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去美國之前,白路說服過元龍,由白路演最危險的角色。可元龍去美國折騰一段日子,估計是被自己的腳本嚇到,不敢讓白路冒險。
倆人邊討論邊爭吵,袁子安靜坐在一旁聽着。突然有人敲門,開門後是白雨。
白路隨口問話:“今天怎麼樣?”
揚鈴帶人來電影節的目的是做宣傳,中午帶着一幫人去展廳轉轉,輕易吸引許多記者的注意。丁丁、何小環、明臣三個人好象小工一樣,被揚鈴帶着走,另外是白雨三個新人。
這屆電影節比較慘,今天是第二天,依舊沒有大牌明星過來,反是許多不知名的公司帶着不知名的影片佔據大半展廳,另有許多不知名的小演員在做最努力的演出,他們想找記者採訪。可記者來展臺看一眼,便是很快走掉。
所以明臣等人出現後,馬上吸引大多媒體注意,只是沒有昨天那般熱鬧。
揚鈴不是沒事帶着人亂溜達,那樣會顯得特別不值錢。他們出現的原因是下午有個記者會,本屆金雞百花獎參評影片答記者問。
時間是下午兩點開始,揚鈴等人一點多過來,讓記者們圍上半個多小時之後才進入記者會現場。
場地很大,類似於茶話會那種形式,當中是一個主位,周圍是一些散座,再外面是更散的座,給記者使用。開記者會的作用是爲頒獎晚會造勢,順便宣傳一下參評劇組、演員。
這屆電影節辦的確實比較失敗。不說開幕式,也不說展廳,只說這個記者會,很多有可能獲獎的影片劇組,硬是沒來多少人。
有的是導演過來,有的是製片過來,有的是電影公司派人來,只見到很少幾個明星,如此一來,明塵等人的認真敬業就不須說了。自然又是焦點。雖然只是客串的角色。
《流浪魚》很牛。居然有六項提名,最佳男演員,最佳男配角,最佳故事片。最佳導演。最佳音樂。最佳原創劇本。這六項提名,任一個都非常牛皮!
當這個提名公佈出去,很多圈內人抱着懷疑的態度來看待。導演是新人,主演是新人,音樂也是新人,整個電影除元龍以外,全是新人,居然一下獲得六項提名,根本不可想象。
不過換個角度再想,便會覺得合理許多,他們是票房冠軍!今年的票房冠軍!歷數所有國產片,二十幾年以來,同樣是票房冠軍。雖然票價稍貴一些,但總票房確實很牛。
有這樣的票房,能獲得這樣多的提名,也就不足爲奇。
所以當天下午的記者會,《流浪魚》們是主角。白雨作爲客串演員,也被記者關注到。
此時聽到白路問話,白雨回道:“挺有意思的。”跟着問話:“晚上忙麼?”
“有事?”白路問道。
白雨說:“晚上有個音樂沙龍,我和衣丹想去看看,你去不去?”
所謂音樂沙龍,是一幫喜歡音樂的人湊一起喝酒吹牛,順便玩音樂。
白路回道:“我又不是音樂人,就不去了。”
白雨說:“他們邀請你,說《流浪魚》的配樂和主題曲都特別牛,希望你能去聊聊創作靈感。”
白路板着臉認真說話:“他們還是比較有眼光的。”
“那你去不去?”白雨問道。
這個音樂沙龍的發起者是當地一個音樂人,在國內小有名氣。藉着電影節的機會,邀請省內一些署名樂手過來湊熱鬧,順便邀請國內幾個著名音樂人一起玩。
音樂沙龍和電影節無關,卻掛在電影節的活動內容介紹上。兩個互不搭旮的活動,都想借着對方的東風給自己多些影響力,這是典型的一加一大於二的現實寫照。
能發生這樣事情,實在是本屆電影節辦的有點兒差勁,不捨得花錢,不捨得炒做,只能從別的地方找尋存在感。
音樂沙龍的組織者懷有同樣目的,難得有機會結識各地音樂人,無非是場地費而已,從組委會要來參評影片名單,給其中的音樂人打電話聯繫,這才找到白雨和周衣丹。
白路還沒說話,房門推開,走進來明臣,看見一屋子人有點驚訝,跟白路說:“出來下。”
白路笑道:“明大先生居然有秘密要告訴我?”跟着走出房間,倆人站在走廊裡說話。
明臣說:“經紀人給我打電話,說有個商家請吃飯,你說去不去?”
“什麼意思?”白路沒聽明白,這事情問我做什麼?
明臣簡單說明情況:“有個有錢人想投資我拍電影,全額投資,通過我公司找到我,說是拍什麼都成,花多少錢無所謂,經紀人讓我去吃飯,好好聊聊,可我感覺不對,哪有這麼投資電影的?”
白路思考片刻:“我還是沒聽懂,說重點。”
重點是什麼?重點是非親非故的,投資人爲什麼肯花這麼多錢捧明臣。
正常情況,投資人認爲這部影片有前途,會跟電影公司合作,你一點我一點,安全有錢途。即便是全資投入,也要看過劇本和導演、主演,再聯繫好發行方纔成。
像電話裡這樣,只爲明臣一個人就要投資拍片,多在兩種情況下發生,一種是女人,被包養也好,陪睡也好,反正是拿身體換影片。另一種是大明星,像元龍這種,他的名字是票房保證,纔有可能讓投資人全額投資,同樣,也得跟發行方搞好關係。
明臣不是元龍,也不是女人,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做爲娛樂圈老人,他直覺這件事情不對,所以來找白路幫忙。
聽白路問重點,明臣想想說道:“經紀人說只請我一個人吃飯,我害怕喝多酒出事。”
“哦,你這麼說就明白了。”白路說:“怕喝多酒,那就不去。”
明臣剛要說話,電話響起,接通後說上兩句,掛掉後跟白路說:“經紀人說我最好是去,如果能拉回來一億,拍什麼電影都成。”
白路歪頭想想:“你怎麼想的?”
“我覺得有問題,可又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白癡。”白路罵道:“在我這裡拍什麼片子不成麼?你只要想拍,我就砸錢。”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只要和白路不耍心眼,對他好的,白路會對那個人更好。
明臣搖頭:“我不能這麼花你的錢,生意不是這麼做的,電影不是這麼拍的。”
白路笑了下,得,又是個鄭燕子,我身邊怎麼全是這種個性人才?
明臣沉默片刻說道:“我覺得機會比較重要,不能錯過,我去吃飯,如果有事就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白路仔細看看明臣那張堪比女人的面容,想起件往事,點頭說好。
“謝謝你。”明臣看下時間:“我先走了。”
看明臣離開,白路笑了下,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認定今天晚上,明臣一定會出事。
回到房間,直問元龍:“姓元的,剛起件事,上次你組織人灌丁丁酒,說吧,打算怎麼辦。”
元龍問:“我什麼時候灌過丁丁酒?”
“就上次,在香格里拉,有個傢伙叫什麼,啊,姓岳,還有個姓劉的傢伙,再有幾個人,你們合起來灌丁丁酒,你個大壞蛋。”
元龍想了想說道:“你是說去年那次?我和劉旺天吃飯?”
“對,就是那次,還有幾個男人女人。”元龍說:“真鄙視你,仗着資歷老,硬是欺負人。”
元龍咳嗽一聲:“明臣怎麼了?”
“少轉移話題,你說讓丁丁演女主來着,那電影怎麼不拍了?”白路緊咬不放。
“電影黃了,反正是各種原因。”元龍又問一遍:“明臣怎麼了?”
“有人請吃飯。”白路隨口回上一句,問白雨:“你們是晚上幾點?”
“六點半開始,大概搞到十點十一點左右。”白雨回話。
白路點點頭:“知道了。”
白雨無奈再次多問一遍:“那你去還是不去?”
“看情況。”白路往外轟人:“都走,我要睡覺。”
片刻後,房間剩下他自己,伸展四肢躺成大字型睡過去。
沒多久,周衣丹過來敲門:“走吧,白大先生。”
白路很不情願:“睡覺是大事……”
周衣丹打斷他的說話:“丁丁也去,小環姐也去,鈴姐也去,我們五個女人,需要保鏢。”
好吧,當保鏢,白路隨便洗把臉,跟一羣女人去參加音樂沙龍。
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小心一些總是沒錯。
音樂沙龍的舉辦地是一家清吧,地點偏遠一些,坐車半個小時纔到。
廳內桌椅重新擺過,儘量靠近表演臺,圍成一個大半圓。
覈對身份後進入,屋內燈光明亮,大約擺着八、九張臺子,四十來個座位。此時坐着一些人在低聲說話。
廳裡放着低緩的輕音樂,聲音很小很小,不影響說話。
有服務員過來領座,白路找到最遠一張臺子坐下,正好六個人。
見他們進來,場內人轉頭來看,當中站起一男一女,男的約莫四十來歲,長髮扎着馬尾,快步走過來:“歡迎歡迎,感謝你們到來。”女人在三十歲左右,跟着同說歡迎。
白路與何小環是大明星,馬尾男想請他們到正中位置就坐。白路不肯,說這裡很好。馬尾男也不強求,招呼服務員上茶水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