便強大如他,也沒太多品嚐機會。
所以儘管沒有白路做陪,這兩天過的也算快樂,一直到今天晚上。
晚上時候,翻譯同學帶他來吃麻辣鍋。這家店很有特色,是重慶人用重慶醬料開的火鍋店,在大北方絕對算得上正宗,好吃且不太貴。
這類小飯店多有電視,就是很大的大塊頭掛在牆上,客人看什麼就放什麼。
白鳥信夫先生吃飯的時候,邊上有四個學生模樣的人在吃飯,邊吃邊喝,很是痛快。
此時電視在播放一場十幾年前的國際大專辯論賽,那場辯論很有名氣,也特別經典!辯題是金錢論,一方說錢是萬惡之源,一方說不是。
雙方爭來論去,一方人突然舉出南京大屠殺的例子,用這麼殘暴悲慘的例子說明錢不是萬惡之源,說金錢是惡的一種,但不是根本。
鄰座幾名學生邊喝邊聊天,恰巧聽到這一段,聽到南京大屠殺,一名學生說:“日本人真不是個東西。”
其它幾個人附和,不過也有不同意見,說不能以偏蓋全,總有些善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