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尾男叫林子麟,曾經做過歌手,是早期流行樂手之一,和元龍的朋友袁子很像,年輕時北上南下追尋音樂夢想,去各個地方賣唱,曾出過卡帶,後來混不下去,改行經商,從最開始的小飯館開始幹,到後來搞量販式練歌房,也算是賺了一筆。
人是個很奇怪的動物,年輕時不追夢,長大後會後悔。可若年輕時追了夢,長大以後依舊會後悔,後悔多走彎路,甚至走錯路。林子麟屬於後者,雖然人近中年,卻依舊喜歡音樂,經常和吉城音樂人搞個小聚會什麼的。
這傢伙混的還算不錯,認識大部分來賓,在和白路幾個人大意聊上幾句,就開始招呼別的客人,讓身邊的女子招待他們。
女人叫劉琳琳,長髮披肩,看起來很文靜,眼睛會笑,即便不說話也帶着種喜氣,是吉城薄有名氣的小歌手。
白路身邊這些女子,何小環和丁丁是特意設計的髮型,或燙或卷,時尚洋氣。揚鈴是白領精英發型,長髮挽起來。白雨和周衣丹的髮型跟劉琳琳很像,長直髮鬆鬆垂着。
這樣五個女子呆在一起,再加上劉琳琳一個,算得上是美女如雲,多半男人都會看了又看,有賞心悅目的感覺。在沙龍裡,是許多人的目光焦點所在。
劉琳琳也出過專輯,這不希奇,只要是玩過一段時間音樂的歌手,稍微使把勁,多有機會出歌。而且還多是原創歌曲。
在早先那段歲月。行價是二十萬一個mv,十萬出一張專輯。如今要便宜許多,滿世界是音樂人,兩千、三千可以買一首原創歌曲,而且包製作。
如今製作音樂簡單方便,沒有錄音棚不要緊,錄音後做降噪處理。唱歌跑調不要緊,後期修音可以讓你有流行歌手的水準。嗓音不好也不要緊,混音、潤色、渲染之後,你會愛上自己的聲音。甚至於沒有樂器、不會樂器也不要緊。電腦軟件輕鬆搞定。只要敢去嘗試1234567,再選定音樂類型,配上節奏,軟件裡有各種樂器供你選擇。你一個人就是一支樂隊。
當然。如此一來。電腦配置很重要,各種音效的多少很重要,對軟件的熟練掌握更重要。
不過再怎樣也比以前方便簡單。所以有更多人投入音樂的海洋中,纔會有很多人來參加音樂沙龍。
劉琳琳對白路比較感興趣,這傢伙既會吹又會唱還能演戲,實在有才。除白路外,對白雨也感興趣,懷疑是兄妹倆。所以多在和他倆聊天。
大略聊上十幾分鍾,客人到齊,沙龍開始。
沙龍麼,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有技癢型選手還會上去露兩手。
整個沙龍有四分之一的人出過歌曲,不管是不是自費,好歹有自己的原創歌曲,其他一些人也是歌手或是樂手。
沙龍的氛圍很輕鬆,不固定座位,可以喝酒,燈光也是明亮,陸續有人找白路敬酒。
一般情況,沙龍會有個主題。這一次和電影節掛靠,大家聊着聊着,聊起《流浪魚》的主題曲,無論這些人心裡怎麼想,口頭上都說很棒。
林子麟準備充分,跟服務員示意一下,幾秒鐘之後,白路演唱的《流浪魚》的主題曲替換掉原本的輕音樂,在每個人耳邊輕輕響起。
林子麟朝白路伸大拇指:“詞曲好,唱的更好。”
白路很謙虛:“一般一般。”
音箱中的音樂放到到一半,有人提議讓白路上去獻藝。白路直搖頭,他認爲自己是陪客,不肯出風頭。
林子麟也不強求,說先由吉城音樂人開頭,大家輪流表演節目。
這一提議得到響應,按座位排序,大家一個挨一個上去表演節目。
沙龍裡不使用樂曲伴奏,全是現場演出。在坐的四十幾個人,不能說每個人都是音樂大拿,起碼有十幾二十個人擅長樂器。
在林子麟的提議通過之後,在大家的要求之下,站起來四、五個人,走上正當中的小小舞臺。
這些人在外面演出,即便是酒吧,最少最少也得花個三頭五百以上,而且只演出幾首歌曲。在這裡,一分錢不用花,他們也是很高興上去表演。
好像古時候的題字、寫詩一般,平常賣字賣畫總要收錢,但有比試,不但免費,還要盡心盡力。說穿了就一點,要在同行裡拔尖。
在這種場合下,敢上舞臺做伴奏的樂手,不敢說是特別有本事,起碼一點,對大部分樂曲很熟悉。
走上舞臺的幾個人都是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長相普通,沒有傲人氣質,拿起相應樂器,也只是輕輕撫摩、熟悉,完全看不出高手風範。
樂手準備就緒,劉琳琳第一個上臺,說是拋磚引玉,水平最差的先上。
漢語博大精深,別的不說,只說拋磚引玉四個字,但有人敢這麼說話,骨子裡都是驕傲的,認爲自己很有本事,輕易瞧不上別人。劉琳琳說話時,眼睛在場中一掃而過,看上去,似乎很謙虛。
待音樂聲響起,這位三十歲左右的大女人演唱的是青藏高原。曲子經過改編,第一段結束後直接上揚,重唱高音的副歌部分,將曲調一升再升,眼看即將結束。曲風一轉,變成山路十八彎。
一般情況下,女人唱高音比較吃虧,因爲聲部本就較高,她們唱的再高也就是那麼回事,很少被人記住。反觀高音男歌手,只要能喊上去,就算是有本事的歌手!
不說美聲,不說俄羅斯閹伶歌手,只說國語唱將,能被大多數人牢記並贊好的,有幾個不是高音歌手?
最直觀的體現是選秀節目,同樣兩個人唱歌,另一個能唱上去高音,在觀衆心裡,他就贏了。
劉琳琳的音域很寬,能唱上去高音。不過對於女聲民族唱法來說,高音真不算什麼。所以儘管表現的很精彩,卻還是達不到最好的那個點。
有劉琳琳開頭,很多人興起爭強好勝的心理,陸續上去表演節目。
在這裡額外多提一句,今天晚上的音樂沙龍和電影節連在一起。儘管這兩天的電影節很寥落,架不住總有敬業認真的記者。音樂沙龍也有記者到來。
場外有幾名記者,另有記者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悄悄混進沙龍大廳裡。這幾名記者藏在周遍角落,雖沒表明身份,在場衆人卻是都知道。於是,來參加沙龍的樂手們更想有優異表現,萬一被記者提上一筆,總是件好事。
前有劉琳琳做引子,側有記者在旁,每一個打着交流旗號上臺表演的音樂人,盡是努力表現完美。
就在大家陸續表演節目的時候,明臣給白路打來電話:“我喝多了。”
白路下意識的反應是這傢伙出事了,問道:“你在哪?”
明臣說:“我也不知道在哪,正打車回賓館。”
“你回賓館?回哪個賓館?”白路好奇問道。
“你傻了?咱住哪不知道?回賓館睡覺。”明臣絕對是喝多了,說話時大着舌頭。
“把電話給司機。”白路說話。
“哦,你認識司機?”明臣把電話交到司機:“我大哥,不對,我小弟和你說話。”
司機好奇接過電話:“喂?”
白路說:“他喝多了,送他到賓館門口就行,我讓人下來接他,你估摸多久能到?”
這句話說的特別有學問,首先明確目的地,其次明確時間,可以估算大概距離,再說有人迎接,在不造成你反感的同時,還要你回答問題。
司機估摸一下:“十分鐘吧,就到了。”
“那成,停到賓館正門口,麻煩了。”
掛上電話,白路給元龍打電話,讓他下樓接明臣回房。
元龍在房間裡研究劇本,接到電話,笑着應聲好,穿外套下樓。
十五分鐘後,元龍和服務員一起架着明臣回房間,然後給白路打電話,說明臣回來了。
白路說聲謝謝,心下滿是好奇,居然偏出我的預料?很不科學!
在這段時間裡,沙龍裡的音樂人一個接一個表演節目,玩的很開心。很快輪到白路這一桌人。
見大家都是期望表情,白路感慨道:“早知道就拿個快板過來。”
丁丁掐他一下:“能不能不耍怪?”
能不能耍怪不是主要問題,主要問題是該他們表演節目。白路做爲沙龍中的第一有名氣的藝人,必須要上臺表演。
白路沒那麼勤快,看看周圍人羣,把白雨和周衣丹推上去:“她倆比我好。”
白雨真是個懂人心的好姑娘,明知道白路推她出來做擋箭牌,卻依然走上舞臺。周衣丹暗歎口氣,跟着一起上去。
這兩個妹子都是喜歡音樂多過其它事情,屬於文靜式的表演方式。
去年慈善晚宴,周衣丹的表演是靜靜如一。後來見到白雨表演,同樣靜靜輕輕,和周衣丹是兩種感覺,卻是同一種風格。
靜靜的音樂人,穿着打扮多是相同,比如同樣的長直髮,同樣的牛仔褲加體恤衫。
她倆是空手而來,舞臺上有樂器,最多的是吉他。箱琴、電琴都有。
倆妹子走上舞臺,互看一眼,同選電琴,一人一把電吉他。
白雨拿起琴以後,看向白路,眼含問詢之意。