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院,沿街而行,道旁是路燈,前面有光亮,不時有汽車經過。
路口是紅燈,白路站了會兒,卻似喜歡這種站立感。看着街對面的紅燈變綠,然後又變回紅。
電話適時響起,何山青問他在哪,問有沒有事。
白路說:“挺好。”
“好什麼好?過來喝酒,妹子們都在,大家都在,劉遙也在,你趕緊過來。”
“劉遙?她怎麼和你們在一起?”白路好奇道。
“人家擔心你,怕給你惹麻煩。”何山青說:“過來吧。”跟着說出地方。
白路說不去。何山青說:“你還是來吧,那個彈吉他的女孩也在,估計你要不來,她們能給你打電話。”
白路想了想,說聲好。掛電話後多站會兒,多看會兒紅綠燈的變換,纔打車過去。
不太遠,出去東二環就是,一家歌房的貴賓包房。
白路進門時,何山青在唱歌,那傢伙難聽的,跟殺驢一樣。
見白路進門,把麥克丟過來:“你唱。”
白路笑着搖搖頭:“有病啊,唱這首歌?”過去按了暫停。
一首英文歌,高音特淒厲,射’sgone,是個人都能唱出何山青的殺驢聲音。
何山青喊道:“嘛啊,你不唱我還唱呢。”過來搶麥克。
白路把麥克丟給他,走去劉遙身邊說:“我沒事。”
劉遙說:“我們擔心你,海風那個人挺有勢力的。”
王織也坐過來問:“對不起。因爲我的事情連累到你,對不起。”
白路說沒事兒,他是完全不當回事兒。
可王織不這麼認爲,又說遍對不起,猶豫下說道:“我可以把他約出來,咱們好好談談行不行?”
白路撓撓頭:“爲什麼要見他?”
“那個人很狠,我害怕他害你。”王織說:“不管什麼條件,能談和最好。”
白路想了一下問道:“你和他是怎麼回事?”
他倆說話,邊上的何山青又開始殺驢,那驢殺的。居然還有好幾個妹子伴舞?
聽到白路的問話。王織沉默片刻,大聲說道:“他追我,以前在一起,後來知道他結婚了。找我就是找個情婦。”
王織說的坦白。白路點頭道:“就是說他欺騙了你。還不肯放過你。是吧?”在得到王織的肯定回答後,白路笑笑說道:“不用和他談,你也不用打電話。”
事情是由王織而起。可又和她無關。
她就是個小小女人,不可能左右海風的決定,海風倒是能左右她。如果海風真的聽她說的跟白路和談,只說明一件事,背地裡,王織要付出更多,可能再次成爲海風的玩物。
簡單說,她是拼着自己受損失受欺負,也想把白路擇出來。
聽白路這麼說,王織道:“他那個人特別有勢力,又特別狠,我怕對你不好,真的,我可以找他出來……”
白路突然笑了,沒有白幫助人,這女的不錯,知道替別人考慮,打斷她說話問道:“你說什麼,他就能聽什麼?”
王織神色黯然搖搖頭。
白路說:“那不就結了,現在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你使不上力的。”笑笑又說:“何況能揍他一頓,我很開心。”
王織急道:“不是這樣的,你不瞭解他,他真的特別狠,我見他砍掉別人的手……”
她的話又一次被白路打斷:“砍斷誰的手?爲什麼?”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知道被砍手的還跟他鞠躬,揀起手離開。”王織回道。
“我去,狠人啊。”白路感慨一聲,笑着拍拍王織的肩膀:“小妹妹,不要害怕,我很強大的,謝謝關心,放心,不會有事,你也別聯繫他,起碼不能因爲我的事情聯繫他,好不容易離開他,再回去?虧不虧啊?”
正好,何山青結束驢叫,音樂聲停下,很多人聽到白路說的話,磚頭看過來。何山青幾步竄過來:“我靠,你佔人便宜,我要告訴文青妹子。”
“你死不死的。”白路再跟王織說:“千萬別瞎想,這事情已經了了……恩,你們那個演出怎麼辦?”
“先解決你的事吧,別管演出了。”劉遙說道。
白路說:“你們啊,是時間不對,要是再晚個半年一年,等我大廈弄起來,裡面有劇場有舞臺,要什麼有什麼,不就是演出麼,一個月能排個兩場,到時候,我給你們舞臺,你們自己吸引觀衆,多酷。”
說完這句話,轉頭找馬戰:“過來。”
馬戰搖搖頭不動。
白路再說一遍過來,馬大少爺直接拱進身邊女孩懷裡,裝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沒聽見。
白路撇撇嘴,小樣,跟我鬥?從兜裡掏出兩張紅票子:“誰把他弄過來,兩百塊。”
何山青鄙視道:“兩百?你怎麼好意思拿出手的?丟人不?我出兩百零一。”
馬戰一聲嘆息,起身走過來,先拿走白路的兩百,再跟何山青說:“給錢。”
“我去,現在人都這麼不要臉麼?”何山青衝點歌臺的妹子喊道:“點個無地自容臊臊馬大少。”
“趕緊給錢。”馬戰喊道。
何山青指着白路喊:“那傢伙不知道欠我多少錢,問他要。”
“不帶轉帳的,一碼歸一碼。”馬戰繼續伸手道。
“你怎麼這樣?在我心目中的偉大形象……那誰,點個舞曲,搖一會兒。”何山青快速跑掉。
馬戰坐到白路身邊:“白大少,有什麼吩咐?”
“你琢磨着他們那個音樂會。在籃球館搞需要多少錢?”
馬戰嘆氣道:“假不假啊,直說讓我出錢得了。”
白路鼓掌道:“還是你明事理,就這麼定了。”
馬戰說:“我沒問題,不就是錢麼,我出,但有個要求。”
白路馬上起身:“我不參加。”
“你不參加我就不拿錢。”馬戰跟劉遙說:“看見沒,這孫子根本不想幫你,說再好聽都是虛的,一到實際的就跑。”
白路說:“廢話,我要參加演出還用你?剛纔有倆人猛着想出錢呢。”
馬戰悠悠說道:“你把那倆人叫來啊。”他剛說完話。包房裡響起特別重的鼓點聲。狂暴的電子音樂席捲整個空間,這是舞曲開始了。
何山青拿着麥大喊:“上來,都上來,跳舞!”
晚上吃飯時的那些妹子硬是一個沒走。此時聽到何山青的招呼。很給面子的站到場中搖擺。何山青又去拽林子一些人上去亂跳。暗了燈光,邊跳邊摟邊摸。
馬戰也是及時逃開,鑽進女人堆裡亂晃。
白路坐下。大着聲音問劉遙和王織:“你倆上去不?”
倆女人都是搖頭,白路順手拿瓶啤酒喝。
王織還是有些擔心,靠近白路大聲說:“還是找他出來說一下吧?”
白路笑着擺手。
舞曲聲巨大,咚咚的聽不清說什麼,王織只好放棄勸說,略有些落寞的看着場中人亂舞。
舞曲時間很長,十多分鐘才停,有特別投入的已經搖出一身汗。有個妹子巨嗨,脫去襯衣,穿着黑色緊身胸衣猛搖,等舞曲停下,妹子邊擦汗邊拿啤酒喝。
在轉身的時候,白路如見天人,指着那妹子說:“太愛國了。”
劉遙不解,問道:“什麼?”
“太愛國了!”白路指着那妹子重複一遍,跟着又說:“文身。”
“文身怎麼了?”劉遙看了眼,有些沒明白。
那妹子聽到白路說話,走過來亮着文身炫耀道:“怎麼樣?”
白路朝她伸大拇指:“中華人民共和國,你牛!”
“什麼?”連劉遙帶那妹子一起驚訝道。
妹子右肋下到臀部之間,豎着紋了七個字,是加粗草體,有點潑墨畫的感覺。
白路指着文身重複一遍:“中華人民共和國。”
那妹子臉色馬上就變了,氣憤瞪向白路。
白路有點不明白,不過看妹子很氣憤的樣子,決定保持沉默,專心喝酒。
有個妹子和文身妹子是好朋友,走過來說:“什麼眼神?那是人生若只如初見。”
人生若只如初見?白路擡眼偷瞄一下文身,好象有點像?
劉遙和王織這才搞明白是怎麼回事,馬上低頭忍笑。
何山青不管那些,跑過來拍着白路肩膀說:“還是你牛,你真牛,跟我說說人字怎麼能看成中字的成不?”
白路當沒聽見,認真喝啤酒。
人家好好的“人生若只如初見”,硬是被他看成咱國家的名字,好吧,都是七個字,也能對上。可包房裡衆人不淡定了,那個笑那個歡樂啊。
文身女皺着鼻子看白路,想了想,把胸衣往上推一下,再把褲子往下帶一下,露出整個面積的七個字文身,問白路:“到底哪裡像那什麼什麼什麼了?”
白路賠笑道:“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那什麼燈光昏暗,看串了。”站起來大聲喊道:“別笑了,再笑罰款。”
他不喊還好,這一喊,本來還忍着不笑的衆人轟的爆出來,用五個字形容,笑得很囂張。
文身妹子卻是要氣哭了,眼淚瀅瀅的。白路趕忙賠不是:“真不是故意的,那什麼那什麼,真不是故意的,那什麼,我走了。”
白路撒丫子往外跑,很快消失不見。
馬戰笑着走過來安慰文身妹子:“沒事的,那就是個白癡,一會兒夜宵不?”
惹事的傢伙跑掉,又有人給她臺階下,妹子恩了一聲,委屈着穿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